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把无灾好好养大，等我死后，你就和无灾去颍州，让他陪着你，你看这样可好？”
    柳若芊从来没有从这个角度想过，她一直想的都是，她的阿古哥哥以前的经历太惨了，她心疼。
    她想为他生两个孩子，让他在世的这短短几十年，子孙满堂，阖家团圆，幸福美满。
    可他想的，却是他死后，她兴许还要白发人送黑发人。
    他为了让她不要伤心难过，竟然就这么随意地想放弃做爹的机会。
    柳若芊鼻子发酸，眼泪瞬间就涌了出来。
    “阿古哥哥，你真是个大傻子！”
    柳若芊哽咽着说完，把脸埋在陆韧古的心窝，久久不愿抬起来。
    【如果我只是个普通的人族多好！那样，我就能和阿古哥哥一样，年轻那么十几二十年，然后一同白发苍苍，一同牙齿掉光……】
    【可如今，几十年之后，等阿古哥哥没了，就剩下我一个……】
    一想到几十年后，就剩下她一个孤苦伶仃，再也没有阿古哥哥，柳若芊的心里就难受得不行。
    听着小姑娘心里的嘀嘀咕咕，陆韧古抚摸着他的后脑勺，亲着他的头顶：“是我不好，是我不好，让芊芊难过了。”
    柳若芊窝在他的怀里，揪着他的衣襟擦了会儿眼睛，平复了一下心情，抬起头看着陆韧古的眼睛：“阿古哥哥，我还是要给你生孩子。”
    陆韧古眼眶发酸，垂眸看着那双目光坚毅的眼，低沉的嗓音有些艰涩：“芊芊，你可想好了？”
    柳若芊语气坚定：“我想好了，哪怕我们的孩子和普通的人族一样，只能活几十年，我也要生。”
    “不管是男是女，不管是人是妖，我就是要生！我还要生两个。”柳若芊从被子里伸出两根手指头。
    【不管以后如何，但至少我和阿古哥哥这辈子，是圆满的。】
    【只要有足够多的回忆，那不管我是再活几百年还是活上上千年，我就不会孤独！】
    陆韧古的心窝如同塞满了蜜糖，甜得发慌，他沉默了片刻，郑重点头：“好，生！生两个！”
    知道他是个一言九鼎的人，柳若芊眉眼弯弯地笑了。
    见她笑得开心，陆韧古也忍不住笑。
    是啊，虽说和漫长的妖生相比，几十年是太短了。
    可对于普通的人来说，其实已经足够长了。
    就算万一他们的孩子只能活几十年，可他们的孩子也会娶妻，也会嫁人，还会生出孙辈来，到时候芊芊还是会子孙绕膝，并不是孤零零一个人。
    何必为了那还未曾发生的事情，就去刻意回避掉本该获得的幸福和快乐。
    陆韧古想通了，只觉得心中畅快，他将怀里笑意盈盈的漂亮娘子抱起来跨在他腿上，低头就去亲：“现在就生。”
    “哎？你不是吃了那药，现在生不出来嘛，何必浪费精力。”柳若芊伸手去捂他的嘴，可没两下就被一只大手攥住背到了身后。
    “熟能生巧，就当练习了。”陆韧古轻笑一声，再一次亲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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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日，柳无灾起床洗漱完毕，吃完早饭，就坐在栖凤宫正殿门口的台阶上，两只小胖手托着腮帮子，看着院门口发呆。
    灵芝蹲在他一旁，问道：“小皇子，您又想娘娘了？”
    自打陛下和皇后娘娘出宫以后，无灾小皇子时不时地就要坐在这发呆，她们早已经见怪不怪了。
    柳无灾点点小脑袋，叹了口气：“灵芝，父皇和娘这都出宫八天了，他们什么时候才回来呀？”
    灵芝笑着答：“小皇子，陛下和娘娘怕是还要几日才能回来的，灵芝陪您去御花园玩可好？”
    柳无灾摇了摇头，起身往外走：“我去找邹大人，让他教我练功去。”
    父皇教导过他要好生读书，好生练武，日后长成顶天立地的男子汉，足够强大，才能更好的保护娘亲。
    大毛舅舅也交代他，一定要勤加修炼，提升妖力，以后遇到了像那臭老道那样的坏人，才能够保护他自己和娘亲不被伤害。
