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了顿，过了一会，才轻声开口：“没事。”
    李培看了眼前排，从车内的地图能看出来，快到目的地了。
    想到等会要发生的事情，他的心里又兴奋，又担忧。
    兴奋是，他和池哥终于等到了真相大白的这一天！
    ——虽然谈不上真相大白，但有人给了他们一个开口说话的机会，也终于有人愿意听他们说话。
    担忧的是，池问清的状态。
    今天会一切顺利吗？
    当年池哥退圈后，他也从公司离职了，自然也不再是池哥的助理。
    但这两年的时间，两人的联系却没有减少，他也亲眼看到了对方的所有变化。
    这两年，池问清的状态只能用两个字来形容——
    很差。
    他们两人想了很多办法，但却始终没什么进展。
    就算池问清暂时好转，却不知道什么时候，身后突然伸出一只无形的手……被抓住，再次跌落深渊。
    前段时间，李培无意间看到了一份粉丝的私信。
    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他才意识到池哥的状态比他想象的还要严重。
    在心理医生的建议下，池哥重新开始练舞练歌、锻炼身体……他则趁着空闲的时间，想办法替对方寻找舞台的机会。
    可能这就是不破不立。
    一切突然开始向着好的地方发展。
    但今天早上做完造型后，池哥的状态突然又不对劲了。
    李培忧心忡忡地看向对面的池问清，眼中满是担心，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他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此刻的感受。
    明明对方看起来从头到脚都堪称完美，但整个人却仿佛失去了精气神，头顶有一朵散不去的阴霾。
    他在心里暗骂自己一声。
    早知道刚才就不说座位太挤了！
    说不定池哥也想到了以前的事情。
    ……
    保姆车缓缓停下。
    李培透过车门玻璃看向外面。
    视线仿佛被加上了一层灰色的滤镜，但能看到商场门口已经站了不少人。
    看起来……像是粉丝？
    其中，还有几个举着灯牌，拿着相机的人。
    看着眼前这熟悉的一幕，李培顿时兴奋了。
    池问清刚出道时，参加过不少类似的线下活动。
    每一次都能上热搜。
    原因很简单，粉丝太多了。
    那个时候，就连商场外围都聚满了进不去的粉丝。
    眼前的粉丝数量，虽然比不上以前，但已经比他们想象的好多了！
    “哥，你快看，外面好多粉丝呢！”
    “那位站姐肯定也来了！”
    “咱们就把这个当成以前一样，很简单的，不紧张，不用紧张……”
    李培一边絮絮叨叨地安慰着，一边不停地做着深呼吸。
    因为太过紧张，他这会甚至不敢看池问清。
    半晌，他听到了一个冷静的声音：“好。”
    只是，这声音中，似乎还有些抑制不住的颤抖。
    池问清抬眼看向窗外，几乎是习惯性地侧了下头，看着车窗镜子上自己的倒影和外面拥挤的人群重合。
    他闭了闭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了好一会才睁开，然后伸出右手握住开门的把手。
    干净的指尖有些发白，手背的青筋凸起，在安静的车厢内，似乎能听到皮肤下血液汩汩流动的声音。
    伴随着响声，车门打开。
    “池问清？”
    “池问清到了！”
    “真的是池问清！”
    反应最快的是蹲守在商场通道两侧的记者们，他们扛着话筒和相机，健步如飞地朝池问清的方向跑。
    几乎瞬间就将黑色车辆围住了。
    然而，当记者们看清楚从车上下来的男人后，周围的空气突然陷入沉默。
    直到，一声 “卧槽”打破了这份平静。
    不为别的。
    这也太帅了吧？
    其中有不少当年亲眼见过池问清的人，看着眼前的人，恍惚间仿佛回到了当年。
    到底是谁说池问清得了抑郁症的？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是来参加颁奖典礼的！
    他这会恨不得直接喊经理过来在门口铺上一层红毯。
    一时间，快门声响个不停，闪光灯几乎把这一片照成白色。
    ……
    此时，人群外围，站在台阶上踮着脚尖，努力地举着相机的林棠也愣住了。
    今天来商场的粉丝并不多，甚至还没现场的记者多。
    她早就物色了几个还不错的拍照位置，但没有预料到记者们跑的居然这么快，几乎把拍照的视角挡的严严实实，只能站在高处才能拍到。
    比起现实的吵闹和喧嚣，被镜头框住的世界总是格外安静。
    再加上道具功能，时间被拉长变得更慢，获得的冲击力……也更强。
    在此之前，林棠对池问清的所有印象，全都来自于网上的照片和视频。
    如果说两年前巅峰期的池问清，他发出的光芒无人能及。
    那眼前的池问清……甚至要比两年前还要耀眼，看不出任何传闻里的阴霾和痛苦。
    这不科学！
    镜头里。
    池问清被一群记者包围，他站在车门前，记者们十分默契地和他隔着一些距离。
    一个个话筒从各个方向伸出，对准中间的人。
    他穿着一身休闲款的黑色西装，领口处能看到内里白衬衫的领子，领子上方是一条y字形的项链。
    这一套再简单不过的穿搭，却穿出了一种特殊的味道。
    浑身透着一股毫不费力的贵气。
    像是他本来就该是这幅模样。
    他的唇角勾起一个微小的弧度，眼神中带着些许的漫不经心。
    对周围的声音没有半分反应。
    越是漫不经心，越让人忍不住吸引他的注意力，好让他把眼神落在自己的身上。
    看着眼前的这一幕，林棠下意识屏住呼吸。
    一次次按下快门的瞬间，忍不住有些失望。
    因为池问清的眼神始终虚虚地落在人群中，根本没有往其他的地方移动。
    完全不可能拍到对视的照片。
    太可惜了。
    林棠正向开口问系统有没有什么道具时，就被脑海中的一声尖叫吓了一跳。
    “啊——”
    “老公！！！”
    “呜呜呜这就是天生的大明星吗？”
    林棠：……
    她下意识想腾出手捂着胸口，却又舍不得让镜头离开池问清。
    就在这时。
    人群中突然传出一声惊呼。
    林棠清清楚楚地看到，一个装满水的矿泉水瓶，在空中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直直地冲着池问清那张精致的脸砸去。
    第73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