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雏菊(17)

作品:《十七岁的曙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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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饭过后,齐峰洋把游澄安拉到自己房间,小心翼翼地压低音量,说:「那篇贴文被删掉了,没找到当事人,而且事情已经传开,还被越讲越夸张……你没听到什么吧?」他小心的试探道。
    游澄安摇摇头,她本来就不喜欢嚼舌根,也不想刻意去听那些不实的谣言。明白齐峰洋是在担心自己,她补了句:「我没事。」
    「好。」齐峰洋勉为其难的接受,接着又问:「你对是谁做的有头绪吗?有没有跟谁有过节之类的?」
    游澄安在学校的活动范围几乎只限教室,顶多延伸到老师办公室、校门口、福利社、厕所这些地方而已,她和班上同学之外的人交流的机会也少。虽然她不和谁交好,但也不到结仇的地步,上次那个踩断她脚鍊被她抓伤的人似乎也没把那件事放在心上。
    「没有──」回答到一半,她却突然想起一个人。「热音社……」
    「热音社?你怎么会认识他们的人?」齐峰洋马上抓住关键字。
    「呃、没有,什么都没有,我不认识他们。」她连忙澄清。
    躲过齐峰洋狐疑的眼神,游澄安暗自回想那天和温向竣去便利商店,遇到热音社社员的事。
    被学校的人目睹自己和老师待在一起,就只有那么一次而已。
    她不记得对方的名字,只记得她直接叫老师「向竣」,看起来好像很亲密的样子,让自己有点吃味,又手足无措。
    最近热音社出事情,那个女生难道和老师发生什么口角了吗?老师和她到底有多熟,难道她真的全都知道他们的事吗?
    不知道的事情太多,游澄安在混乱之中只能确定一件事,就是绝对不可以告诉齐峰洋,否则他又会把错怪到老师身上了。
    看游澄安抿着唇沉思的样子,齐峰洋不怎么相信她刚才的说词。「喂,你到底想到什么──」
    嘎吱──
    不料,房门开啟的声音硬是把他的逼问截断。
    话被打断,他无奈的看着来者说:「妈!你进来前都不先敲门?」
    「没做亏心事,干嘛怕别人突袭。」齐陵理直气壮的说,光听她的语气。就知道不管她说什么,都没有人能反驳得了她。
    她转向游澄安。「澄安,我有话跟你说,你出来一下。」
    表姊弟两人瞬间交换了眼色,齐峰洋用唇语告诉游澄安:「我妈今天接到学校电话。」
    游澄安一听就明白了。即便不知道内容,也猜得出一二。
    跟着齐陵走到客厅时,她不断深呼吸,在脑内模拟齐陵会问她什么,而她该怎么回答才能完全撇清自己和温向竣的感情,证明两人只是单纯的师生关係。
    老师和学生,两个独立且不会交会的个体。光是想,她都觉得心脏在隐隐作痛,只是为了老师,她必须得这么做,不能给他添麻烦。
    「澄安啊,今天学校打电话给我。」一坐下,齐陵便直接导入正题。「说之前在网路上好像有篇……不太得体的文章,内容和你有关,近几日可能会找你过去约谈,因为事情比较严重,才会先通知家长,必要的时候我也可以出席。」
    她省略了详细的内容,不过都告知家长可以出席了,想必事情的始末她也一定清楚了。「你需要我陪你吗?我可以先请假。」
    这是齐陵的温柔。
    她不会过问什么,也不会干涉,把决定权交给该下决定的那个人,但若是需要依靠,她也永远会是最强的后盾。
    对于这份体贴,游澄安有些微妙的心理。
    不想被过问时,她是很喜欢齐陵的做法的,但偶尔却也觉得有点狡猾,就像齐陵从不拦下妈妈打来的电话一样。
    她并没有和齐陵一样能够坚强地做决定,并自己承担的勇气。她的本质或许还是和齐瑛一样,贪图着全部而陷入两难。
    如果齐陵在掛掉妈妈打来的电话后,能不告诉她,让她以为妈妈早就遗弃自己就好了;如果齐陵直接戳破她和老师的关係,强硬的要他们分开就好了。
    该怎么做其实一直都很清楚。
    游澄安把握成拳状的双手摆在膝盖上。「我自己就好了。」
    学校这几日好像就要找游澄安约谈了。
    温向竣很忐忑,却不敢轻举妄动,上课时对游澄安不冷不热,甚至停止了让全班接着念课文的例行公事,免得轮到她时,班上满是躁动的声音。
    走廊上那些他认得或不认得,平常会低头路过不打招呼的学生,现在似乎都在对他指指点点,在扫了他一眼后转头过去和朋友交头接耳。
    他受不了这些。
    游澄安会怎么和学校说?她看起来是真的非常喜欢自己,彷彿没有自己就活不下去一样,回想起她之前激动的撕烂作文,或是强硬的让自己承认对她心动,或许真有可能不顾一切的抖出他们的关係。
    打从一开始就不该对她过度干涉。温向竣现在十分后悔。
    无论他这边做得多么滴水不漏,只要游澄安一开口,一切就可能功亏一簣。
    要不就否认到底吧!即使学生又是女生的身分让游澄安佔尽优势,但只凭她一人的说法,还是很难定罪的吧?是吧!
    想着这些自我安慰的话,温向竣觉得脑袋快要爆炸了。
    一想到即将回去的住处曾经是他和游澄安发生关係的地方,他便突然有点抵斥,所有可能会变成定罪关键的线索,他都感到恐惧,就连以往每天都会行经的河堤、刻意更改路线才会经过的公园喷水池,他现在都会避免接近。
    身心灵都紧绷到极致,他只想一个人待着,只有自己能够相信──他却万万没想到,在这个节骨眼上,会在门口碰见他现在最不想遇到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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