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esson 19. MISSON ONE
作品:《青春半熟。记忆微温》 补习街巷口,但见五位少年双手抱胸、一字排开、何其壮观!由高至矮及所属学校分别是:胖子(c)、鸟蛋(g)、阿闵(h)、胡德华(g)、鸭b仔(h),待后到的两位选完班、划完位,便齐聚在日成补习班的一楼门口。
「太好了!我们五个终于到齐了。你们知道为什么我们会在这里共聚一堂吗?」鸟蛋春风得意地说。
「为了捕捉亮丽风中的倩影!」
「我承认马尾是稀有品种!」
「毕业成绩好,钞票数到老!」
──「不是……为了金榜题名吗?」
相较眾人五花八门的斩钉截铁,最后发言的胖子反而有些手足无措,而被投以讶异的眼神。儘管『国三衝刺班』的五人各自怀着不同的期许衝刺着各自的未来,但当阿闵问出「补习班的教职员谁对学生最好?」时,却异口同声地说:「雅琴姊!」
「补习班的教职员谁最棒?」
「雅琴姊!」
「补习班的教职员最喜欢谁?」
「雅琴姊!」
由于音量越来越大的缘故,不免惊动到在办公室内批改考卷的当事人,也将头抬了起来而报以和煦的笑容,阿闵赶紧把鸟蛋快要石化的脸转开,贴过去小声地说:「还看?办正事要紧。」
这位主谋立刻神色一正,将眾人带到巷口麵摊,坐定后,先叫了一大盘黑白切和一大罐苹果西打,酒过三巡,接着便把小班导如何被大主任压榨的『不对等劳资纠纷』断章取义、移山倒海地说了一遍,眾人听得是群情激愤、骂不绝口。
「他妈的~居然把我的模特儿当廉价劳工,老子摘了他的桃来泡酒!」
「老酒鬼,我支持你,不过这酒你敢喝?」
「我又没说我要喝,他的牲礼当然得让他自己嚐。」
「总镖头,君子爱财取之有道,这老儿太不像话了。」
「可不是吗?咱们出来跑江湖,管他是走镖还是开钱庄,不就『诚信』两个字,怎么可以苛扣班导的工餉?」
「各位同学,再这么下去,雅琴姊恐怕无法陪我们到明年毕业,会提早离职喔。」胖子说出大家最担心的事。
鸟蛋等的就是这句话,立即打蛇随棍上,提议:「我查清楚了,一个礼拜有七天,班导她星期二要实习、星期四晚上学校有课不会来,其馀五天我们一人排一天晚上留下来问问题,问什么都行,待到主任先走,确定班导骑上摩托车以后再回家,反正就是别让那钱鬼有机会叫她做这做那为难她,大家赞不赞成?」酒鬼与臭虫立即同声附议,鸭b仔随即也点头决议,胖子用足足有三百盎司的肥厚熊掌一拍桌面,桌上的餐具全跟着跳了起来:「本席宣判,三读通过、三审定讞。」
基于以上判决主文,五位少年检察官自行签发的保护令即时生效,致使钱鬼主任那台雪白色的豪华宾士屡屡在补习街巷口空等,不过,他大可好好细心保养他的秀发,应该也不至于太过无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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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距北联还有250天』的字样同时出现在学校和补习班的教室黑板旁时,迫使全体国三生们不得不注意到一个必须面对的事实,亦即──生命的意义在创造宇宙继起之生命的同时,还必须拿到一组生命密码,也就是写在成绩单上总分栏位中的数字。
有鉴于此,五位少年在日成的日子里,除了各怀鬼胎的特殊企图外,也有了明确的一致性目标。学业原本就不错的胖子当然以北联为首选,鸭b仔和胡德华早早放弃北联而瞄准五专和高职做为致富的捷径,阿闵则明知不可为,却为了不知名的原因坚持与北联纠缠到底,至于鸟蛋,则在嘴角扬起一抹诡异的笑容:「将相本无种,男儿当自强;本大爷岂是凡夫俗子,有枪是吧?宪兵是吧?我要去念军校,开坦克、拿机枪……」阿闵正待追问军校的种种,却看他不知从哪变出一个哑铃或是奇怪的东西,一边训练肌力、一边得意地说:「宪兵是吧?有枪是吧?」等到他从g中毕业时,他的父母大概怎样也想不明白,补习班到底是安排了什么课程,为什么补了一年,也没看儿子功课进步多少,倒是让他从一个瘦弱少年长出一身匀称精实的肌肉说要投笔从戎(以前就只会『投币』从戎)。
