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献给魔王的最后饗宴 MENU 33 成为世界

作品:《红茶与妖精

    开店已经过了两小时,罗曼红茶店异常的冷清。就算是萝乐娜刚接手这间店的日子,上午也会有固定的一两组客人,不像现在连一组人都没有。路易斯刻意坐到窗前去引诱逛街的女孩,她们却只在店外对他送秋波,没多久便被身边的朋友呼唤到街道另一头去了。
    艾利尔把双手盘在胸前,「实在诡异,照理说,我们只花了两个礼拜重新装潢,平常又有固定的客群,重新开幕后的客人应该会增加。」他脱下服务生围裙,「我去外面看看!」
    翻开柜台与蛋糕柜连结的隔板,他准备出去一探究竟,但被萝乐娜抓住,「我去看,艾利尔你留在这里,我尽快回来。」
    步出店门,响亮的铃鐺声与当头洒落的灿阳一同包围萝乐娜。抬起手来,五指併拢遮挡阳光,强烈的光线还是令视线模糊。国王路旁的英桐叶片随风盘旋而下,叶片拂过她的头顶,落在齐平的瀏海上,被她轻轻地摘下。随处可见英桐叶片循着不规则的轨跡旋转落下,如细雪纷飞飘落。
    她深吸口气,双手轻拍脸颊提振精神。如此美景再过一个月就会被积雪取代,万物皆有可能受暴风雪袭击,她却喜欢冬天,喜欢在寒冷的季节享受热红茶,也喜欢看洁白的雪花净化世界。去年的冬天她想着,下一个冬天一定要找到全世界最好喝的红茶,现在,她却有些期待今年的冬天能和心爱的人幸福地共享红茶。
    她一边朝向人群聚集的对街走去,一边不可思议地想着,自己居然会和恋爱这种事情沾上边。
    但,内心喜欢的到底是谁?
    突如其来的强劲力道捉住她的肩膀,呼啸而过的马车随即吹起她的长发。好险后方有人及时拉住她,不然可要被载满货物的马车撞上。
    萝乐娜急忙和后头的人道谢,转过身,身后却没有半个人。
    她讶异地原地转了一圈,摸着还留有触感的肩膀。怎么回事?明明刚才有人拉住了她,那人却在转眼间消失。
    她沉浸在诡异的气氛中,与此同时,十字路口又涌入不少女孩,她们争相推挤,不小心撞开萝乐娜,「我今天绝对要吃到法修兰甜品!入口即化的蛋白霜就像春季的雨丝,净化了心灵!」
    穿着时尚,年纪与萝乐娜差不多的少女纷纷跑向人群聚集的对街,衝向某间店。萝乐娜赶紧跟上她们的脚步,还没到到店门口,法修兰的香味便扑鼻而来,客人从店门口排到巷口又弯折回店门口,多半是年轻人,又以女性居多。
    待在国王路上这么久,萝乐娜从没见过这间店,难道是罗曼红茶店休店的两礼拜内开张的新店?想走近细看,却被周围的客人误以为是插队者,她只好远远地观察。
    好不容易找到能看见店内情况的位置,里头坐无虚席,客人来去频繁,没能进到店内用餐的客人都选择外带一份法修兰甜品,且因为排队时间长,多半会顺道多带其他甜点。眼看蛋糕柜里的甜点就要销售一空,厨师又从厨房拿来新烤好的一批,外观和味道显然都不会让等待许久的客人失望。萝乐娜支着下巴想着,乾脆自己也来排队买一份,就当是探测敌情吧。
    她排入队伍的最后方,大约等待了十五分鐘,蛋糕柜总算近在眼前了,「您好,我想要一份法修兰甜品,还有艾克雷亚闪电泡芙。」
    「好的,请稍等。」柜台后的服务生动作灵巧地将甜点摆入特製的外带盒中,对萝乐娜绽开耀眼的职业笑容,想来是这间店的看板郎吧,难怪有这么多少女前来「朝圣」。
    萝乐娜把手伸进口袋想拿出钱包,却发现方才急忙跑出来,根本就没有带半毛钱。焦急地翻找口袋,至少有一枚硬币也好啊,期望却无情地落了空。
    服务生依旧掛着职业笑容等待,萝乐娜只能傻笑回应,并向身后的客人道歉,「不……不好意思,我忘了带钱包了。不过我的店就在对面,能不能让我回去拿钱再来付呢?」
    服务生依旧满脸堆笑,用嘴角挤出只有他与萝乐娜听得见的声音,「没有钱还来买甜点,真是厚脸皮。」
    「咦?你说什么?」萝乐娜惊愕于他竟说出与表情截然不搭的话。
    服务生微笑着将外带盒交给她,「本店的老闆有吩咐,要招待街访邻居享用甜点。既然您是对面那间没什么客人的红茶店主,这就算是本店招待您的,请拿回去慢慢享用。因为外层有奶油,建议不要曝晒在阳光底下,谢谢光临!」
    萝乐娜的确听到了嘲讽,在场的其他客人却陶醉于服务生的帅气脸庞,没人注意到他的表里不一。
    好不容易从人群中鑽出,萝乐娜看看手中漂亮的外带盒,光是精緻的外包装就让她想多买几盒来收藏了,里头的甜点想必也相当可口。
    她想赶紧回到店内,光线却被挡住。仰起头,将头发整齐梳往头顶、戴眼镜、身穿燕尾服的男人身影映入眼帘,「锡兰,你怎么会在这里?」
    锡兰推了推眼镜,「来我的店里看看有什么不对的吗?先提醒你,我可没有说自己不会在人类世界开店。」
    萝乐娜若有所悟,看向头顶上写着「路德维希」的招牌,锡兰居然用他的名字开了店,就在这两个礼拜内!
    「哼,不必惊讶成这样,两个礼拜内装潢好一家店,对妖精来说绰绰有馀,请不要把我和你们这种工作效率低落的种族相提并论。」
    他不再浪费时间,大步走进店内,所到之处皆引来少女的注视。比起俊帅服务生,高傲冷酷的西装型男似乎更吸引伦敦少女。
    萝乐娜想了想,趁锡兰还未走远,出声问道:「为什么不让海伦在你的店里唱歌?」
    听到海伦的名字,锡兰全身瞬间泛起鸡皮疙瘩,身子颤了几下,「这还用说?我不想让她来唱,就这么简单。」说罢,彷彿逃跑似的,加快了走回店内的步伐。
    萝乐娜独自在店外停留了好一会儿后,还是决定先回罗曼红茶店。
    刚刚迈出步伐,楼上驀地传来喊声,「啊!危险!」
    抬头一看,一只长型花盆当头落下,她吓呆了,双脚竟像被隐形绳索綑在地面般动弹不得。千钧一发之际,一股力量袭来,将她推倒的同时,盆栽硬声碎裂,可怕的破碎声响令她浑身颤抖。
    男人迎面而来,快速将她压倒,双手撑在她身侧保护她。举头往上方看,确认不会再有杂物掉下来,才道:「小心啊。」
    是安德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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