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战死的夫君一起重生后 第26节
作品:《和战死的夫君一起重生后》 身边侍奉的嬷嬷侍女们忙都围了过来,静候吩咐。
还是正月里的天,天尚很冷,太子妃却热得一头汗。她慢悠悠撑着身子坐起来时,侍女们才发现,被褥都汗湿了。
在太子妃身边侍奉久了的嬷嬷忙吩咐侍女们去打水拿新的换洗被褥和衣裳来,她则关切问:“娘娘可是做了什么噩梦了?您别怕,老奴们都在身边。”
太子妃显然有些还没从那个梦中缓过神来,她这会儿靠在软枕上,目光仍有些游离。
“云嬷嬷,我梦到三郎了。”沉默了很久后似才缓过来,然后太子妃激动又兴奋,“是真的三郎,他在梦里喊我阿娘。”
这回轮到云嬷嬷沉默了。
府上三郎已经丢了有二十年之久了,她记得当年的三郎还是个几个月大的婴儿。最初那几年,太子妃常会梦到三郎,但后来时间久了后,她梦到的次数也渐渐少了。
如今二十年过去,原以为她早放下了当年之事,却没想到,今日又突然做了这样的梦。
这都二十年过去了,就算三郎还健在人世,早也不知长成了什么模样。太子妃说梦里三郎喊她阿娘,她怎么都不敢相信。
“娘娘,您定是太挂念三郎了。”云嬷嬷尽力安抚,“您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所以这才会做这样的梦。”
“不!”太子妃却一口就否定了,“那是真的三郎,梦里的场景,实在是太真切了,就像是真的一样。不,那就是真的。”梦里,三郎在吃一碗长寿面,他身边围绕着个身姿妖娆的女子,女子唤他二爷,还问他面好不好吃。
想到什么似的,太子妃突然问:“现在什么时辰?”
云嬷嬷抬眸望了眼沙漏,答说:“时辰还早呢,还不到子时,您才睡没一会儿功夫。”
“还没过子时,那今日就还是正月十二。云嬷嬷你忘了吗?正月十二正是三郎的生辰。”太子妃说着越发激动起来,“这绝对不只是一个梦这么简单,这肯定不是梦。三郎还活着,他肯定还活着。上苍有眼,肯定是想让我们母子团聚了。”
“二爷……那女子喊他二爷,他定是家中行二。”太子妃极力去想着梦中情节,她想趁着这会儿梦醒还没多久,努力记住更多梦里的事儿。
“那女子是京城口音,他如今指定是在京城的。”看到了方向和希望,太子妃立刻吩咐说,“去,将嗣王给本宫叫来。”
这些年,上至圣上皇后,下至嗣王梁护,其实一直没放弃过寻找三郎。只因天下一直未能平定,各地叛军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也怕大张旗鼓的去寻,反倒会陷三郎于危险之地。
但暗中悄悄的寻,成效就没那么好了。
如今虽然只是一个荒诞的梦,但太子妃也不想放弃这唯一的一个希望。
第三十一章
此刻已经夜深, 各院想必都已经歇下。若这会儿去寻嗣王,势必是要吵着嗣王和嗣王妃的觉了。
云嬷嬷有些不确定,便犹豫问:“是……现在就去吗?”
太子妃却说的斩钉截铁:“现在就去!”
“是。”得了肯定答复后, 云嬷嬷立刻一口应下, 然后亲自去了嗣王夫妇院子。
夜已经很深, 嗣王夫妇也已经歇下。但嗣王素来眠浅,身边但凡有个什么风吹草动,他就立刻惊醒。
外头有婢女悉悉窣窣说话的声音, 言词间似是提到“太子妃”三个字。嗣王忙坐了起来, 扬声问怎么了。
这时候,外间侍奉的侍女才进来回话道:“是太子妃娘娘那边的云嬷嬷, 说是太子妃唤您过去。”
有侍女进来回话, 嗣王妃也幽幽转醒了。突然听到说太子妃传召, 她一时不知怎么回事, 忙惊坐了起来。
“这是出了什么事。”嗣王妃困意全无,立刻清醒下来。
嗣王很稳重, 只回头给了妻子一个安抚的眼神, 这才起身穿靴,然后眼神示意侍女来侍奉自己穿衣。这会儿也没闲着, 又说让把云嬷嬷喊进来。
嗣王妃既醒了,也就跟着起了身。外面云嬷嬷进来后, 先略略请了个安。
“这么晚了,还来打搅嗣王和王妃, 老奴实在心有不安。”
嗣王道:“嬷嬷是奉母亲差事办事的, 既这么晚过来, 定是母亲那里有什么事。本王这会儿就收拾了过去, 但也想先问上一问, 到底怎么了?”