鸟蛋本就是个军事迷,阿闵有次去他家玩,发现满坑满谷的bb枪、模型、指北针、蓝波刀、各种军服,据他本人透漏,原本要念h中,但为了穿g中的水手服,还特别要求父母把学籍掛到姑姑那边(不像某不肖损友转学籍是因为小学毕业前被人拿蓝波刀恐吓要帮他把学费提前结清);在阿闵如实转告美丽的班导姊姊已经名花有主的时候,并没有看到预期中的唉声叹气、借可乐浇愁或是拔花瓣的情节,鸟蛋兄反而兴高采烈地宣告:「太棒了!这证明本大爷的审美观是符合时代潮流的,而且,她的回答也透露出她欣赏的男生特质──就是『安全感』!这是弥足珍贵的情报哪~方块j,你没听过吗?时代考验青年,而青年创造时代。myangel~christine的美绝对经得起时代考验,而本大爷也是!连那贼秃都看出这一点了,所以,现在放弃的是蠢才呀!」
「到底比我大了一岁,说话听起来好像就是比较有学问噢~」14岁的少年在心中如此嘀咕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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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北联还有n天,而『n』则盘据在黑板的一隅无情地跑动着,当n值等于200时,儘管去年已经有过一次倒数数字归零的经验,但阿闵依旧感到一阵窒息感──时间过得真他马的快!不过,阿闵并没有白费,在12月中的第三次模拟考,阿闵的分数从半年前的122分进步到374分!儘管实力提升到三倍界王拳的层次,依旧在残酷的门槛前被刷了下来,连晋级资格赛最低筹码的500分都没有。『北联』这傢伙有如狂傲的达尔,在高耸云端上俯视孱弱的地球人,并嘲笑着大头仔的无能为力:「嘖~出丑的挣扎,放弃吧!你只剩200天啦!」但它却忽略了来自放牛班的牧童奋战不懈、死缠烂打的草根性:「塞恁娘!恁爸还有200天!」
阿闵发觉读书附带另一个好处,那就是和左手边马尾的互动越来越频繁,她可不像某人那么一板一眼,认真观察的话,其实,还有那么点迷糊──好几次上课总是匆匆忙忙地进教室就坐,斜背着一个比她身高矮不了多少的蓝色圆筒,还有还有,真不知c中是有多累,连补习班里把数学教得超有趣的『汤杰』都无法阻止瞌睡虫在她可爱的脸庞上弹奏摇篮曲,阿闵好几次都『不小心』用手肘把她碰醒(有一次还看到她托腮的手背上有口水印哩!)
下课时,马尾的精神就来了,两人无话不谈,阿闵也趁机调剂紧绷的心情,这才发现马尾的还真是古灵精怪,就像她老是随身携带的蓝色圆筒,始终让人猜不透里面装的是什么?有一次实在忍不住强烈的好奇心:「小玲,那个你小心翼翼背在后面的圆筒里面到底装啥啊?」她笑了一下:「终于捨得问了?我可捨不得告诉你~」等到少年脸上爬满了问号后,才说:「这是我们c中校刊社的机密,指导老师交给我保管,说是『稿在人在、搞丢掉脑袋』。」
阿闵一听奇了:「放家里不就好了?」却看到马尾的脸色阴晴不定,过半晌才说:「家里很乱…正在整理,家人不喜欢我做这些事,说是对将来没什么帮助。」阿闵顺口一句:「为什么一定要对将来有帮助才能去做呢?」未料却引起相当大的共鸣:「就是说嘛~我就是喜欢新诗、散文,爱读也爱写,这样错了吗?阿闵你呢?」
还好,乾姊提醒在先,这段时间有多多充实文学素养,此时肚里总算有点墨水:「呃~~当然喜欢啊!像苏軾的『记承天寺夜游』、吴均的『与宋元思书』意境都很不错。」
「现代文学呢?」校刊社之花眼神开始透出光彩。
「课本中介绍过的徐志摩啦琹涵啦自是不在话下,最近看报纸,除了因为要写週记会看一週大事外,也会去翻翻副刊上的诗文,我觉得如果我们不再为了考试硬逼着自己去看题解、注释和作者生平,而是单纯去体会作品里描述的情境,其实是一件很棒的事啊!」
「说得真好!刚刚讲到情境,你读过的作品里印象最深刻的是…」突然听到班导的声音从教室后方传来:「同学们上课囉!请迅速就座,保持安静。」
没关係~办法是人想出来的。阿闵将右手边胖子的计算纸顺手撕下一张,儘管无法全文记下,但仍不假思索地写出让自己当初阅读时胸口不知为何一片闷痛的字句──
…等在季节里的容顏如莲花开落
…东风不来…柳絮不飞
…小小的寂寞之城
纸条很快传了回来──
『恰若青石的街道向晚』
这一句超美的!我好喜欢
下面呢?
阿闵再度振笔疾书──
记忆有点模糊
好像是
…三月的窗帘不揭
…你心是小窗紧掩
再来就是
…达达的马蹄是美丽错误
纸条从左边传了回来──
是『春帷』,不是窗帘啦!
明年的三月,你是归人?还是过客?
文字下方,还画了一个马尾女孩笑咪咪的侧脸。阿闵暗忖:「有这句吗?」还没决定该不该回的同时,纸条已被左手边的邻居迅速回收,再次传来时已经有所涂改──
是『春帷』,不是窗帘啦!
明年的三月,你是归人?还是过客?(这句不算)
为什么『莲花』两个字写得特别工整?
濂溪先生,您投胎转世了吗?
