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若拒绝了他。
    虽然早有准备，但张腾还是无法掩饰的失望。
    他恨恨地提了一脚石子，想要痛骂金若是个恋爱脸。但开口前，他却又丧了气。他如今只是一个落魄、背上高利贷，在娱乐圈查无此人的小经纪人，人家豪门太太又凭什么相信他呢？
    但来东城的飞机票也不便宜。
    尤其张腾为了省钱，买的是往返机票。返程在后天，他还得再呆两天，多花两天房钱。尤其这样还拖累了成团进度。
    悲哀啊。
    他的未来一片渺茫。
    四人成团不是不行。但张腾知道，团队内有擅长唱歌的，有擅长跳舞的，有情商很高的，还有个性十足冷漠的，偏偏少一个足够出圈的。
    无论是话题度，还是靠颜值出圈，都没有。这样一来，他的团，也只能泯然众人，成为娱乐圈中顶流之山的一块石子了。
    “你好……？”安静的环境里，突然响起一道轻柔的声音，打断了张腾的思绪。
    ……
    张腾好烦。
    他真的好烦。
    因此，脾气处于暴躁之中的张腾听见声音的第一秒，就是想骂人。
    他下意识说道：“没钱，不扫码、不关注、不买茶叶、不加好……”
    但下一秒，看清面前少女后，张腾的话卡在了喉咙里。
    他猛地瞪大了双眼，因为说得太急，甚至倒吸了一口凉气。男人穿着普通，垂头丧气，脸颊涨红，像极了一只被扼住喉咙的公鸡。
    苏墨墨好奇地看着对方，再度问道：“你好，请问哪里可以买房？”
    张腾仍旧没有回答她。但是这一次，他的想法却截然不同。
    看着那张白皙精致、夺尽世间风华的脸，张腾几乎无法眨眼。他死死地看着少女，目光凝在她的脸上，想要找出一丝不完美，想要找出一丝整容的痕迹，可惜——都没有。
    哪怕是娱乐圈里眼光最挑剔的经纪人，面对这张脸，都说不出一句差话。
    张腾怀疑自己看见了天使。
    哦，也可能是幻觉。可是他根本买不起东城区特产的幻觉蘑菇了啊。
    时间在这一刻过得格外缓慢。直到面前的女孩即将转身离开，张腾这才回神。
    他猛地伸出手，拉住了少女，大脑拼命运转，嘴里结结巴巴道：“等、等等，买、买什么？你要买什么？我给你买！别、别走！”
    少女顿了顿，果然停下脚步，再度抬头看着他，好脾气地重复道：“我说，请问在哪里买房？另外，您可以松开我的手么？”
    她、她脾气好好。
    张腾脑海里下意识地划过这个念头。
    但下一秒，意识到少女说了什么后，张腾的脸一阵扭曲。
    ——房？房！这玩意儿，他现在可完全买不起啊！
    张腾倒抽一口冷气，松开手，努力发挥自己那条三寸不烂之舌，化身为脱口秀明星，劝说道：“房？小姑娘，现在房价太高了，不是个接盘的好时候啊！啊，当然，你钱足够多的话当我没说。只是这年头赚钱难呐……不过，明星赚钱还是比普通人容易的呀！”
    “小姑娘，你这张脸简直就是老天爷在追着喂饭吃！我和你保证，如果你选择我当你的经纪人的话，我可以一年之内让你赚钱买座大别墅……不不不，是三座！一座住，一座收租，还有一座换着玩！我可以和你签对赌协议，保证你一年能买房，不能的话我赔你！而且如果你签我们公司，这一年你也不需要买房啊，包吃包住了解一下？”
    男人实在很能说。
    苏墨墨恍惚中生出一丝恍然大悟。
    原来，她比小蓝他们能说，多亏了自己母亲那边的人族基因。
    人族啊，实在太有语言天赋了。看来她还是不能自傲，还得多学学。
    灵敏的大脑让苏墨墨抓住重点，她询问道：“明星是什么？经纪人是什么？现在房价多少，真的包吃包住吗？”
    张腾自然是一个劲儿地点头，不管苏墨墨说什么，他点头就是了。要是错过今天，错过这么大一个宝贝，他绝对要后悔！
    越打量少女那张脸，张腾眼中异彩更甚。
    哪怕是在他巅峰时期，他都没法挑到这么个好苗子。——不，或者说，整个娱乐圈，都不会有比她更好的苗子了。
    他被天上的巨型馅饼砸中了。
    张腾要抓住。
    终于，少女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那、请问你可以帮我找人吗？”
    张腾一怔：“找谁？你可以告诉我名字，然后我去找找。如果是刑事案件，你也可以报警。不过如果你去了娱乐圈，就会有更多的人看见你，你想找的人，应该更容易找。”
    苏墨墨没打算告诉别人恩人的事，妈妈说了，要谨慎。
    听见男人最后一句话后，她思考几秒，点了点头：“那好吧，我去试试能不能当明星，然后看能不能找到人。不过先说好，我啥都不会，如果当明星很难，那我只能保证会努力学习。”
    “不会没关系，我敢保证，所有人都会喜欢你的！”这孩子脾气真好，还说会努力学，张腾有些感动，很少看见这么纯粹、又不自傲的人了。明明她就可以靠脸躺赢。
    这馅饼，真的甜啊。
    少女这才放心，想起什么，道：“对了，我叫苏墨墨，您是，呃……”
    “张腾、我叫张腾！”男人连忙自我介绍，哪怕已经取得巨大进步，但还差临门一脚，只要还没签协议，他就怕眼前的馅饼跑了。
