Chapter (10-1)

作品:《仰头六十度、不哭

    一到家,我们三人并不是累得倒头就睡。而是聚集到我家来玩电动游戏、决定在我家度过一夜……话说,好久没有这样了呢。三个人一起玩到早上,玩累了后就睡在一块儿。
    「寻昕,我还要为另一件事跟你道歉。」蔚寻恆郑重的道。他此时的态度与平日完全相反,诡异得让起了我满身的疙瘩。
    「你说!」我痛苦的捂着胸口,大大的深呼吸着,建设好预防心脏面临爆掉的危机准备。
    蔚寻恆说:「我是会说,但是……你不必这么紧张吧欸!」
    原本正在跟愿愿玩耍的邵寻瞬听见我们的对话,立刻指着我的房间问:「我要回避吗?」
    「兄弟,我们三人相处至今有必需要你回避的事情吗?我们三人可是秘密共享!你回避什么啊?」蔚寻恆闷闷的说。邵寻瞬真的是问了个蠢问题。
    「我说你们两个目前是在交往的吧?那就要有交往中的样子啊!你们两个有自己的空间、两人的私事,外人本来就……」
    「寻瞬,你很傻耶。」你才不是外人。我笑着捏住邵寻瞬的脸颊,他难得没有还手,只是静静的望着我。「说吧,寻恆!」
    我揉乱了邵寻瞬的头发,与邵寻瞬一同望着蔚寻恆蹙眉担忧的神情。
    「嗯……寻昕,我要跟你道歉的是,我刚回到晋阳的那阵子,对你忽冷又忽热的……尤其是刚下飞机时,你本来要给我一个拥抱的,但我却拒绝了你──」他伸出左手来做事抚摸我的脸,却突然在我的面前停了下来。徒留在半空中的左手微微一颤,又立刻收了回去。「这都是因为,我认为不能再给你更多的期望了……」
    邵寻瞬此时握住了我的手腕,力道并不是非常的大,可我却感觉到他的手心冒了许多汗……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并没有吓着我,只是让我有些不解。他的神情看起来很慌,睁大着的桃花眼眨也不眨的死死盯着蔚寻恆……他在担心着什么吗?
    「那段期间你很伤心吧,对不起……其实在回国前,我就下定决心了,我不能给你太多期望。因为我的病,假使我跟你在一起了、你也不会幸福。」
    因为「无法永远陪在我身边」,他寧愿一开始就让我失望。
    甘愿让我对他失望,他也不要我继续喜欢着他……这样的寻恆,其实一直都在为我着想吧。但他却没想到,即使他让我失望、伤心,我仍然不会收回喜欢他的那份心情的。
    傻子,如果就因为那样,让我停止了追寻你的动作,那我等待了你三年──那又算什么?
    可是──
    「没关係的。」这句话不是单单只对着寻恆说,同时也是向寻瞬说的。我向不知正忧担着什么的寻瞬轻轻的笑着,随后又望着寻恆娓娓的道:「寻恆最后不是也对我敞开了心胸吗?没错,就是像这此时此刻这样的相处着哦。说到底……寻恆你根本不想那样子做的对吧。所以才会对我忽冷又忽热……很……矛盾的吧?」
    邵寻瞬脸一沉,这时候放开了我的手,一手直指向蔚寻恆:「蔚寻恆,要是你早点知道你的寿命是寻昕替你维持下去的,你也不会那么做了!就算最后你还是忍不这那样无情的对待寻昕又怎样?你原本以为对一个人冷淡就能殆尽他的期望吗?喔、是,别人或许会失望,是因为『对你失望』而渐渐放下你。但这个傢伙都甘愿等你三年了,你觉得自己对她冷淡,她就会收回喜欢你的感觉吗?死白痴!霍寻昕的心情你究竟懂不懂?」
    「你就不能再更多为她着想些吗?」
    邵寻瞬大大的叹了口气,而蔚寻恆则是怔了住,看似还在消化寻瞬刚才所说的一大堆话……「……这些都是我从以前就想要告诉你的了,能够在一瞬间这样唱快的说出来,真爽。」
    「寻瞬,谢、谢谢你……」
    「谢什么啊?我也没做什么啊。」
    「你不是一直都在我身边,为我着想着、体谅我、保护我吗……一直一直都在我身边的你,我要告诉这样的你,谢谢你,呃,我……虽然不能予以回报什么──」
    邵寻瞬整张帅脸马上变绿,「停停停!谁要你回报了?而且好噁心啊,讲这些话你都不嫌噁吗?别讲了,我可不想听!」
    我猛然大笑:「哈哈哈!这才是你会说的话嘛!」
    「你们不要无视我好吗!?」蔚寻恆伸手将我拉到他身边,像个小孩捍卫自己宝贝的玩具车一样,咦,我是芭比公主啊!才不是什么玩具车!「寻瞬,我知道那三年我让寻昕等了很久!我让她常常露出你所厌恶的『那种表情』,但是现在……我在!我就在这里!」他紧紧的拥着我,我听见他的心跳声,「砰、砰、砰」的有些急促。胸膛随着呼吸的起伏忽大忽小。像是要把我刻入他的身体里。
