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手的夫君跑走了 第86节

作品:《到手的夫君跑走了

    他的嗓音尚带着轻笑,仿佛说的是再寻常不过的一件事,全然不觉得自己在闹无赖。
    沈青棠都替他羞赧,但挣扎未果后,还是决定以理服人,“这一点儿都不合规矩,医馆的人也在等我呀,而且我们又不曾……”
    “结亲”二字溜到了嘴边,又被她生生咽了回去,似是怕他现在意上心头,又要借题发挥。
    可魏珩不以为意地轻笑了一声,热息吐在她耳畔,吹得她痒痒的,“我们早便不合规矩了,你怎么才发现?”
    沈青棠耳廓一红,知他指的是前些日子同床共枕之事,支支吾吾的,好半晌才开口,声音细如蚊蚋,“那、那也是你硬强求的,不关我事……”
    话音一落,屋里瞬时安静了下来。
    伏在她肩口的少年久久没有声响,就在沈青棠微有不安,以为说出的话伤了他时,一声难耐的喟叹又吹在她耳畔:
    “我们明日成亲吧?”
    沈青棠心下一颤,说曹操,曹操还真到,“会、会不会太快了?我觉得……还是循序渐进比较好。”
    她柔声劝慰,毕竟也才刚释开心结,还未到即刻便可谈婚论嫁之地步。
    可少年闻言,语气中的烦闷似乎又更重了些:“我倒是也想循序渐进,可你白日在医馆,晚间也宿医馆,我几乎见不到你,怎么受得了?”
    不知怎的,他这话说得低沉,乍一听,还有些委屈的意味。
    沈青棠心中莫名泛起了丝丝涟漪,还有点甜意,牵得她不禁软下了心坎。
    平心而论,大家如今都有正事在前,见起面来确实不甚方便。
    再者,她被关在屋内的那些时日,魏珩似乎也从未做出过什么出格之举……
    “不走行不行?”少年又沉下了声音贴在耳边求她,绵痒的触感一下子牵回了她犹豫的思绪。
    女孩静默半晌,终是哑然开口,“那……”
    她从他怀里挣扎着转过身,面对面看向他,似是斟酌了许久,才鼓足勇气约定,“那你不可以对我有任何逾矩之举,不然我要生气的。”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本便十分不合礼法,她当真已经做了很大让步,所以他绝不能够再得寸进尺,触犯界限了。
    女孩直视着他,澈如幼鹿的眼睛尚且带了股稚气的认真,纯然似三月梨花,娇态欲滴。
    魏珩微微一顿,胸中不禁蔓延开了无限难言的暖意。
    她素来皆是心软的性子,故而他总能投机取巧,伏低示弱,博得她的娇惯偏宠。
    他非是清白的君子,不过,倒也不敢对着这双纯净的眼眸说出任何昧良心之语。
    于是,他微微俯身,笑着与她抵额相对,“好,你说什么便是什么。”
    作者有话说:
    快乐同居啦(bushi)
    可以涩涩啦(bushi)
    同居这部分不剩太多笔墨,有机会的话,番外多写点婚后日常,等他们成婚就完结。
    第88章 睡前那点事
    烛影轻曳, 氤氲的水汽漫作云烟,不时还会传来泠泠的沐浴声响。
    而画屏外, 雪青色的纱幔在朦胧的灯下尤显雅奢, 上有金线巧缀着团花纹绣,一帘薄垂下了五十二只穗绦——
    是的,已沐浴完缩在锦衾中的沈青棠, 靥染微红, 心中纷乱,只得默数起了穗绦来消磨时间。
    倏然, 那头传来了出浴的动静,淅淅沥沥的余音伴着愈来愈近的脚步, 直牵得沈青棠的心弦格外紧绷。
    不消片刻, 只着中衣的少年便逐渐映入了她的视线, 他姿仪端正, 步履之间好似有清泠的松风随身。
    走来之时, 仍微垂睫羽, 在随手正着领口,高高束起的墨发去了玉冠簪饰,倒像是卸了他一层兵甲, 只余下最温敛的本质模样来。
    尤其是那在烛光下扬起的狭长眼尾,在看向榻上裹成卷饼的她时,尤显心情极佳。
    沈青棠被这目光灼得厉害, 不解他为何总在笑, 鉴于他今晚着实说了好些没羞没臊的话, 她索性从被窝里掏出手, 飞速拍了拍外侧的床榻, 紧张笑道:“快来睡吧。”
    睡下总该没什么风波了吧?
    她不敢同他对视, 只红扑着小脸,立即又将手臂缩回了被窝,“那个灯……也该熄了。”
    这句小声的提醒,像是一阵软绵绵的风,直拂得魏珩绽开了笑意。
    “不急。”他缓步走来,慢条斯理地捧起了属于他的那床被衾,动作像是要离开的模样。
    沈青棠有些讶然不解,“哎,你要去哪儿?”
    少年微不可查地流转起了眸光,似是一只狡诈的狐狸,在思量着该如何逗弄眼前这只单纯的小兔子。
    他笑了笑,眉尖微挑,“不是你催我睡的么?”
    “那、那我也没……”沈青棠颇觉羞赧,急着辩解,直噎红了脸,一时竟不知该如何措辞好。
    她也没说要将他赶下榻呀……
    前几日他不是睡得挺理直气壮的,晚间也是放荡不羁得很,怎么到了睡前却开始忸怩了?
