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以为跨年要和裘闻出去，但程霄寻傍晚给她打电话，约她晚上看电影。几乎没做犹豫，她答应了程霄寻，打算晚点再去找裘闻把过去这些事说清楚。
    舍友们已经约好出去玩，一个个开始化妆打扮。听说徐皎要和程霄寻出去约会，她们纷纷开始给她打扮，帮她化妆。
    徐皎本人不会化妆，也没想在程霄寻面前博关注，但考虑今天是跨年夜，她就答应了。
    一切准备就绪，她接到程霄寻的电话就往外走，以为他已经在楼下等她。
    “皎皎，我这边突然有点事，今天不能陪你看电影了。”他在电话里有些犹豫，语态抱歉：“你要是愿意，我们明天再出去可以吗？”
    明天是元旦，日子也很好。
    徐皎垂眼笑了笑，转身往回走，嗯了一声：“我没事，你先忙你的。”
    程霄寻又和她说了句抱歉，等她先挂了电话。
    回到宿舍，舍友们正好要外走，见徐皎原路返回，她们都很关心：“怎么了？程霄寻还没到？”
    徐皎撒了个谎：“他临时去给老师交份材料，一会儿过来找我，你们先走吧。”
    舍友们点点头，和她摆手再见。
    一个人待在宿舍，徐皎没有主动联系裘闻，她已经给他发过一次更改时间的信息，不想再发第二遍。
    但还没过半小时，裘闻的电话就打了过来，明明心急，但语气很温顺：“怎么改时间了？我人都已经出来了。”
    “你才看到我发的消息？”
    距离她发消息到现在，至少已经有三个小时。
    裘闻嗯一声：“下午睡觉了。”
    天时地利人和，徐皎没有拒绝这次机会，轻声开口：“那你来学校接我吧，程霄寻原本约我看电影，刚刚黄了。”
    她毫不隐瞒，甚至故意说给他听。
    话筒中有五六秒的沉默，裘闻的嗓音低沉醇厚：“因为他约你出去，所以你把我们见面的时间推后了？”
    明知故问，两人对这件事都是心知肚明。
    下一秒，徐皎回应的音调特别积极：“对啊，我和他什么关系你又不是第一天才知道。”
    裘闻这回许久没说话，临到挂电话前，他哑然笑了笑：“今天天冷，你下楼的时候多穿点。”
    ……
    徐皎原本以为，裘闻最大程度是和自己约会，没想到，当她跟着他进入包厢时，里面坐着她最不喜欢的三个人。
    相鹤言、顾潮，还有许久不见的裘玥心……
    她依旧是之前那般，有着娇艳的外貌，成熟性感的气质。
    这三个人对徐皎而言都是敌人，她拉住裘闻的胳膊，不愿意再往里进。
    “你找我，出去走走还有得商量。让我和他们坐一起，那我什么都听不进去。”
    这是她放在明面上的态度。
    裘闻当众拉上她的手，俯身贴过去，凑在她耳边说话：“鹤言和顾潮是我兄弟，他们之前说话不好听，他们愿意和你道歉。但我叫裘玥心没有别的目的，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现在对她一点感觉都没有，我只喜欢你。”
    “……”
    凡事都能扯到爱这个字眼上，徐皎哪怕见怪不怪，今天也有点惊讶。
    “我不想看见她。”她小声回他。
    徐皎对裘玥心没有一点好印象。在青春期的裘闻对裘玥心有好感时，她作为长辈不加以规劝，竟然纵容他喜欢她，甚至经常暗示他可以喜欢她。
    相比裘闻，她觉得裘玥心的心理更变态。
    她要走，裘闻紧紧拉着她不让，一直在低声诱哄：“皎皎，之前我们聚在这儿，我当大家的面儿说了很多自大狂妄的话。我对你的伤害有多深，我不是你，我无法感同身受，但我希望在我有能力的情况下，尽我所能弥补。”