「!?」奇特的文学评论让14岁的少年听见莫名其妙的敲门声。一时竟有点恍神,等到坐后面的同学一拍肩膀才恢復神智,后方传来的纸条,是雅琴姊娟秀的字,不过内容则一点也不可爱──
「底迪~不好意思打扰你的甜蜜时光,主任刚刚巡堂,你跟马尾小姐都被扣点了,专心上课啊!」
在阿闵还来不及收起纸条时,也被扣点的马尾小姐已将文字尽收眼底;登时俏脸一红,正襟危坐乖乖上课,阿闵也迅速照办,将不明的敲门声视作第二运动定律中的摩擦力把它忽略不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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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功之馀,阿闵与鸟蛋二人依旧眼观四面、耳听八方,并不时透过恶魔的肠道探查班主任是否有一丝一毫对雅琴姊的不轨企图,却发现这傢伙兴趣广泛,既然班导师没有可趁之机,便将目标转移到学生身上,透过胡德华东p一张、西p一张的证据显示,日成里有不少清秀可爱的模特儿都曾被课后约谈,虽没听说有搞出啥人命关天的大事,但正义感过剩的五人组依旧觉得浑身不自在,不时分进合击,透过各式各样防不胜防的小恶作剧,给予班主任公平而宽大的制裁,譬如:把花椒和八角切碎后掺入主任桌上的龙井茶罐里(这种东西鸭b仔家应有尽有多得是)、把长期服用可能会导致那个翘不起来的中药材熬成青草茶慰劳作育英才的主任(这个餿主意太缺德了,胖子当场又加封胡p一个外号叫『胡华』)……诸如此类,倒也其乐无穷。
说来奇怪,不知何故,恶作剧之后当天上课的精神总是特别集中,可能是为了与罪恶感平衡吧!毕竟,佛祖为了渡化眾生,甚至不惜割肉餵鹰;而在座位后方的偌大匾额上书『般若波罗密多心经』的班主任,应该也能为了救赎这五隻迷途羊而化作肉身菩萨才是。
──「小玲被约谈了!」圣诞节前一週,鸟蛋在中间休息时传来这个坏消息。由于小玲忙校刊社的事,因此迟到次数偏多,当天衝电梯时滑垒惨遭封杀,被主任要求放学后留下来做深度恳谈。同样迟到的鸟蛋却因走密道而探知这个消息,赶忙来通知阿闵。
「原来如此!怪不得今天她一进教室,我就觉得不对劲,而且我有注意到她常常背的那个蓝色圆筒不见了,看她眼睛红红的,问她她也不说,没想到那贼秃死性不改,居然想在太岁头上动土,是可忍孰不可忍?」
「方块j,小不忍则乱大谋,密道经过这阵子的探索,就我们俩最清楚,我担心人多手杂反而坏事,这事就我们两个处理,这一次可不能像之前那么小儿科轻轻放过。」
放学时,两人先跟主任道再见晚安,确认离开他的视线后,立刻从邻进一栋大楼的太平门下到地下室,一回生、二回熟地返回补习班一楼后门,正待潜入时,却发现班主任已领着小玲从后门出来,差点被撞个正着,好在jk均是灵活之人,一个闪身已躲进防火巷的阴影堆里,但见主任一付道貌岸然地对少女说教,小玲有些唯唯诺诺地不断点头,接着那淫棍便不客气地将手搭在小玲的肩上,少女娇小的身影一阵震动便向后退去,贼秃的脚步向前进逼,情势颇为危急…
大头兵的扯铃棍还没出鞘,准军校指挥官的指令已然下达──『黑桃k先移防进行调虎离山,方块j监视战场随机应变。』战场果然瞬息万变,就在鸟蛋走后没多久,就听得小玲提高了声音:「主任,迟到是我不对,我以后会改进,但请把我的东西还给我,它很重要!」
「你说的是什么话?再怎么重要会有读书重要吗?」
「我说的是真心话!那些东西我真的真的必须拿回来!」没想到这小妮子个头虽小,声音倒还挺洪亮的。
「真心话?我怎么知道你有多真心?」主任的脚步又往前进逼。
「不能再等下去了!」阿闵立即站起身来,从黑暗中将蓄劲已久的扯铃棍向斜后方不知是哪一栋的太平门甩去,发出『匡噹』一声,随即蹲回暗处,手腕一抖,已将甩出的那端悄没声息地收了回来,再将中间棉绳调整到适当的长度后打结,像双节棍一样地握在手中。
主任和小玲被突如其来的音效吓了一跳,主任连问两声『谁在那边?』只换来如大海一般地沉默,接着果如预期般地走了过来,阿闵知道当危险离自己越近,也就代表小玲离它越远;于是在阴影里摆好架式,准备来个出奇制胜、大战混元霹靂手这个武林败类。
就在此时,一阵刺耳声响划破补习街的夜空,是主任那台宝贝宾士的防盗警报器正在防火巷外,扯开喉咙声嘶力竭的哭夭:「主人~快来救我!您的爱车正在被一个穿水手服的瘦弱少年侵犯ing!」车主的脚步立即停了下来,过了一阵,又再度向可疑的阴影处走去,只要再靠近约莫一个小玲身高的距离,后脑杓就准备被阿闵握在手中的半块砖头拍个正着!
呜伊呜伊呜伊呜伊呜伊呜伊呜伊呜伊呜伊……雪白宾士显然又再度遭到那位穿水手服的瘦弱少年二次侵犯ing…,这下车主陷入两难,揪竟是要放任爱车被不知名的野男人调戏、还是自己要继续调戏未遂的犯行?此般纠结的心思,寻常人怕是无法体会箇中奥妙,不过切记一句话──除了万里独行田伯光这个怪胎肯与他人分享同嫖之乐以外,好色之徒必定自私自利!
