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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遗忘的孤岛

    彼时张承逸的眼睛还红着,看着南清的时候格外可怜,像是哭过了一样,南清无法直视这样的一双眼睛,转身给他倒了一杯水,放在了床头:“我再去给你买一份。”说完匆匆离开。
    南清穿过医院的走廊,走上下降的电梯,然后脚步急促地来到了外面,外面阳光灿烂,亮得晃眼,植物有复苏的征兆,张承逸通红的眼睛还印在脑海,带着恳求的话语似在耳畔,南清用力得攥紧自己的手,告诫自己不能心软,他抬起头,自虐般地看向太阳,还没有触及边角,就被刺痛出了眼泪,这让南清稍微清醒了一点。
    时光回溯的前几日。
    自从那天之后张承逸就再也没有出现了,南清过了几天放松的日子,可不知道为何心脏突突得厉害,好像有什么事情会发生似的,原以为这样平静的日子会一直持续下去。
    直到……
    那天南清像往常一下和同事交好班,整理好一切,背着大提琴打算下班,可刚走出花店,迎面就走来三个人,为首的那个人南清一眼就认出了是谁,他没有逗留,朝着相反的方向走去,可还没走上几步,就被另外两个人围上来堵住了去路。
    南清愤怒地转身,看向张胜质问道:“你们张家人到底想干什么?”
    张胜慢慢朝着南清走近,南清戒备地看着他,捏紧了自己的琴袋,只要对方有任何攻击性的行为,他就把琴砸过去,可一直到张胜站定在他面前,围着南清的人都没有任何动作,南清这才发现眼前的人一脸疲态,几日不见苍老了好多。
    “南清先生,我想找你帮个忙。”老人诚恳地说道。
    南清一愣。
    “你能不能去看看承逸。”老人接着说道,“他现在在医院。”
    南清心跳快了几分,手上捏着的袋子并没有松开,随着老人的话反而越来越紧,他收回了自己的愣怔,依旧戒备:“张先生,我想你应该明白,我并不想和你们张家有任何牵扯,你那天的话说得很清楚,我也听得很明白,张承逸在哪?怎么样了?都是你们张家的事,和我并没有关系。”
    老人的脸色随着南清的话越来越差,前几日对南清说的话,如今成了会后悔至极的事情。
    南清动了动身子,一副想走的模样。
    “南清,承逸把玻璃片扎进了自己的胸口。”
    挪动一半的步子,停了下来。
    “我对你说的话,他如数地报复在了自己身上。”
    脚步怎么也动不了,南清想着,自己为什么动不了了。
    “他留了很多血,就差一点就扎到自己的大动脉了。”
    “但现在他还没有醒来。医生说他不愿意醒来。”
    “他一直一直在喊你的名字。”
    “承逸,他哭着在喊你的名字。”
    “我,我从未见过他哭。”
    南清胸口的心脏,咚咚咚地响着,一下一下用力地击打着。
    老人说完,退后了一步,缓慢的弯下腰:“之前说的话,我很抱歉,我希望你能去看看他,至少让他听到你的声音,没准,他就愿意醒来了。”
    老人弯腰的身子,隐没在黄昏的日光里,佝偻着。
    南清最终还是坐上了那辆车。
    南请到的时候已经很晚了,老人几乎遣散了所有人,只留下一个照顾起居的阿姨,然后给南清做了饭送过来,接着又送来了几套衣服和洗漱用品,张承逸住的地方一点都不像医院,倒像是酒店,连同陪床的床都非常大。
    张承逸闭着眼睛躺在床上,整个人都没有了血色,远远看起像是要融化了一样。
    其实南清只是想看一眼,就走,但是当看到张承逸这副可怜的模样时,他还是留了下来,听从了老人的安排。
    南清缓慢地走了过去,走到了张承逸的床边,他拉耸着眼皮,目光全部含在了里面,有什么隐忍的东西,在他瞳孔里闪了闪。
    然后他问道:“张承逸,这就是你解决问题的方法?”
    “你到底想怎么样啊,张承逸?”
    第62章
    回去的时候,张承逸已经起来了,坐在窗边的沙发上,挂着滞留针的手,垂在扶手边,手背上隐约可以看到青色的淤青,他正面无表情地盯着外面,也不知道在看什么。
    南清站着门口看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说话:“可以下床了吗?”
    张承逸整个背微微一顿,转过头来,眼里含着欣喜:“你回来了?我还以为……”
    我还以为你走了,不会再回来了。
    南清:“那家人太多了,所以慢了点。”说完走到张承逸跟前,把粥放到了桌上,“可以下床了?”
    张承逸点了点头:“一直躺着太累了,你吃过饭了吗?”
    南清:“吃过了。”
    张承逸嗯了一声,这一次倒是自然进餐了,但是可能刚醒,又吐过,张承逸没吃太多。
    两个人没事可干,有一句没一句地搭着话,心照不宣的没有去聊那些敏感的话题,相处的状态,倒是像极了朋友。期间张胜来过一趟医院,没呆多久就走了。
    到了晚上,张承逸挂好水,就早早地睡了,南清是等张承逸睡了之后,才上床的,可能是因为张承逸醒了过来,心中挂着的事,终于着落了,刚沾上枕头,南清就立刻睡了过去。
    到了半夜,张承逸被憋醒了,他没有开灯,怕吵醒南清,就这医院走廊的灯,以及月光去了趟厕所,回来的时候却没有立刻上床,而是小心翼翼地走到了南清的床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