    他柳无灾，又何尝不想做个叱咤风云的厉害大妖，所以他要听父皇和大毛舅舅的话，勤奋起来。
    看着小胖孩迈着小短腿昂首阔步，气势轩昂地往外走，灵芝追上去提醒：“小皇子，您忘了，邹大人陪着陛下和娘娘出宫去了。”
    柳无灾摆摆小胖手，脚下不停接着往前走：“那我就去找白大人，父皇说了，要想学功夫，找金狼卫谁都可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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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若芊和陆韧古
    在山上木屋住着，每天不分昼夜，埋头苦干，一门心思造娃。
    皇帝陛下年轻力强，精力旺盛，再加上有小人参精的零距离滋补，哪怕他日夜劳作，可整个人却越发地容光焕发，神采奕奕。
    小人参精哪怕身处山中，被天地灵气滋养，精力充沛，可也实在是有些扛不住了。
    最主要的，她觉得她肚子里很有可能已经怀上了娃，可皇帝陛下那么无休无止的可劲儿造，她生怕再把她的娃给造没了。
    于是，半月之后，连着次提出下山的要求被无视了之后，柳若芊终于忍不住发飙了。
    她一脚丫子上去，踹在又想往她身边靠的皇帝陛下的胸口上，气哼哼道：“下山，本宫此刻就要下山！”
    见小人参精把皇后的派头拿了出来，陆韧古忍不住闷笑出声，笑过之后终于松了口：“好，朕陪皇后下山。”
    见他总算答应了，柳若芊松了一口气，把脚丫子拿回来，哼了一声赶紧爬下了榻，穿上鞋就往外走。那急步匆匆的架势，生怕被抓回去按在榻上一样。
    陆韧古无奈笑着摇头，抬脚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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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了皇宫，陆韧古回了长宁宫去忙政务，柳若芊则坐着御辇回了栖凤宫。
    见到自家娘娘终于回来，栖凤宫里一片欢声笑语。
    灵芝乐颠颠地扶着柳若芊到榻上坐了，灵烟端来茶水，两个人围着她关切地问东问西。
    柳若芊一一答了，视线扫了一圈问：“无灾呢？”
    灵芝答：“娘娘，您不在的这段日子，无灾皇子除了坐在门口发呆想您，就是跟着金狼卫在练功。”
    柳若芊一脸欣慰，笑着说：“我儿无灾当真勤奋，灵芝你去喊他回来吧。”这么久没见，她也想她胖儿子了。
    “是，奴婢这就去，要是小皇子知道您回来，定要乐坏了！”灵芝欢快地应了一声，乐颠颠跑走了。
    见柳若芊的手总是下意识扶着肚子，灵烟眼睛一亮，凑近了小声问：“娘娘，您可是有了？”
    自打成婚这么多天以来，皇帝陛下就像个不知疲倦的老黄牛一样辛勤耕耘，柳若芊也十分肯定她很有可能是有了。
    可经历过上次假孕闹出的笑话，柳若芊学聪明了，她抬起一根手指放在嘴边“嘘”了一声，示意灵烟别声张。
    看着自家娘娘那一脸胸有成竹的笑，灵烟忙笑着点头。
    柳若芊这才摸着肚子说：“如今还不知道，你待会儿去请个太医来，别的甭说，就说请个平安脉。”
    “奴婢晓得，奴婢现在就去。”一向沉稳的灵烟难得一脸兴奋，转身小跑着就走。
    柳若芊摸着肚子，老气横秋地轻轻叹了口气：“哎，这些个丫头，不成婚就是不行，一个两个毛毛躁躁的。”
    灵烟也急着知道皇后娘娘到底有没有怀上，腿脚就比以往快了许多，很快就将太医院一名老太医请了来。
    老太医给柳若芊请了安，随后拿了丝帕盖在她的手腕上，把起脉来。
    好一会儿，他笑着答：“皇后娘娘凤体安康，一切都好。”
    见老太医说完便没了别的话，起身就准备告退，柳若芊直来直去惯了，直接就问出了口：“太医，我如今没有怀上孩子嘛？”
    老太医一听，忙恭敬答：“从娘娘的脉象上看，还没有，不过若是时日太短，暂且看不出来也是常有之事。”