果不其然,或许后车厢里有他所有的宝贝秀发吧!主任权衡之下,立即转身从后门回补习班抢救爱车去也。阿闵把握良机,便向小玲走去……不料,由于光线角度的关係,还惊魂未定的马尾少女尖叫一声,已带着哭腔:「你是谁?不要过来!」见义勇为却来歷不明的人士先停下了脚步,然后开口:「我噠噠的脚步是瀟洒的衝动,我不是正义使者,是你右手边的雪克33。」
阿闵不想听到(也难以回答)小玲要是问说『你怎么会在这里?』,乾脆直接表明:「我有点担心你,所以过来看看…」后面还是不免俗的加了句:「你没事吧?」却见小玲娇小的身躯还有些颤抖,从肩膀起伏的频率来看有快要哭出来的趋势,赶紧说:「先别哭!趁他现在离开,我们快走!」抽噎声立刻止住。
「可恶!居然关门上閂是怎样?还想回来续摊喔?」阿闵在心中暗骂,同时也留意到汽车防盗警报器已好一阵子没在响了,这意味着……此地不宜久留!评估一下弄开门栓所耗费的时间,可能会让自己和小玲被主任撞个正着,但想起和鸟蛋的保密约定…一咬牙,还是决定先带小玲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小玲,你信得过我吗?跟我走!」马尾女孩不答话,只点点头默默跟上,两人随即在防火巷内阴暗处一转,从一扇不起眼且铁锈斑斑的铁门缝隙中一闪而没。密道一路往下延伸,第二十二层地狱里,无论是视觉、听觉或嗅觉,种种的浪漫氛围自是不消多说,连不知天高地厚的狂妄少年都觉得毛骨悚然,更何况是甫受惊吓的小姑娘?
诚所谓『屋漏偏逢连夜雨』,这些老旧大楼漏水的地方自然是数以百计,不过今晚无风也无雨,但却在这要命的节骨眼,竟然──跳电了!
阿闵立即站定,毕竟在一片漆黑中瞎走绝不是好主意,或许等一下就復电、或许稍后鸟蛋会用他钥匙圈上的小手电筒过来搜救、也或许手电筒是握在化名『圆真』的奸贼手上、更或许真的要练成『乾坤大挪移』才能带『马尾小昭』从密道里脱困、或许…14岁的少年正待一路或许下去,突然有一条蛇爬上了自己的左手,阿闵下意识地摒住呼吸,却又感到那条『蛇』尺寸不大、形状有点奇怪、而且…而且还温温的,这跟生物老师说得不一样呀!
黑暗中,小玲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出现:「怎么办?我好害怕。」阿闵这才定了定神:「别怕!这么黑不见得是坏事,主任就算追过来,也不见得找得到我们,先休息一下,放轻松,深呼吸~」说完为了表示安慰,还轻轻地握了一下手掌里的那条小蛇。然而,小蛇反扑的力道却强得多:「你怎么知道这里的?你知道路吗?」
为了加强这马尾的心理建设,阿闵便说:「这个防空洞是我跟朋友无意中发现的,似乎是把补习班邻近的六栋大楼地下室全部贯通,我们走过好几次了,你别担心。」为了缓和一下气氛,又接着道:「我和我朋友,就是坐在教室后面最靠门的那位,我和他发誓这条密道绝不跟别人说,但今晚c中校刊社之花有难,事急从权,所以…」
「所以?」
「所以你是第一位驾临本密道的女性vip喔!」
这下果然听到久违了的笑声,即便伸手不见五指,但阿闵几乎可以看得到那马尾左右轻微晃动的娇俏模样。阿闵从小鼻子就特别灵敏,总是能找到被大人们藏起来的零嘴(而且偷吃完还会依原貌放妥),此时由于一再地深呼吸,嗅觉感知能力逐渐扩散出去:嗯~死老鼠的臭味、霉味、菸味、自己身上的汗臭味、还有…马尾的发香味……不知为何,最后一种气味好像越来越浓,自己的嗅觉都快麻痺了,印象中,武侠小说的世界里,有这种特殊异能的好像都是淫贼!?去你的~老子是盗帅,不是採花大盗…赶紧一拳打跑脑中的心猿意马,咦~等等,刚刚为啥会闻到烟味?