    只是当眼前的少女真的轻声念出了他的名字后，关注点全在事业上的张腾还是怔了怔。
    这声音，可真好听啊……
    哪怕团队内已经有了一个歌唱大赛的冠军，张腾还是毫不犹豫地决定，只要她的唱功过得去，就让她担任主唱。
    有她在，这个女团绝对能火。
    她是绝对的中心。张腾也相信，没有人会不喜欢她。
    ……
    其实苏墨墨并没有那么单纯。
    上岸后，看见男人的那一瞬间，她似乎可以从他身上看见一些光芒。通过后来的交谈，她逐步分析出了原因。
    这光芒，代表了别人对她的好感，或者说态度。
    张腾的光芒先是白色偏向于粉，代表的意思是友好。之后随着交谈，这粉色越发加深，逐步变成了一点点红，这时候，张腾的眼神和语言，已经表明了他的无比信任。
    而之后随着张腾回到酒店，苏墨墨一路看见了不少人。
    大多数人的颜色是白色，但看见她后，多半会变成粉。
    苏墨墨想，白色是个分界线。
    只要是往亮色变化，那便代表了无害。至于厌恶这种情绪？虽然没有见过，但苏墨墨猜测，大概是暗色。
    虽然对周围的一切感到新奇，但苏墨墨很好地掩饰了起来。起码张腾完全想不到，跟在自己身边的绝色美人，竟然是一条鱼。
    一路谨慎地护送少女来到酒店后，得知她没有身份证明后，张腾大脑一动，嘴里下意识地给出了一个解释：“她的身份证明遗失了，我明天带她去补办。”
    这就是好感的作用了。
    比如半瓶水，可能你的家人看见后，会觉得你只剩下半瓶水，担心你会渴。但如果是厌恶你的人看见了，会觉得你怎么这么浪费，怎么就剩下半瓶水了？
    张腾便是下意识地为苏墨墨找了理由。
    否则的话，某些从事违法活动、身份不光明的人，才更有可能遗失身份证明，不是么？
    有了张腾出示的担保，苏墨墨成功地开了一间房。
    回到房间第一件事，她就捣鼓着打开了水龙头。因为美人的特殊，哪怕张腾很抠，也一边肉疼、一边果断地开了一间有浴缸的房间。
    躺在浴缸内，感受着熟悉的水流，苏墨墨总算松了口气。
    太好了，很快就可以看见封子斤啦。
    第282章
    苏墨墨拥有一半的人类基因。人族和人鱼的基因,在她身上完美地融合，除了体质太弱，她的适应力实在极好。比如此刻,看着眼前的人类食物,她就觉得，可太香了！
    比起过去十几年吃的腌鱼、海带、咸鱼,烤得滋滋冒油的肉、奶香浓郁的果冻、鲜美无比的菌菇汤,简直是……太太太好吃了！！！
    张腾一脸惊恐地看着对面那埋头苦吃的少女,一瞬间，将自己想了一整晚的所有猜测推翻。
    这哪里是来体验生活的小公主，这明明就是降落人间、不食烟火的天使啊！
    不然，除了乞丐，有哪个现代人像是八辈子没吃过饭的样子呢；）
    只是搭配着对面人的那张脸,不仅不会让人觉得粗鲁，只会觉得食欲大开。
    起码张腾就生出了怜惜和愧疚——就这小摊小贩的，她都能吃得那么香,那等去了什么五星级酒店，岂不是得高兴哭？！
    等苏墨墨满足地放下盘子后，便听见对面的男人一脸深沉地保证道：“墨墨,你放心,我一定会把你捧红的。到时候，带你去一顿饭几万块的饭店吃饭，只会比现在更好吃！”
    嗯？更好吃哦？苏墨墨忍不住笑了起来：“好呀，那就拜托张哥啦。”
    她笑的那瞬间，张腾只觉得,缠绕了自己许久的烦恼,在这一刻全部烟消云散。什么事业,什么死对头，什么债务，全都比不过和她相处的时光。
    张腾有着身为经纪人的敏锐，恍惚后，他双眼放光地看着眼前的女孩：“墨墨，我突然发现，你的声音不仅好听，似乎还可以驱散烦恼，你就算去当asmr都很有前途！当歌手的话，绝对可以火遍云星四城！”
    “我们先去给你挑一点衣服，然后明天一起回西城。时间就是金钱，晚一秒让你出现在大众面前都是我的失职！”张腾摩拳擦掌，站起身打算离开。
    苏墨墨跟了上去，脑子里慢慢消化着什么。云星四城、asmr……西城？！
    少女突然停下脚步，认真地看着张腾：“张哥，我不想离开这里。我想找的人，就在东城。”
    封子斤在这里，为了报恩，她肯定要找到对方的……至于怎么报恩？那是之后要考虑的事情。
    张腾倒抽一口冷气。
    究竟是什么人，才能让这样又美又单纯，还脾气特好的大美人惦记啊？他一边心酸，一边循循善诱：“墨墨，现在的交通很发达的，坐飞机的话，东城和西城只要两个小时就到了，很方便的。只是吧，这机票贵得很，几万块钱一张，你出道赚钱了自然可以来找他。”
    见少女若有所思，张腾再接再厉：“你这么优秀，要找的人身份肯定不简单。那些大人物经常天南海北到处飞，说不定昨天在东城，明天就到西城了呢。”
    “而且不论你找他想干嘛，你得有钱、有自己的实力吧？不然找了也是白搭啊。”
    为了劝动苏墨墨，张腾也是昧着良心说话了。就说眼前少女的这张脸，甭管她有没有实力有没有钱，哪怕像童话里的人鱼一样是个哑巴，那也多的是人前赴后继啊！
    但他实在很会说，苏墨墨被成功说服，买完衣服、办好身份证明后，便坐上了前往西城的飞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