    难不成还要她来挽留,请他睡在榻上?
    不行不行,虽已入秋,可躺个地铺应当还是没什么大碍的。
    沈青棠凝着眉心,绯烫的脸蛋憋得鼓鼓的,在心中做着艰难的挣扎。
    魏珩笑着欣赏了一眼她这般模样,又径自转过身,轻松恣意地捧着被褥出去了。
    “哎!”见他竟当真走了,沈青棠急得开了口,指尖攥着被褥,声音期期艾艾,“其实我……我也没有很介意的。”
    语毕,她的脸几乎烫成了小火炉。
    这不就,变成主动邀约了么……
    可走远的少年却传来了一声不以为意的轻笑,“我知道。”
    他究竟知道了什么,沈青棠听不明白,只是揉了揉发烫的面颊,希望高热能降下一些来。
    不管怎么样,他勉强还算是个正人君子,也知道避嫌。
    沈青棠长舒了一口气,正安心躺下,默默称赞了他一番。
    转眼,便见他忽然又上了榻。
    “你、你怎的又回来了?”她微微一惊,晶亮的杏眸里满是讶异。
    见他两手空空,又追问,“你的被褥呢?”
    “哦,”魏珩煞有介事地应了一声,笑得理所当然,“有些碍事,处理了。”
    说着,便要抬手去扯她卷得紧紧的衾被。
    沈青棠惊得眸光微颤,当即拽紧了被角,又羞又气,争得眼角都泛了红,“你、你有自己的被褥,你说过不做逾矩之事的。”
    “保证不做。”他含着笑,没诚意地发了一个誓。
    扯了两下被角,见她仍是没有要松开的意思,又软下眉宇,愁然诉难,“我好冷……”
    “你——”沈青棠羞得顿时语塞,心想怎会有如此无赖之人,许久才憋出一句,“你才不冷。”
    魏珩轻笑了一声,依旧故作愁眉,“真的好冷……”
    谈笑间,已然掀过衾被,钻入暖窝,将温香软玉拥了个满怀。
    “这样便不冷了。”他满意地紧紧抱住了她。
    沈青棠气急,当即推搡了两下,但如何都推不开,索性也便放弃了挣扎,吸着他浴后的竹香,闷在他怀里红着脸嗔道,“王八蛋。”
    魏珩笑了一声,抚着她的长发供认不讳,“我是。”
    也不知为何,自她那日在纸团上画下他是王八蛋后,他便觉得这一词从她口中而出尤为可爱。
    讨一声骂,换一个抱,似乎也不是什么亏本的买卖。
    沈青棠面上灼热难却,就这样枕在他的臂弯中,一点声响都没有。
    不知过了多久,她才陡然想起一件事来,“你的胳膊!”
    她不敢再枕,当即微撑起身,紧张地探诊起了他的臂肘关节。
    “怎么了?”魏珩轻皱起眉,显然不甚理解。
    沈青棠粗按了两下,发现并没有错位的迹象,也缓了缓神色,稍有些难为情地笑了,“那个,秦颂告诉我……你们厮斗了?”
    一听闻这个令人不快的名字,魏珩的面色骤然暗了下来。
    沈青棠娓娓道着缘由,“我替他诊了腿,症状不太轻,想着他说伤了你的胳膊,估计也——”
    “你替他诊了腿?”魏珩皱眉,眼中透出一道冰冷的锋芒,显然听错了重点。
    沈青棠不尴不尬地顿了顿,又笑道,“也还好,就是浅浅地……替他诊了一番关节,看看可有骨折,毕竟他连路都不好走了,你下手也太重。”
    “呵,路都不好走了?”魏珩从喉间溢出一丝嘲讽的冷笑。
    可想到沈青棠那带着忧怜的语气,他又不禁黯下神色,轻捏着她的脸颊转向自己,伤然地扬起了唇角,“你在心疼他?”
    看着他深幽的眼神,沈青棠莫名涌起了些酸涩的情愫。
    “也不能算作心疼,但是觉得很愧歉——”她乖巧地将脑袋抵在他的掌心,同他论理,“他又没做什么坏事,你不该处处针对他的。”
    “可他喜欢你。”
    魏珩脱口而出,沉暗的眼中满是潜藏了许久的妒忌,可此刻却还是将那阴暗的一角,毫无保留地披露在了她面前。
    秦颂不仅心悦于她,还是与她交情匪浅、两相契合,随时皆可与她并蒂良缘之人。
    只此一点,便足以犯及他的底线,激起他的杀意。
    可他总是一忍再忍,只怕她会因此对他恨之入骨,故而每每在要紧关头,他皆放了秦颂一线生机。
    可换来的,唯有斩断不尽的忌惮。
    沈青棠未料到他竟吃味到这般地步,眉眼弯似新月,映满了粲然的灯火,“可我也告诉他,我早已心有所属了呀。”
    这一声嗔笑吹化了魏珩眼底的寒冰,渐渐催生出了些暖春般的生机。
    “哦?”他带茧的指尖慢慢滑上了她的唇角,明知故问地又凑近了些,“是哪家公子福分至此,竟得你青睐?”
    沈青棠微有些讶异地睁着杏眸,只感叹他口出此言,却面不红心不跳之功力,顿时禁不住倒在他怀中噗嗤失笑,再收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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