笨死了~这颗脑袋不打就不会转!一念及此,心下便一片雪亮,没错!那是电动间里必定漂浮着的菸臭味,于是闭起双眼,在心中画出『光明顶』的密道全貌,让若有似无的菸味带领着,在一片漆黑里勇踏前人未至之境。
「雪克33,你读过但丁的『神曲』吗?」
「我只买过赎罪券,现正兑换中。」耳边立刻传来一声极轻地笑声。
「你噠噠的脚步不仅是瀟洒的衝动,也是正义使者,更是c中校刊社之花生命中的维吉尔。」
「那玩意儿是啥?新上市的花生酱吗?哪有人会自称校刊社之花?」
「你说我就信。」
※※※※※
逐渐地,前方有些许微亮,墙上的紧急照明灯总算不是装饰品了,一阵熟悉的笑声传来,令阿闵更加确定──没错~那是春丽胜利时的笑声!前方灯光大亮,后方地下空间却是乌漆嘛黑,不知道这栋大楼的管理员到底是干什么吃的。总算来到『轻松一下』里的隔间后门,那里一如往常地有几位不良少年躲在那边抽菸,看到突然冒出来的两人也吃了一惊,其中一位混混是第八节辅导课和阿闵同教室的阿全,在阿闵认出他的同时也将这位校园名人认了出来:「大头仔不错喔~补习补到娶细姨,某怪喔~听讲这摆模拟考300多分ㄋㄟ~」旁边的虾兵蟹将也瞎起鬨,唱了起来:爱情ㄟ力量…爱情ㄟ力量…大头仔有时嘛会变英雄~~
只当了一下下英雄的大头闵,头也不回地和小玲进入隔间,在轰隆隆的波动拳和旋风腿中穿梭自如地回到繁华的街道,鸟蛋果然在转角的全家超商里等候,『叮咚』一声,阿闵正欲跨进门去,却发觉有些窒碍难行。原来,自己和小玲的手还紧紧地牵在一起,马尾的红着脸却不知该说些什么,阿闵反应还算快:「你怎么流那么多汗?里面冷气强,来~擦一擦,别感冒了。」然后右手从书包里拿出那自从把绿茶溅到人家裙子后,就随身携带从没用过的面纸,在松开左手掌心间那条小蛇的同时顺势抽了两张递过去给小玲。
当14岁的少年放开左手时,有那么一瞬间想将那股暖热再次抢回,但他没有,以后也不再有。鸟蛋隔着橱窗将这些小动作看在眼里,把才跨出的脚步又收了回来,继续握着手里没开过的小虎咖啡,等着。
「恭喜两位歷险归来,来~这是兄弟你最爱的巧克力派司,c中的美女,惊险刺激的密道巡礼还不错吧?这罐统一蜜豆奶让你压压惊,咱们hcg三校一家亲。」
「还好跳电一片黑,不然一定会看到更多可怕的画面!以后除非闵哥带我,不然还是乖乖走康庄大道比较好!」
「叫我阿闵就好了!以后班主任找你千万不要一个人去,知道吗?太危险了。」
鸟蛋突然想到一事,便说了出来:「那色胚回去后院找不到小玲一定很纳闷,小玲同学,这样好了,你不如请个几天假,我们帮你做个寻人啟事贴在补习班门口附近的电线杆,每到警车喔咿喔咿地开来开去时,保证吓得他心神不寧,哈~」三人登时哈哈大笑。
小玲边笑边说:「那可不成,主任一定会打电话到我家问,一问就穿帮啦!改天要是他有提起,就说有邻居听到声音报警把我带出去,谅他也不敢找警察求证。」两位男生一齐点头称是。阿闵看看手腕上的卡西欧,显示着晚上9点47分,已经太晚了!便提议解散,谁知小玲倔强地说:「不行!他把我的东西没收了,上礼拜校刊截稿,那些是所有的原稿和校订稿,全是投稿人的心血结晶,明天老师要带我们四位编辑去和印刷商谈排版的事,这个真的超级重要!我一定要拿回来!」
阿闵用眼神询问了今晚的指挥官,鸟蛋立刻说:「秃…主任他已经开车先走了、christine也走了,鸭b仔亲眼确认的,而车里并没有那个蓝色圆筒,我很肯定。」那么,只有一个可能,东西还在补习班里。因此,鸟蛋兄便企图说服倔强的c中校刊社之花:「同学,不如请你们社团的指导老师明天跟班主任通个电话,大人之间应该可以讲得通。」这确实也是不错的办法,至少比阿闵刚才一闪而逝的念头保险多了,但马尾的只一个劲儿地摇头,才刚平復下来的情绪眼看又要溃堤……(唉~女生真麻烦,搞不懂她们。)
要是雅琴姐还在的话,三个人就算用『猛虎落地势』也要拜託她伸出援手,但现在…接下来,事情很简单、但也很棘手,就是潜进去、然后把东西拿出来;话虽如此,即使公民与道德没怎么认真听讲,阿闵也知道犯罪的下场很不妙!但看着泪水在马尾的坚毅眼眶里打转时,却自然而然地想起『强人阵线』里的某位角色曾这么说过:「作弊只要不被抓到就不算作弊!」因此,便自动将公民课本的教诲修正为『犯罪被逮到的下场很不妙』!而要是有个万一,那说什么也不能连累小玲。
于是阿闵用双手轻轻地将连连甩动的马尾稳稳固定,然后说:「小玲,你听我说,现在快晚上10点了,你再不回家,家人会担心,到时四处打电话找人,事情终究瞒不住,不如你先回家,我一定想办法把你的东西拿回来,明天一早送到c中给你,万一真的找不到,我们再用刚刚g中同学说的办法。我保证一定尽力!」
