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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魂兮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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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胧月轩,寂静院落。
    楚南竹静静坐在房中,她低着头,垂着眉眼,很久都没有动一下,神色都掩在了暗下,谁也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不晓得过了多久,她似乎动了一下,然后又站了起来,她似乎想要打开门走出去,因为屋子里面太闷了,可手才将将不过触碰到门,便收了回来。
    她不能出去。
    这处院落看起来是一处禁锢她的小院,却不如说是一个她难得还能清醒着的地方。
    陈景誉在墙垣上面布下了阵法,阵法涵盖整个院子,其中最重要的就是这处房子,手笔颇大。
    若不是他手下有着等等能人,能源源不断地提供阵法运转的灵力,纵然他是个王爷,也是做不到的。
    这阵法除了禁锢,还有一个更加重要的作用,便是净化。
    如果是一个身染尸毒的人住在里面,不出两日,这人便会恢复如初,可......她身染的并不是尸毒......
    楚南竹微叹了一口气,说起来,她确实应当谢谢陈景誉,若非他,只怕现在她的情况还会更糟。
    她本以为陈景誉救她,施以这大阵延缓她蛇化的速度,是为了让她办那一件只有她才能够办到的事情,可是那天她提起,陈景誉却只要了她的一滴精血,蛇化过后的精血。
    楚南竹有些不明白。
    那日陈景誉来取的时候,也许是看出了她的神色,笑了笑,道:“少君可别小看这么区区一滴血,嗤蛇,主欲。”
    “相比于万物来说,人在其中是最复杂的。欲望,存在于每个人心中,它能让人找到极乐,但是同时......”陈景誉开始笑,笑得古怪:“也能把人推进深渊。”
    楚南竹看着他,默然不语。
    自那天后,陈景誉便没有再来过了,不过大阵的灵力倒是一直有人维持,楚南竹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虽然别人看不见,但是她自己却能看见,浑身......浑身都是黑色的浓雾。
    这些线雾正在一点一点地,把她拉近深渊里面,再也爬不出来。
    烂肉碎骨,永远地融在里面。
    她抬起手,看着一根根白净的手指,心中有些无奈,嘴角挂着一丝苦笑,似乎从被生下来开始,她就逃脱不了这个宿命。
    几百年前,有人曾对她说,你得修冷心冷情的道。
    冷心冷情......
    除了不容易蛇化之外,那人其实还有一个缘由没有说出来,若是真的在世上有了牵挂的人,你又如何能舍得离开?
    嗤蛇,擅欲,纵人,本质为妖,每每成型,便会祸乱一方。
    隐门之人以斩杀作乱的阴尸鬼怪为任,其中更是少不了精怪这些东西。
    楚南竹并不想有一天站在宋锦遥的对立面。
    唧唧——
    唧唧——
    窗外忽然传来了奇怪的叫声,鸟叫?这里怎么会有鸟?楚南竹心里有些疑问,她推开窗户,瞧见了外面停着一只奇怪的鸟儿。
    说是鸟,却又有些不像,体型倒有些像鸽子。
    它扇扇翅膀停在楚南竹的手上,似乎也并不怕楚南竹那一双令人生怖的眼,叫了几声,声音伶俐。
    信鸟。
    楚南竹认了出来,在上京的时候,宋锦遥曾经收到过江子依传过来的信件,据宋锦遥说,若是让信鸟记住了你的灵力波动,不管是在哪里,它都能找到你,然后向你飞过来。
    那时候,宋锦遥笑着对她说,阿竹,若是我们以后因为什么事情分开了,你接到它传过来的信件,就知道我在找你了。
    你在找我么?
    可是......我却不能见你。
    信鸟用喙贴了贴楚南竹的手,似乎在催着她取下信件,说是信件,其实也不过就是一张小纸条而已,楚南竹抬起头,去取那信件的时候手心似乎还有些发汗,她解了好几下才把那信件解下来。
    信鸟似乎也并不着急,就站在那里看着她。
    宋锦遥曾经说,阿竹,它喜欢你。这个它,就是指的信鸟。
    楚南竹这个人似乎很奇怪,有些人或物对她的感情都是很极端化的。
    像是白蛇,像是黑蛟,无不都是对她惧怕、憎恶到了极点,一边嫉妒她生来就拥有的血脉,一边又忍不住用她的血辅助修炼。
    像是信鸟,像是冰心,从一开始便亲近她,欢喜她,一边想得她的喜爱,一边又怕她厌烦自己,心怀忐忑。
    当初的遥之似乎也是这么个模样。
    楚南竹取下信件,摸了摸信鸟的头,信鸟唧唧叫了两声,然后便扑扑翅膀,飞走了。楚南竹看着它飞远,直到再也消失不见,然后,她低下头,打开手里的信件。
    一张纸条,上面却写满了字。
    前几日回了一趟清月轩,见到了子依,她心里有些惶惶,似乎是怕我不认她了,我心里有些歉意,又觉得有些心疼,左右游移之下,试着交给她一件差事办,她欣然应允了,今日到了我和阿城居住的客栈里面来,交了差事,举止之间,虽有些小心翼翼的,但却少了几分前几日的拘束。
    我心中颇为欢喜。
    我瞧出来的,你也挺喜欢她,不然,怎么会让她叫你姐姐,我自己都还没叫过呢,最后却让她得了个先。
    她这里的语气似乎有些酸溜溜的,楚南竹有些想笑,当初遥之明明可以跟着段城叫楚南竹姐姐,她却偏生不要,后来让她叫师傅,也不乐意,瘪着嘴不高兴了好一阵子,最后跟在她后面巴巴地叫了两声阿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