    宫里所有人都知道皇后娘娘自打入宫就独得陛下恩宠，老太医并不知帝后二人也是最近才圆房，只当皇后娘娘入宫快一年了仍没怀上，心中着急。
    巧的是，上次陆韧古找人开那避孕的汤药，就是这位老太医给开的。
    当时他震惊无比。古往今来，若是做皇帝的不想让哪个嫔妃怀上龙嗣，那都是给嫔妃喝避子汤，这哪有皇帝陛下亲自喝的。
    心中疑惑不解，可为了保命，他也没敢多问，琢磨了一天一夜，才谨慎万分地开出了一份方子，确保十日之内陛下不会让任何人怀上，也不会伤了龙体。
    如今见皇后娘娘为了不能有孕而忧心，老太医心中顿时生起同情之心，心中也多了猜测，怕不是皇帝陛下早就从别处寻了这药在吃了，不然二人年纪轻轻，为何一年之久皇后娘娘都还未曾怀上。
    老太医在皇宫待了几十年，什么匪夷所思的事都见识过，此刻心中诸多猜测，可也没敢说什么，只是宽慰道：“皇后娘娘年华正好，不必过于着急，放宽心，日后总能有的。”
    柳若芊不知道老太医心里那些自以为是的想法，见他目露同情，虽然不解，可也不会为难他，让灵烟把他送了出去。
    前脚太医刚走，后脚灵芝就带着柳无灾回来了。小胖孩噔噔噔跑了进来，一把扑在了柳若芊怀里，奶声奶气的声音满是欢喜：“娘，无灾想你了！”
    “哎呦，我的儿啊，娘也想你了！”见到漂漂亮亮的大胖儿子，柳若芊顿时母爱泛滥，方才因为没怀上娃的郁闷之情顿时忘到脑后去了，抱着小胖孩在他那肥嘟嘟的小脸蛋上吧唧吧唧亲了两口。
    柳无灾被他娘亲得有些不好意思，小脸蛋红扑扑，小小声地问：“娘，你还出宫去住吗？”
    看着孩子那可怜巴巴的小眼神，柳若芊心中升起一丝愧疚，牵着他的小胖手，笑着答：“娘一时半会儿不出去了。”
    “那无灾就可以每天看到娘了。”柳无灾大眼睛亮亮的，笑得开心，随即又问：“娘，父皇呢，无灾也想父皇了。”
    柳若芊摸摸他的小脑袋，牵着他的小手起身往外走：“走，跟娘去给你爹请个安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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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母子二人手牵着手，慢慢走到了长宁宫，一进殿门，就见陆韧古正伏案在批奏章。
    听到外头全福的禀报声，陆韧古抬起头来，笑着起身迎了上来。
    柳无灾拱手，像模像样地给陆韧古请了安，陆韧古俯身拍拍他的小肩膀：“无灾过来，替父皇看看奏折。”
    柳无灾看了一眼他娘，小圆脸上满是懵圈：“可是父皇，无灾还认不了多少字。”
    陆韧古牵着他的手往龙案那走：“无妨，认得几个算几个，你先帮父皇整理一遍。”
    柳无灾迈着小短腿，回头无助地看了他娘好几眼，可他娘却一脸看热闹地在那笑。
    【哎，爹总想偷懒，娘也是指望不上了。】柳无灾在心里叹气。
    陆韧古嘴角含笑，把柳无灾带到桌边，就那么眼睁睁看着孩子费劲巴拉爬上龙椅，这才仔细解释给他听，该如何整理奏章。
    等柳无灾认认真真听完，完整无误地重复了一遍，陆韧古满意点头：“我们无灾是个治国安邦的可造之才！”
    他爹皇帝陛下，本就是柳无灾崇拜的对象，一听他爹这夸奖的话，柳无灾一双大眼睛激动得泛出了金色的光芒，小脸蛋红扑扑的，挺直了小身板：“父皇，无灾保证能把这些奏章整理好。”
    陆韧古点头：“那就辛苦无灾了，父皇去陪你娘说说话。”
    柳无灾坐在对他来说过于宽大的龙椅上，拱了拱小胖拳头：“父皇您请去忙。”
    陆韧古笑着再次点头，走到榻那挨着柳若芊坐了，握住她的手，用两个人听得见的声音轻声问：“皇后就这么舍不得朕？一会儿不见便寻来了。”
    听听，这话多不要脸。柳若芊直想翻白眼，她指了指柳无灾：“是无灾说想你了，我才带他过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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