马尾的仰起小脸看着阿闵,点了点头:「你说我就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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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了马尾的,阿闵便抓起鸟蛋的手:「黑桃k,事不宜迟,动作快!」却听到呼痛之声,阿闵回头一看,看到战友已将外套脱掉,露出双臂上调虎离山之计的代价──一条条红痕与瘀青,原来为了替伙伴争取更多时间,同时确认蓝色圆筒的下落,让机灵的鸟蛋兄在宾士旁一再磨蹭而遭活逮,这老色龟回头又找不到待宰的小美人,于是便拿着鸡毛撢子迁怒到这个企图偷车的贼儿身上。
「干!这贼秃下手还真狠,跟我们学校的训导主任有得比!」
「痛死我了!刚在女生面前还得充硬汉,这罐小虎是拿来冰敷用的,方块j,我现在想喝了,帮我换那罐欧香。我钥匙圈上的手电筒你自己拿,我手现在不方便,今晚看来帮不了你了,得回去养伤才行。」(稍后便知这廝应该另有目的,但佛曰:『不可说。』)
既然战友身负重伤,看来今晚要独挑大樑、孤军深入了。阿闵将书包里小小圆圆的虎标万金油掏出来交给鸟蛋的时候,他还很皮地说:「在我手受伤期间,第一届hcg快打旋风的冠军金盃就暂时让你保管,不准给我随便输掉啊!」
相同的台词让阿闵今晚又说了一遍:「我保证一定尽力!」而保证再保证的结果,换来14岁少年价值新台币一块钱的一句谎言:「妈,我阿闵啦~今天补习班下课比较晚,我到同学家里写功课洗澡加过夜喔…嘿啦嘿啦,就胡德华啦,你免操烦啦…」心里想:「『写功课洗澡加过夜』这个暗号从小学用到现在,老酒鬼还敢给我忘记的话,改天换我摘了他的头(台语)。」
交待妥当后,便隻身一人,同样驾轻就熟地来到补习班后门,『开门』进入后将门轻轻掩上,只留一丝月色入户。阿闵心中却莫名响起朗诵过的字句──
…何夜无月?何处无竹柏?但少间人如吾『一人』耳…
不禁在黑暗中苦笑了起来:「马的,老子念书念到起肖啊!」想到现在正是不折不扣的犯罪,赶紧收敛心神,却被眼前一隻绿幽幽的鬼眼吓到──才不是竹柏的影子哩!原来是自己手腕上卡西欧的夜光功能不知何时按到的,先前在密道跳电时怎没想到?一想到密道就想到小玲,以及…那股沁人心脾的发香味,唉唉~赶紧挥手驱散,绿光舞动之际,顺手将錶拿下以免败露行跡,放进口袋前看了一眼,10点23分。第一次闯空门就上手的偷儿想到自己忘东忘西、连连分心的糗态,居然还自詡为盗帅,可笑!可笑!
扭开鸟蛋兄资助的小手电筒,青蓝色的光束向周围来回扫动搜索着,原以为像蓝色圆筒这么明显的物品,应该可以很快入手走人,没想到大致找了一圈,竟出乎意料地槓龟,正想大着胆子打开日光灯进行深度搜索时……『嗡~~~』是铁捲门开啟的声音!由于猝不及防且事发突然,地理位置上,往后门跑去必定会被看到,唯一较佳的选项只有身边主任座位旁的落地窗窗帘,手无赃物的盗帅立即关掉手电筒鑽了进去,同时拨动脚边的盆栽遮住自己露出的鞋子。才刚躲好,灵敏的鼻子已经告诉大脑,进来的人是谁、或是说进来的人至少有谁。
──「那是炸鸡脖子的味道。」
※※※※※
铁捲门再度关闭的同时,日光灯被一盏一盏地打开,从窗帘缝大着胆子望出去,来者只有一位,果真是大家公认的美丽班导师雅琴姊!却不知去而復返所为何来?这下守得云开见月明,直接请乾姊帮忙也省得躲躲藏藏,正要走出去吓她一跳时,转念又想:「不行不行…现在我是小偷,姊是一定会帮忙没错,但她也一定会叫我先回家,而如果老淫虫也去而復返发现她偷东西,以此要胁,那岂不是害了她?」于是便继续隐身幕后。
由于主任的座位在大厅侧后方的角落,因此斜前方班导师的动静看得一清二楚,阿闵寻思:「这老贼大概就是成天从这边盯着我乾姊看,希望他多喝一些『胡记青草茶』退退虚火,别心里净想些走火入魔的歪念头。」看雅琴姊轻松地哼着歌,曲调有点像某一次从鸟蛋耳机里传过来的声音;突然一阵声音西西刷刷地吸引了阿闵的注意力:「啊!姊一定是在调她座位旁那台收录音机。」转念再想,今天鸭b仔值班,所以是礼拜三,这个时间…对了!姊要听那个『什么什么t』的,奇怪~干嘛不在林口宿舍听?还特地回来。
夜阑人静,喇叭传出来的声音分外清晰,少年听得一清二楚……
(一阵欢乐的音乐响起,最后有人唱了一句~~i.c.r.t)
男声:各位听眾朋友大家好!我是电台dj兼主持人keven,又到了我们『情歌传情』的单元,接下来的90分鐘里将由我陪着大家度过。圣诞节将近,不管你是才子佳人还是旷男怨女,你们找到了一起共度thehollynight的另一半了吗?欸~我们上一段节目的主持人,面容姣好身材佳的阿娟正在收拾包包准备要去跟男朋友约会去囉~对~没错!她已经~~死会啦!来,阿娟,临走前跟大家打声招呼吧!我们有超多朋友点歌给你喔。
女声:helloeverybody,thisisaudreyspeaking,我是阿娟,死会还是可以活标的喔~希望大家多多支持keven的节目,阿娟在这边先祝大家圣诞快乐!