    徐皎被他握住手，此时正对着包厢里面的方向，看到了裘玥心慑过来的挑衅眼神。那一刻，她心中压抑了许久的怒火终于爆发，点点头，没再抗拒离开。
    裘闻拉着徐皎进去，坐到了相鹤言所在的那片沙发。这回相鹤言没像上次那样没有眼力见儿，在徐皎还没过来，他就往旁边挪了挪。
    许久不见，顾潮还是那样，看脸像个痞子，说起话来更是不着调。
    他故意对徐皎抬下巴，吊儿郎当地把问题抛向裘闻：“女朋友？”
    似曾相识的问题，徐皎想起来了，当初是裘玥心问的，裘闻才借机把她贬了一通。时过境迁，这问题又抛了回来。
    裘闻也听了出来，但这次和上次不一样，他现在明白了自己的心意，一清二楚。
    “不是女朋友。”他实话实说，脸上的笑意丝毫不显窘迫：“因为还没追到。”
    他说话这么正经，顾潮也开不起来玩笑，最终点点头，薄唇掀起：“那我祝你早日抱得美人归。”
    “谢谢。”
    裘闻始终没有主动和裘玥心搭话，他们已经有五个月没见，也没用社交软件联系过。
    他不说话，裘玥心耐不住性子，娇声开口：“裘闻，你把我叫出来，现在又不说话，什么意思啊？”
    “没什么意思。”他拉着徐皎的手始终没松开，语态稳重有担当：“之前闹不愉快，你们仨都在场，今天我给徐皎赔礼道歉，希望你们仨做个见证。”
    除了相鹤言，顾潮和裘玥心都猜不到裘闻到底要做什么。
    但徐皎知道，她从裘闻的手中抽出自己的手，再也坐不住，起身就要走。
    “皎皎。”
    裘闻从她身后抱住她，双臂紧紧圈着她纤瘦的腰，禁锢人的力道透着一丝隐忍和克制，他不想伤害到她。
    “我答应你的事情就要有始有终。”
    只要做完她当初要求他的事情，他以后才好意思出现在她面前，与其他男人竞争。不然，他总会比别人低一等。
    “我当时说的……”
    “裘闻！”
    徐皎劝阻的声音被打断，顾潮看清裘闻的动作，当即沉着脸站起身。
    只见，一米八八的裘闻，从来没向别人低过头的裘闻，那个曾经眼比天高，对什么都不屑一顾的裘闻，此时弯起膝盖，直挺挺地跪在了地毯上，跪在徐皎面前。
    “我错了，我错在当时狡辩，明明喜欢你，却不敢和他们承认，害他们以为我玩弄你，轻视你。”
    裘闻不想把这件事的过错推给自己的朋友，如果他凡事做到位，当初足够维护徐皎，他们绝对不会开出那样的玩笑，或者说出那样的心里话。
    过往发生的一切，都错在他的自大狂妄。
    顾潮不让裘闻给女人下跪，要过来扶，可他刚往前走一步，就被相鹤言拦住，他用眼神暗示他别过去。
    两个男人在僵持，裘玥心的眼神愈发阴暗，盯着跪在地上的裘闻，她再也笑不出来。
    唯独徐皎，眼神中是错愕和慌乱，从她和裘闻说出这句话开始，她就没期待他能给出反馈。毕竟，她了解到的他，是不可一世，自傲又强势的男人。
    偏偏，他现在都做了出来，在全校面前坦白自己的渣，在朋友面前给她下跪道歉。
    裘闻跪在徐皎面前，她垂眼看他，从精致的眉眼看到他纤薄的唇，一处一处都不再是过往那般的薄情寡性。
    不知为什么，徐皎此时鼻子有些泛酸，最近面对裘闻总有这种感觉。
    好像，自己的心酸被人正视，现在有人正为她蒙尘的心拂去尘埃，让自己那些见了光的，不见光的伤口都得到了抚慰。
    从此，过往的所有委屈都不再是她一个人的眼泪，现在被人拾了起来，有人郑重其事地和她说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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