    邵寻瞬顿然咧齿一笑,看起来非常开心。这是他难得的笑容,就连寻恆这个十六岁的小男人都看得目不转睛。就像是恋爱了一样有趣。
    ──因为你在,所以我……放心了。
    邵寻瞬的低语,说得比春风都温暖。
    而他的笑容,比往常都还要灿烂、英俊。
    *
    死亡倒数计时。
    最后的,第二天。今天是星期二,我们一行人与昨日同样,一放学就立刻奔驰来到医院。就连新来的实习护士也和我们这帮人混熟了,年轻的护士也很羡慕的说着糜亚能有我们这些朋友真好。
    糜亚,你听见了吗?有人羡慕你呢!很羡慕你的幸福、你所拥有的哦。
    「糜亚,我唱歌给你听!」
    「陈延胜你敢唱?我告你性骚扰!」我斥吼,后头贺寻曦则连忙捂住蓝糜亚的耳朵。
    「唱首歌而已!为啥咪是性骚扰啊喂?!」
    「不然就是妨碍风化!」刘礼恩很认真的说着。今天他没有戴隐形眼镜,则是戴了一副超潮的豹纹粗框眼镜,说什么因为没空去买隐形眼镜。
    ……虽然他戴眼镜也别有一番风味啦,但还是有些不习惯。他戴上眼镜,莫名的让人觉得他是个正经八百的人啊。
    陈延胜崩溃的猛搥地:「兄弟!怎么连你都不帮我!?」
    「老弟,不是我不帮!是因为你唱歌真的比模仿某位女知名歌手的国中小弟还要难听!」
    真的!礼恩说的有够中肯!
    「哈哈哈,你们不要欺负陈延胜了,对了,糜亚还有想做什么事吗?我们都可以帮你!」蔚寻恆和邵寻瞬从厕所走出。换上新的t恤的他们看起来乾净多了,因为这两个傢伙刚刚被叫去pk篮球了,才搞得全身都是大汗……是糜亚说想看他们打篮球的,他们才会这么拚命。然而,结果……是寻瞬赢了。毕竟寻恆也只是比较擅长游泳嘛。
    话说他们怎么穿情侣t啊?虽然上头是骷髏短刀的样式,却让人感到有点奇异的感觉……
    「寻昕,唱歌给我听好吗?」
    「……」我的歌声,就连父母亲、寻恆寻瞬他们都没听过。
    「糜亚,大嫂看起来不太甘愿耶?那乾脆就我来唱吧!」陈延胜大口的深呼吸后立刻被邵寻瞬给堵上了嘴,从抽屉拿起胶布,直往他嘴上贴、手上捆去……儿童不宜模仿哦。
    「寻昕!我也都没听过呢。唱唱唱!虽然我没有多期待你的歌声呜噗……」蔚寻恆说到后面马上被我砸去的凉鞋给逼得闭上嘴。他苦闷着脸,还是乖乖的将我的凉鞋给递了回来,只能说,他真是乖忠狗,啊不对,更正,是乖宝贝……
    「回到正题,请问要我唱什么呢?国歌?」我叹口气。
    这辈子我最会唱的就是国歌了。因为小学、国中、高中的升旗都要唱嘛!虽然正常的学生几乎都没有唱……
    「英文歌吧?寻昕每次唸英文的声音都很好听呢!」贺寻曦笑着说。她指的是每一次英文老师挑战我都必败搞得自己尊严尽失的时候。
    「嗯……好吧。」我想了想,想到了一首我非常爱的英文歌曲:「这首歌并不有名气,但我个人非常喜欢啦。歌名叫作《lovethewayyoulie(爱你说谎的样子)》,演唱者是eminemft.rihanna。」
    我稍稍回想了下节奏还有歌词,勉勉强强的缓缓唱出……完蛋了啊,我要顏面尽失了!不知道我的歌声好不好听啊……
    justgonnastandthereandwatchmeburn/你就那样站在那看着我的愤怒燃烧
    butthat’salrightbecauseilikethewayithurts/不过没事我就喜欢这样的疼痛
    justgonnastandthereandhearmecry/你就那样站在那听着我在哭泣
    butthat’salrightbecauseilovethewayyoulie,ilovethewayyoulie/不过没事,我就喜欢你这样的谎言,我喜欢你的爱如谎言
    「……」每个人的表情都很淡然、从容,没有讶异也没有厌恶以及高兴,只是静静的望着我。让我完全看不出他们的思绪。
    「……我就说不唱了吧!?是你们逼我的啊!」我摀着脸大吼着。我就知道我的歌声不理想!我的歌声遗传到我爸那个天生音痴对吧?!
    张顏蓁清了清嗓子,心平气和的说:「很美的歌声呀,这是你第一次在别人面前唱歌吧?我觉得不错听的哦……重点是我们很好奇寻昕为什么要选择这首歌?」
    「咦?选这首歌没有什么意义,只是我自己喜欢听而已。」原来他们在意的是这个?