云嬷嬷这才说:“是夜间娘娘做了一个梦,梦中惊醒后,一直说是梦里三郎喊她娘了。她说三郎该就是在京城,等不及想寻了嗣王您一起去商议此事。”
府上丢失了一个三郎这事儿,在整个皇室都不是什么秘密。所以,身为嫂嫂的嗣王妃和永昌郡王妃,自然也知道这件事。
也知道,这些年来,上到皇祖父皇祖母,下至自己的夫君,都从未停止过寻找三郎。
如今好不易有了些眉目,虽然只是婆母的一个梦,但总也算是一个希望啊,嗣王妃自然为丈夫他们高兴。
“这可太好了,都说母子连心,定然是三郎知道了自己的身世,想念自己的亲生母亲了。”
那边嗣王已经穿戴好,转身过来见妻子也要跟着穿衣一道过去。想着外面夜已深,这会儿天又严寒,既母亲也没说要把她一块儿叫去,嗣王便不打算让她再受这份苦。
便说:“我先去看看怎么回事,回来再告诉你。母亲既没叫你,外面天又冷,你还是等我回来再说。”
既如此,嗣王妃也就没坚持,只说自己不会先睡,会等他回来。
嗣王匆匆赶去太子妃居所,太子妃这会儿也穿戴好了衣裳,一见长子过来,她立刻迎上来说:“大郎,娘梦见你弟弟了。”
因嗣王之前已知道了这件事,所以这会儿倒没觉得惊讶。只一边扶着母亲坐下,一边问她那个梦到底是怎样的。
太子妃则又把梦里梦到了三郎喊她娘的事说给嗣王听。
太子妃这会儿心情激动,但嗣王却冷静理智。他听完后,又问母亲:“那在梦里,母亲可看清了三郎的脸?若是看清了脸,儿子立刻禀去御前,求皇祖父张贴一张寻人的告示。这样一来,寻回三郎就容易多了。”
难就难在,梦里她并未看到三郎和那个女子的脸。那个女子应该是三郎的妻子,小夫妇二人相敬如宾,看着感情还不错。
“没有。”太子妃摇头,明显脸上有失望和难过,但很快又说,“但他身姿英挺,个头该是有你这般高。该不是落在了什么大户人家,我看他所在的那屋子闭塞、狭小,屋里也没什么物什摆件。”
“对了。”太子妃说,“他该是成了亲,身边有个女子在。那女子是京城口音,唤他二爷。”
嗣王虽没说太多的话,但却将母亲所言字字都记在了心里。
待母亲说完后,他心中也有了主意。
“有这些,也尽够了。明日一早,儿臣会去御前呈禀,求皇祖父暗中下令,派禁军先在京中挨家挨户查看。家里但凡有二十左右的男子,也行二,又已娶了妻室的,皆会寻借口带至御前,或是带到母亲面前来。”
听长子这样说,太子妃彻底放了心。虽说没能梦到三郎如今的长相,但就如大郎所言,有如今这些讯息,也算有迹可循了。
三郎回来,是迟早的事。
顾家有几间铺子,做的都是市井百姓的生意。这些日子顾震山顾容南父子在忙生意之余,常能听到从市井百姓中传来的一些声音。
说是近来坊间悄悄来了一批身着甲装的兵,挨家挨户去每一家打探。但凡家中有不只一个儿子的,他们都会看一下,然后随便带一个已成年的儿子走。
事情说起来可怕,但最后又都没什么。那被带走的成年儿子,很快就又被放回来了。问他们到底去了哪里,见了什么人,他们都三缄其口,不肯多说一个字。
就好像很怕见到的那个人一样,和每个人提起,都色变。
事倒是没什么事,只是这件事说起来奇怪。又因不知其内情,所以坊间传扬起来都是人心惶惶的。
家中儿子被找过的人家自当是松了口气,可那些还没被找过的,可不就日日提心吊胆了。
近来到处流传出来的都是这样的声音,本来没当回事的顾震山顾容英父子,都不得不跟着慌张起来。
不知是不是朝廷又要打仗了,在拉壮丁。但又觉得不对,若真是征兵,直接大大方方张贴告示征兵不就行了?何必这般偷偷摸摸,像是不能让人知道一样。
但最怕的还不是朝廷上有什么动向,最怕的是朝中的人瞒着上头私下里的小动作。
顾家虽只是普通百姓,但也算是历过战事,见识过朝代更迭的人。朝廷的动向,哪怕很小的一个,最后都可能会引来一场战火。
而在战火中,最无辜的就是他们这些普通小百姓了。
想着次子如今也是军中的人,虽然军职不高,但好歹大小也算一个官儿。就算他不知情,或许也可以去问问。
徐侯府的老侯爷素来看重他,或去他老人家那里能打探到什么消息。
若真能探得内情,也可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
这日顾容庭回来,人才入家门,就被顾震山派来的人请走了。
顾容庭也没多想,直接去了父亲院子。去了后,见兄长也在,且父兄二人皆脸色十分难看,一看就是出了什么事的样子。
顾容庭走南闯北这么多年,有过一些见识。再加上他天生就比同龄人成熟一些,性子稳重,所以,即便心中觉得是出了什么事,他也丝毫未显慌张。
只先朝父兄抱了抱手,然后冷静问:“可是出了什么事?”
