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页

作品:《末日女骑士[西幻]

    骑士们向着女公爵低下头,宣示着自己的忠诚。几十年来,西菲利克斯领从未有过像现在这般团结过,原本分裂的女公爵派与菲利克斯派基本上合二为一,克罗什派向来以克罗什侯爵马首是瞻,如今克罗什侯爵向女公爵来信示好,这让平常很爱捣乱的克罗什派也变得老实起来。
    未来将面对的挑战究竟为何还不好说,不过至少,西菲利克斯领内部,已经没有了。
    瑟西里安随同爱丽丝一起到了云霰城堡,女公爵为了让他可以名正言顺地留在这里,给他安了一个顾问的名头,发给津贴,并命人为他在城堡主体准备了一个房间。
    不过瑟西里安对女公爵说,他宁愿住在兵营里。
    原本住在爱丽丝隔壁的肯特骑士,自从整理好了菲洛骑士留给他的那栋房子之后就搬出了兵营,因此,现下爱丽丝隔壁恰有一间空屋,瑟西里安就住到了那里。
    既然是顾问,那么总该做些顾问要做的事。所以瑟西里安每天都会在女公爵的办公室里待上两小时,以备女公爵提问。爱丽丝不是很能理解这位神明为什么同意在女公爵手下工作,不过他似乎将这当做是一件格外有趣的事情在做。
    “而且这里离你很近。”他这样对爱丽丝说,成功地让她的脸变得有点红。
    回到云霰城堡之后,爱丽丝投入了繁重的训练任务之中,不过她并不觉得辛苦,因为她一直以来最讨厌的案牍工作和排护卫班表的工作都被交给了资格最老的普兰骑士。普兰骑士年纪不轻了,很少参与训练,只是偶尔去校场指点一下,不过他经常向女公爵要求工作,女公爵将很大一部分骑士需要处理的案牍工作交给了他。
    爱丽丝的工作通常在下午都可以完成,到了晚饭之前,一半都会有一点时间可以与瑟西里安一起散散步,或者干脆走到村子里的酒馆去喝一杯。
    虽说瑟西里安变成人形已经有一段时间,但每当与他并肩而行时,爱丽丝总还会有种很奇妙的感觉,好像幻梦终于变成了现实。当爱丽丝与他牵着手的时候,总要回想,当初雷切尔伯爵的地牢之中,她所触碰到的那双手的触感,与他现在的双手是否完全一样呢?
    在与世隔绝的云霰城堡,时间的流速似乎总与外界不同。而那些从外界传过来的消息,好像都与这里没什么关系。留在此处,爱丽丝很少再去想与埃蒂安有关的事,不过瑟西里安倒是经常从女公爵的办公室里带来南部最新的战报,时不时跟她提上几句。
    最近王师已经与南部一位领主的部队短兵相接打过了一仗。
    埃蒂安统帅的王师,是由王畿的士兵与佣兵公会的佣兵们共同组成的。南部的领主们脾气火爆,对他们领地的独立性看得很重,在彼此争斗时绝不留情面,如今面对着王师,也绝对不会轻易服输。因此只是稍微接触,两方就打了起来。
    那似乎是很惨烈的一战,佣兵们的尸骨填满了壕沟。亦有许多侥幸未死,却失去了手或脚的佣兵们,唱着凄惨的歌调:
    “英武之神贝尔特契,你为什么要抛弃我。”
    事情尴尬就尴尬在这儿,埃蒂安打着讨伐贝尔特契的旗号作战,然而他手下的士兵,却大半都是贝尔特契的信徒。据说在开拔到前线之前,大祭司埃蒂安曾为士兵们举行过集体改信的仪式,让他们能够从英武之神的信徒改变成光明神的信徒,事情进行得很匆忙,有些人甚至还没来得及扔掉脖子上挂着的英武之神护身符,战前祈祷的时候甚至还会说错名字,不过不管怎样,到底还是
    至于那些拿钱办事的佣兵,没人管他们的死活。光明神不会接纳那些臭烘烘的佣兵作为自己的信徒,也就没必要为他们举行集体改信的仪式。只在公会贴了张告示,让他们自行想办法更改信仰。大部分佣兵都不识字,当然不可能去看告示,他们中的绝大多数人甚至不知道此次战争真正的讨伐对象就是他们崇拜着的贝尔特契。
    女公爵收到的情报上写得很详细,不过瑟西里安并没把佣兵们的惨状完全告诉爱丽丝。虽然如此,只要知道战死的大致人数,爱丽丝就可以想象得到那情形了。她毕竟是作为佣兵打过许多仗,知道那多么残酷。从前佣兵公会还在雷切尔伯爵手上的时候,佣兵们被当做是可以出售之后再回收的商品。不过在这次的战争之中,佣兵们似乎已经完全在被当成是炮灰使用了。
    爱丽丝大概能想象得到,王都的那些贵族们为什么做出这样的决定。按照埃蒂安与国王陛下许下的愿景,这个国家将统一在光明神的光辉之下,将不会再有大规模的战争发生。在这样的前提下,佣兵公会终有一日将不复存在,当真到了那时,这些人失去了佣兵的身份,就只能成为流民。
    他们的存在显然会影响社会的安定,还不如作为炮灰填在现在的战争之中,这样既可以减少军饷的花费,又能解除掉未来的危机,可谓一举两得。
    但这实在是太残酷了。
    这是埃蒂安做出来的选择吗?还是国王的决定?再或者,是领兵的贵族们的想法?
    爱丽丝不敢去想象,这决断究竟出自于冷酷的国王和贵族,还是埃蒂安本人。如果这真是埃蒂安做出的决定……爱丽丝只能说,大概与已经截然不同了。
    当他们散步到城堡之下的悬崖边时,瑟西里安很警惕地拉住爱丽丝,跟她一起后退了几步,然后充满敌意地叫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