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作品:《三人行

    「我们去看星星?」夏青提议,递给她一张卫生纸。
    低声说了谢谢,书妍乖顺的点点头。
    一起回夏青家牵车,夏青细心的替她打开飞机翼,让她能舒服的把脚放在上面。
    看了她穿着裙子,夏青脱下自己的外套,转身让她铺在腿上。
    「夏青,你骑车会冷的。」书妍轻声拒绝,没有去接。
    夏青摇头,「今天天气热,你穿裙子这样不好,还是遮一下。」
    书妍只得拿了,心中对她的举动升起一阵暖意。
    夏青啟动引擎打开手机看地图,夏青没说要去哪,而书妍也没多问,她相信夏青,不会去什么奇怪的地方的。
    夏青骑车很稳,虽然她很瘦,但速度适中,也很顾虑安全,所以没让书妍感到害怕。
    夏青似乎是冷了,裸露在短袖下的手臂交叠搓了搓,天色渐晚,而现在正上山,书妍也多少觉得凉,她担忧的望了夏青的背影,轻柔的把手环抱住她,将身体贴了上去。
    夏青气息一乱,这股温暖让她有些难为情,虽然的确很舒适,但也很让人害羞。
    背后女孩子特别的柔软身躯,还有传来的发丝香味,都让夏青感到有些羞涩。
    「夏青,你不喜欢吗?」察觉到她身体僵硬,书妍以为她不喜欢这样。
    「没…没事,我只是不太习惯。」夏青结结巴巴,但唇角却扬上一抹微笑。
    似乎这样,也挺不错。
    终于知道为什么有些男孩子会急煞急停了,就连她都觉得很愉悦,何况是男生们。
    「你别对别人做这种事啊…」她呢喃着,让话语消失在空气中。
    一下车,书妍往天空一看,不自觉哇了一声。
    虽不是满天星斗,但住惯城市的她,对于黑夜中掛着的点点繁星仍是觉得无比美丽。
    夏青微微一笑,拿好准备的东西,领着她找地方坐下。
    山上总是凉,夏青在一处空地铺好塑胶垫,将准备好的食物跟水放在一旁,自在的直接躺下。
    书妍看她如此怡然自得,也学着她躺到她身旁。
    将唯一一件外套盖在彼此身上,书妍自然的紧靠着她,因为外套不大,这样才可以多盖一点。
    四周不是无人,但都离她们有一段距离,所以她们还是保有自己的私人空间。
    「会冷吗?」书妍问着,她感觉到夏青的手臂很冰。
    「骑车才这样,」夏青摇头,「等一下就热了。」
    夏青看着天上闪烁的星星,感觉好久没这么放松了。
    她们为了大考辛苦了整整一年,每天都在书堆里生活,都不知道多久没有抬头看天空了。
    夜晚的星空不全然是黑色,被云朵深深浅浅的划分成浓黑雾灰,像渐层的顏料杂乱的刷上画布,是一幅无比美丽的景色。
    「书妍,你要去台北吗?」夏青缓缓开口。
    书妍侧头看她,「嗯,海筠跟我分数差不多,这是她的目标,你知道的。」
    她有些犹豫,问道:「夏青,你要读哪里?」
    夏青自嘲的笑笑,「以我这个分数,国立大学连高雄都不收我吧,我爸要送我出国。」
    「那…以后不就不能见面了?」
    「你还想见我吗?」
    书妍望进她的眼里,没有正面回答,「你身上有海筠的味道。」
    她靠近她的脖子轻嗅几口,将脑袋枕到她肩上。
    夏青呼吸一滞,她细软的发丝就落到自己的脸颊旁。
    她垂放在身边的手逡巡几次,找到了书妍的手,与她十指交扣。
    手心软软的,牵起来很舒服。
    「你什么时候跟海筠在一起的?我想知道。」夏青闭上眼睛,想起那段明明与海筠在一起,但却总是感到不安的日子。
    书妍沉默了半晌,轻轻啟唇。
    她跟海筠算挺亲近的,在班上有时都会说说话,分组也常同一组,她本来一直都把她当成普通朋友,直到她高二的时候。
    书妍知道海筠社团很忙,除了上课时间外常常不见踪影,但那一天,她到现在还记得很清楚。
    那次是高二的段考,班上有两天都要照着座号坐,还得清空抽屉以防作弊,整天除了自习就是考试,班上的气氛比平常时还紧张。
    中午吃饭时,是大家能放松下来聊天的时间,海筠接了一通打来班上的电话后,脸色铁青的回到位子上。
    她本来和书妍跟附近的同学一起吃饭,这下子也顾不得用餐,拿起手机不停的开始打字,情绪也越来越差。
    过了十几分鐘,午休过去了一大半,她才重重的放下手机,抓起汤匙。
    「怎么了吗?」书妍试探的问。
    海筠没有马上回答,她握紧汤匙的手在发颤,几乎没动午餐,只是在碗里随意的摆弄着。
    「简单来说,我吩咐其他干部写小专栏,也给了她期限,要她完成后把稿直接拿给社团组长,结果今天是期限,她没给,刚刚我跟那个人说了,她却说我没讲过。」她声音微抖,眼神冷冽的几乎要杀人,用全身压抑着怒火,手握着拳头拼命忍耐,「我叫她今天前拿过去,她说“今天段考欸,你要我怎么写出来?”」
    书妍第一次看她这个样子,海筠虽不是特别温和的人,相反的,她很多时候攻击性很强,但极少看到她如此生气的样子,不禁有些侷促,怕说错话。
    「唉…」海筠叹了一口气,趴在桌上把脸埋进双臂里,满满的都是无力与气馁。
    书妍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能看着她独自难受。
    那天中午,书妍担心海筠,看见她不午休,离开位子往厕所的方向去。
    那背影看起来很落寞,使得书妍也偷偷起身,跟在她身后。
    一接近厕所门口,她便听见一声声哽咽。
    她连忙进去,看见她把手撑在洗手台上,默默的在掉泪。
    「书妍…?」海筠见她进来一愣,仓促的抹掉眼泪,想假装若无其事。
    「你怎么会来?」
    「我觉得你怪怪的,就来看看。」
    书妍轻声说着,从口袋中摸出面纸,递给了她。
    海筠抿起唇,「谢谢…」
    「你想谈谈吗?」书妍靠近她,有些担忧。
    海筠把自己的泪痕给整理好,眼里带着隐忍,摇头。
    书妍也不想逼她,毕竟她们最多就只是关係比较好的同学而已,但看到她这样,还是很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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