(接着阿娟嘰哩咕嚕地讲了一串英文,阿闵只听得懂最后那句『3块给你买麻糬』还有solongmyfriends,merrychristmas~loveyou~)
keven:byebyeaudrey,weloveyoutoo~各位痴心男子不要难过,听到没?死会还是可以活标,请大家再接再厉、不要轻易放弃自己喜欢一个人的权利,也愿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comeonman~首先,我们第一位点歌的听眾是来自中壢的思婷,思婷要点给去年同班的小翔,希望小翔能够接受她的道歉并再次包容她的任性,我们一起来听听这首由高明骏和陈艾湄演唱的『谁说我不在乎』。
……
猜不透的是你的心
谁说我不在乎
昨天的你变得好模糊
难道只为了一封信
……
……
(优美的旋律,加上动人歌声,令窗帘后的少年死命忍住想要鼓掌的衝动)
keven:谢谢这首好听的深情之歌『谁说我不在乎』,人与人之间,误会和摩擦总是难免,没有放不下的事情,只有过不去的心情。事过境迁,希望小翔能够听见这首歌,和我们的思婷重修旧好;okay~我们下一位接听的是…
(阿闵在窗帘后听着一首又一首的劲歌金曲轮番上阵,每首歌都有一段他或她的故事,有时同一首歌也会有不同的故事。突然间,心底响起一阵旋律,那是略带疲惫和哀怨的女声,阿闵立刻甩甩头把音量关到最小,最后乾脆用力往自己大腿捏下去把插头拔掉。)
……
……
不知为何,此时主持人的声音开始高亢起来,变得兴奋非常──
keven:iknowiknow~我知道,挖知影,大家都在等什么,没错…这已经是本节目的优良传统了,打从10月底开始,本台出现了一位自称幽灵的神祕听眾,对~就是那位phantom,只为了抒发心底对美丽的老师christine疯狂的迷恋,让本台史无前例地播了歌剧。这两个月来,起码有800个phantom和500个christine透过本台,共同串起一段段不被世俗接受、又扑朔迷离的爱恋故事,谁是真的phantom和christine我想已经不重要了,因为真实的情感,总是会透过音符直达内心的最深处。今天这位不愿透露地点的phantom想对他的christine说,今天他受伤了,为了自己的幸福所受的伤是甜美的,但为了守护别人的幸福而受伤同样也令他甘之如飴,如果有机会,他甚至愿意折下自己的双翅成为堕天使,为他心底独一无二的christine换取再次高飞的机会……哇~keven听完真的是超级超级感动,希望所有的phantom都能够早日摘下面具,与你的christine共用同翱游天际,不再受礼教的束缚。我们来听听这首同样是由andrewlloydwebber作曲的『歌剧魅影』thephantomoftheopera里头相当好听的thinkofme……
雅琴姊此时将音量调大,整间大厅回盪着不知名男子的歌声,但见她将眼镜拿下,把脚放在旁边平常阿闵坐的矮椅上,然后把双手枕在脑后,将身子伸展成优美的曲线,倾听这饱含思念与渴望的旋律……
阿闵终于知道为何雅琴姊不在宿舍听了,因为听音乐就要像现在酱子,这样才爽!这样最讚!曲声稍歇,偷眼望去,看到雅琴姊正在讲电话,声音有点小,讲完后就把话筒放了下来继续吃她的宵夜。在『对你爱不完』、『钟爱一生』之后,又传来主持人的声音──
keven:这首钟爱一生是杜氏情歌的代表作,恭喜三重的志军能够在退伍后的第二天迎娶我们新店的淑芳,祝福两位钟爱一生;well~接下来同样是一位不愿透露地点的christine要对phantom说,呃……我们今天这位编号不知第几号的christine好像与眾不同喔,她呢,不点歌,要keven转达给那位真正的phantom~~我的妈妈咪呀,keven怎知道谁真谁假,anyway请那位真正的phantom仔细听好来,嗯咳…「小滑头,不要胡思乱想,不然你的翅膀真的会被班主任打断,还有,本宫喜欢吃炸鸡脖子,翅膀炸来吃应该也不赖,下次记得加辣。」嗯~~这位christine小姐,本台是情歌传情,如果您叫外卖的话,恐怕没办法帮您外送喔~~看来,这对欢喜冤家已经进展到火辣辣的程度了,我们继续接听下一位,下一位不要再跟keven点餐不点歌啦,这个时间讲什么炸鸡脖子,谁受得了……
阿闵看着雅琴姊一手佇在桌上,发出吃吃的笑声,自己却憋笑憋到肚皮抽筋,真不公平!节目转眼间已近尾声,阿闵往后也成了忠实听眾,时不时也会加入幽灵们的行列抒发一番。
keven:韶光易逝,欢乐年华总是特别短暂,又到了跟各位说再见的时候,我们下个礼拜同一时间空中相会,相信只要真心真意,即使没有喜鹊搭桥,依旧能够透过一首首繾綣缠绵的情歌,将我们的心意传给心中那位无可取代的人,我是keven,祝您有个甜美的梦,haveasweetdreamandmerrychristmas.byebye~
雅琴姊收拾好后背起包包、开铁捲门、关灯、关铁捲门,日成补习班一楼大厅重归黑暗,只残留空气中令少年飢肠轆轆的香味。
※※※※※