顾震山到底长了一辈,要比儿子沉得住气。他还没开口,那边顾容英就道:“二郎,你近来在军中可听到过一些什么风声?”
顾容庭慢慢弯腰于一边落座,倒还真细想了一下,但最后摇头:“并没有。”
顾容英便把近一个月来坊间发生的事悉数说给了弟弟听,起初倒不担心的,如今眼瞅着要查到他们这条街来了,他就开始担心起来。
这几日下来了,都没能睡得一个好觉。
坊间的事顾容庭还真不清楚,他这段日子除了早起去营中练兵,就是晚归回家睡觉。所以乍一听兄长这样说,他脑中立刻闪现过很多念头。
本能最先想到的就是,是不是找的就是他。但又觉得不对,怎就能确定他如今是落在了市井的一户人家呢?
他也会在想是不是妻子透露出去的消息,但细想想后又排除了这个可能。她这些日子虽然一直忙于此事,但就凭她目前得到的,她不足以做到这样。
前世他是三月春猎的猎场上,因无意间救了圣上一命,这才机缘巧合下被认回的皇室。这一世虽因妻子的干预,有些事情发生了些改变,但也还不至于是这样的走向。
所以顾容庭怀疑,是不是别的也在找他的人,得到了什么消息,故才有的这样的动作。
前世他的死总有蹊跷,未查清之前,顾容庭始终是会多留一个心眼的。他想的是,或许有人得知了他还活于人世的消息,不想他认祖归宗,只想他在恢复真实身份之前就销声匿迹。
“近来坊间因为这事闹得人心惶惶的,都快不能过安生日子了。那些家中儿子已经被带走过的倒还好,左右是没什么事了,但那些家中有不只一个儿子,但儿子还没被带走的,可不得日日担心。”顾容英是在说别人,也是在说自己。
顾容庭看出了兄长的担忧后,便安抚说:“大哥先别想得太多,或许根本就没什么事。你看,那些被带走的年轻壮丁,不一一都又回来了吗?或许也不是什么事儿。”
顾容英:“事虽不是什么大事,但不明其因由,也的确够吓人的。”
顾容庭垂眸略默了下,然后说:“不若这样,我回去同静娘说一说此事,回头叫她回侯府去打探一下情况。若侯府里也说没什么,那该就是真的没什么。”
顾容英正是这个意思,忙不迭点头:“对,弟妹娘家有人,他们肯定知道的比我们多。”
顾震山则考虑得更多一些,他提醒道:“这件事情还没能弄清楚因果,还是先别告诉你娘和你大嫂。万一只是虚惊一场,叫她们知道了,反倒是是白跟着担惊受怕。”
顾容英听后,连连点头。
就算父亲不说,顾容庭也是打算这样做的,所以他颔首道:“儿子明白。”
徐静依正等他回去一起吃饭,听说他人回来后被老爷那边叫走了,徐静依怕他们父子一时半会儿说不完话,时间等得久了饭会冷掉,所以就让丫鬟们先把饭撤走,继续放锅里热着去了。然后差了金儿去公爹顾老爷那儿候着,叫她但凡见着二爷人出来了,就回来禀告一声。
金儿一瞧见二爷从上房出来,她立刻就跑着回来了,徐静依这才又命丫鬟去端了饭菜出来摆上。
顾容庭回屋时,热菜热饭正好才摆好。因是锅里摆着的,这会儿正热气腾腾,他一入门来,就一阵香味扑鼻而入。
洗手擦脸的热水已经备好,见他回来了,徐静依立刻让丫鬟奉过去。
顾容庭垂眸,慢慢洗着手,对如今这样的日子他十分恋恋不舍。
也会想着,待之后认祖归宗了,回了太子府住,夫妻二人之间不知还有没有如今这份温馨在了。
徐静依见他一直往手上泼水,似有什么心事般。且方才又是被公爹叫去的,不免也会关切问:“方才爹叫你过去,可是说了什么。”
听到身边妻子开口说话的声音,顾容庭立刻回了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