    「这是送给寻恆的歌对吧?大嫂你……」
    「陈延胜你不要胡说八道!你、你的胶带呢!什么时候撕掉的!?」
    邵寻瞬难得的替我捧场:「是不错听的歌声啊,没难听到陈延胜那个地步就算好。」
    「嗯摁摁嗯嗯嗯摁摁!」陈延胜被封住的嘴还是忍不住想要说话。但我们仍然听不懂,只当作耳边风。
    「很好听哦,寻昕……那个──哈啊……」糜亚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揉着眼睛带着歉意的语气:「我想睡觉了,抱歉……谢谢你们来陪我……」
    蓝糜亚的精神一直都很差。就算休息了好几小时后甦醒、没到一小时又会感到疲惫。
    她不断的重覆着这样的作息。
    「糜亚,好好睡……醒来后,我们也都会在的哦。」我亲暱的蹭了蹭她有些冰冷的脸颊。
    糜亚,我想问问你,你觉得现在的自己,幸福吗?
    过去的你曾经受过许多的伤,我想,现在我们的付出或许还是无法帮助你将过去的回忆都抹去吧?
    「我常常被同学们欺负,只因为我长得丑、常常迟到、成绩又差,所以他们每日都以捉弄我为乐。」
    「我长得丑并不是我的错!我常迟到是因为我帮我上夜班的妈妈准备早午餐、还要去送早报打零工!我成绩差,是因为不管我多认真、多努力,我的分数到最后都会被同学偷改。」
    「直到有一天,我与蔚寻恆相见了,是他解救了我、教导我如何打扮、变漂亮,我的世界都是他,因为他而光明,他存在的意义对我来说非常重大。」
    「妈妈一个人扶养我到现在,妈妈说他很恨爸爸,爸爸发了酒疯就会家暴我们。可是,就算是这样,我还是忘不了爸爸,爸爸的温柔……我真的很想念爸爸──」
    经过了多少个伤害,就代表糜亚有多坚强。
    ……没关係的,忘不掉也没关係的──因为既然忘不掉,就代表那段回忆有它存在的价值和意义啊。
    那段回忆好好的留藏着也罢。糜亚,只要记住现在,此时此刻,你活得比谁都要幸福快乐……你是值得被人疼爱的女孩。
    我活着的目的何在?没有目的。
    我只是为爱我的人而活着,活下去。
    「糜亚活着还是觉得辛苦吗?想想那些快乐的事情,想想我们都在你身旁啊。活着是很快乐的事情对吧?」随后我仰起头,努力的止住泪水:「我们也……一定还会再见面。明天见、明天一定会见面的。」
    不可以哭,我不可以哭。糜亚都没有哭啊!
    糜亚你告诉我,明天我还会见到你的,对吧?
    *
    「寻昕,手。手不可以揉眼睛啦。」蔚寻恆很神奇的没有打瞌睡,却被邵寻瞬传染了嘮叨病。
    「没办法啊好痒……而且,国文课好无聊。」我猛打哈欠又不断的揉着眼睛。眼睛好痒!可是越揉越舒服呢……
    国文老师是一位将要退休的奶奶,慈眉善目的,和蔼又慈祥。所以就算在国文课聊天她似乎都当作没听见(其实是耳朵的功能有些退化了)。
    「我眼睛痒……可是越揉越『舒湖』耶,呵呵呵──」
    我的右手腕剎那间被一个蛮力给扯下,蔚寻恆的俊顏竟然就这么出现在我的面前,害得我差点吓得尖叫出声……
    他温柔轻巧的替我吹了吹右眼后顺道命令我不许再揉下去,他才赶紧爬回座位。
    ……又逃过一劫啊,国文老师方才正在背对大家书写黑板,所以没有看到我和蔚寻恆的动作。反倒是同学们都看得一清二楚,也没有什么人吭声。毕竟这景象大家也都看得习惯了吧,没啥稀奇了。
    糜亚……不知道糜亚现在醒了吗?今天是最后一天了吧。最后一天……
    早知道今天就翘课好了!管他什么会不会被记过……
    「蓝糜……亚。」我趴在桌在口中不断的呼唤着糜亚的名字。睡意快要侵袭了我的大脑啊,但我的脑中却有一个女孩的面容挥之不去。
    「寻恆!翘课吧!?」我急忙把睡意赶走,起身向蔚寻恆露齿明媚一笑。
    「好!乾脆就翘掉整个下午好了!」蔚寻恆竖起大拇指,非常的赞成。
    虽然身为班长的我带头翘课有些不妥,其实是非常不妥……但是!我不得不这么做了!
    「亲爱的同学,请帮我传话给顏蓁说:『下课包袱款款准备走人。』」我向左侧的卫生股长说。
    「班长,你们……要翘课吗?」卫生股长有些担心。
    我眨眨眼索性点点头,卫生股长只好僵硬的转过身对下一位同学传话。
    难为你啦卫生股长,我对着卫生股长的背影比了一个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