阿闵待雅琴姊摩托车的声音消失在巷口后,掏出裤袋中的錶看了一眼,凌晨33分。重新拧开手电筒走到雅琴姊的位置,熟门熟路地从桌下拿出一罐名古屋红茶和饼乾,唔~是绿盒子的v型蔬菜饼,这是好兆头!ya!坐在平常自己常坐的位置上嗑了起来,毕竟待会儿还得干活,得补充体力才行。黑暗中,思考特别敏锐,蓝色圆筒这么大的东西要藏一定不好藏,说不定贼秃把圆筒子丢了,然后把里面的c中校刊社机密文件藏起来,而之前没收的漫画和小说都交给班导保管,会不会这次也交给她?嗯~有这个可能……姊,不好意思啦!要开你的抽屉了。
结果没有。转念一想,如果老淫虫想以此要胁小玲,这个东西当然会放在自己的座位。嗯~这个可能性更高,本席决定签发搜索票,即刻调查……当下把饮料一口乾掉,空罐连同没吃完的饼乾全部塞进书包,朝钱鬼主任的位置走去;都说是钱鬼了,抽屉当然是锁起来的,不过阿闵不担心,先前和鸭b仔执行任务时,恰好发现龙井茶罐的盖子内层用胶带黏着一隻钥匙,当时不动声色放回,此时正好派上用场。
抽屉很快地被打了开来,东翻、西找,还是没有~干!懊恼之馀,无意中发现一个讲义夹,里面是一位女学生的基本资料,不用猜,当然是雅琴姊。从大头照里的发型看来大概是国中刚毕业两三年,大概是十七、八岁时的模样,哇~~虽然没有现在漂亮,但却有另一种说不出的美感,而资料填写日期则是去年,嗯……身高166cm、体重46kg,14岁的少年当然对这些数字没啥概念,只隐隐拿来和某人相比后觉得谁大谁小而已。咦咦咦……不会吧?姊说她跟我一样,都是金牛座,没想到居然也是5月7日,和我同一天耶!怪不得第一眼看到她就觉得超亲切的……还有还有,我想起来了,之前好几次每当我说啥很巧的时候,她老说还不够巧,原来如此。明年毕业前一定要送她生日礼物才行,现在就得开始存钱,不能再乱花了。
轻微的『嗶嗶』两声从裤袋里传出,拿出来看一下卡西欧,上面显示凌晨一点,操!距离跟小玲说好的『明天一早』,去头去尾剩不到六个小时,现在还是两手空空,徒负老臭虫的香帅美名。当下把心一横,将所有的日光灯开个灯火通明,从一楼大厅、教室、茶水间、厕所到后堂做地毯式的搜索,上至天花板轻钢架下至每一隻课桌椅抽屉的隔板全都翻了个底朝天,就是没有那该死的机密文件,直到再次听到裤袋传来『嗶嗶』两声整点报时之际,已是半夜三点了。
阿闵摊坐在数学天王『汤杰』的专属按摩沙发上,心中的懊丧与失望实是无以復加,由于这张班主任特别买来礼遇补教名师的按摩椅过于舒服,加上一整晚处于高张力的精神状态一旦松弛下来,饱受折腾的少年忍受不住阵阵袭来的倦意,不久便开始打盹……
又是『嗶嗶』两声的整点报时让阿闵整个人跳了起来!一看錶,真恨不得一头撞死自己,居然已是清晨五点了,顿时急得犹如热锅上的蚂蚁,开始漫无目的的东翻翻西找找,却是一筹莫展;无可奈何之下,看来只能先鸣金收兵,毕竟自己也已经尽力了,再待下去也不会有什么改变。隔着铁捲门已经隐约听得到早起的鸟声、人声、还有那不知道是什么声音,喔~原来是旁边那位兵马俑老伯电视里的节目声,起得可真早,咿咿呀呀地,大概是平剧吧?无聊透顶…还不如家中老佛爷看的歌仔戏比较有剧情,至少还有武打的桥段,比那些脸上画个大花脸头发甩来甩去却不知所云的剧情好看百倍。
想到这,就想到小时候陪老妈子看歌仔戏的时光,印象最深刻的莫过于女侠吕四娘刺杀雍正皇帝的那一齣,其中最刺激的桥段当属雍正为了夺皇位,派出麾下首席大内高手年羹尧施展壁虎游墙功窜改康熙皇帝遗詔的那一集,他把圣旨里「传十四皇子」的『十』改成『于』变成「传于四皇子」,让当时还是皇子的四爷顺利登基~~
等一下等一下等一下等一下……康熙皇帝的圣旨藏在哪?不就藏在正大光明殿的那块大匾额后面吗?想到这,阿闵不由得将眼光飘向主任座位后方墙上那块『般若波罗密多心经』的牌匾,突然心跳加速了起来,可以的,那个长度够放下那个蓝色圆筒!
──c中校刊社的密詔当真就在那里!老妈我爱您!
阿闵不会壁虎游墙功,但是桌子上再叠一张椅子,14岁的盗帅也就跟年羹尧所差无几了,得手后先确认『圣旨』在里头无误,便将圆筒斜掛在背上准备『扯乎』;随后想到贼秃可能会检查,万一不在,岂不横生枝节?因此重新将圆筒的盖子旋开,将里头的文件一张不漏地掏出来,顺手拿一个空讲义夹装好放进书包,把空筒放回,正打算『阿婆仔浪槓』时,突然兴起一个恶作剧的念头──想把防火巷里那隻死老鼠塞进筒子里,但由于太过噁心,事到临头恐怕难以说服自己;一计不成,再生一计──随便找了几张空白的考卷,捲一捲塞进去后,便拉下裤襠拉鍊,将憋了一整晚的怨气随着膀胱内的『名古屋黄茶』灌溉入内,这泡尿撒得好不痛快,足可排进人生的top3。完事后抖一抖,怎一个爽字了得?将盖子彻底旋紧,然后学那贼秃保养秀发般地上冲下洗、左搓又揉,待混合均匀,方将其插回匾额后端,这惊喜且留待老色魔他日好好品味。
少年终于得偿所望地身怀赃物,成了名符其实的盗帅,挥一挥衣袖,向犯罪现场告辞,千山独行,不必相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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