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霜晨像是装上一个小马达，跑得飞快，关山河一边关车门，一边吆喝：“跑慢点，被摔着了。”
    “知道啦，不会的。啊——啪！咚！嚓！”
    关霜晨跑步不看路，脚尖被凸起的石头绊了一下，手里的打包盒飞出去，刚才还完好无缺的多肉，眨眼间摔得稀巴烂。
    植物的根茎翻出来，脆弱些的叶片掉的满地都是，美丽的花盆四分五裂。
    关霜晨呆了一呆，嘴巴一咧，哇哇大哭起来。
    变化来的太快，关山河愣一下才反应过来，跑过去，抱起儿子，拍掉他身上的灰，问他有没有受伤。
    关霜晨边哭边摇头，胖乎乎的小短手指着一地狼藉：“肉肉，我的肉肉。”
    除了膝盖处的布料有些磨损，其他地方完好，应该没有受伤。
    关山河看着多肉的“遗体”，一个头两个大。
    怕什么，来什么。
    关嫣嫣小大人似的唉声叹气：“又死了，还好买的多。”
    小孩子不懂，关山河这半吊子还是懂一些的，知道这些多肉之中，根茎掉出来那些应该有的救。
    让他直接丢掉所有的摔碎的，他也做不出，毕竟是贺沐辛辛苦苦种出来的植物。
    没办法，只能打求助电话了。
    贺沐接到关山河的电话，意外极了：“学长，这么快就想我啦？”
    关山河冷哼一声，声音冰冷：“想死你了。”
    贺沐打了个颤，他要没猜错，那句话的意思大概是——想你死了。
    “啊哈哈哈，开玩笑，开玩笑。”他乐呵呵的傻笑，假装什么事都没发生，关切地问，“刚走就给我打电话，是不是肉肉出问题了？”
    “嗯。”关山河将刚才发生的事，一股脑地告诉料事如神的贺沐。
    贺沐惊呆了：“学长，你们家是祖传的植物杀手吧。”
    啪叽，关山河把电话挂了。
    嘴贱一时爽，事后火葬场，贺沐忙不迭地回电话，让关山河把“车祸现场”拍来，他看看怎么处理。
    关山河依言拍了好几张照片过去。
    不一会儿，贺沐打来电话：“没事，不严重。你在自己家，还是在你爸妈家啊，我现在过去帮你。”
    连他有几个家都知道了，关山河冷眼扫过两个小的，看来他对子女的教育还有待提高，否则哪天他的傻孩子们被人卖了，还给人数钱。
    “不用了，要怎么做你告诉我，我去找你。”
    关山河向来说一不二，贺沐妥协道：“好吧。”
    第五章 叶插
    一个小时后，关家一大两小又一次出现在贺沐的多肉店里。
    关山河不想带两个小的过来，可惜他爸妈因饭局已经出门，总不能把嫣嫣和霜晨独自丢在家里，只能带出来了。
    贺沐接过肉肉们的残躯，大腿被人抱住。
    低头一看，关霜晨仰着小脑袋，两只眼睛红通通的：“贺叔叔，你要怎么救它们呀？我不是故意的。”
    虽然是男孩子，但四岁小朋友男女区别不大，说话嗲嗲的。
    贺沐最喜欢小朋友了，被人家一抱大腿，一句嗲声嗲气的贺叔叔，心就软成一片。
    他揉着关霜晨的脑袋安抚道：“没关系，肉肉们比你们想象的坚强的多。这场意外非但不会打垮它们，还能让它们越来越强大。”
    关嫣嫣没说话，可贺沐的回答夺走了她所有的注意力，一双大眼睛落在他身上，许久都没离开过，似乎在问：“真的吗？”
    贺沐对小姑娘招招手：“真的，骗人是小狗。”
    这孩子像爸爸，小小年纪，心理防线贼高。你问她什么，她会回答，可她有自己的小九九，不想告诉你的事情呀，就是用糖也诱惑不了她。
    所以，贺沐那点小道消息全是从关霜晨那儿打探来的，她姐姐嘴巴紧着呢。
    但这样的孩子，一旦让她接受你，那就会对你掏心掏肺。
    贺沐悄悄地瞄了关山河一眼，小时候的学长是不是也这样？
    关山河察觉到他的视线，看过去时，贺沐已经将视线抽走。
    根茎和叶片都保持完整的暂且放到一边，掉下来的叶片们单独处理。
    贺沐领着两个小家伙来到通风处，让他们跟自己一样，把叶片们取出来，一片一片平放在指定位置。
    先前过来时，谁都没注意到，这会儿才发现眼前的台子上摆放着各种形态不一的叶片。
    贺沐捏着一片叶片说：“你们别小看了它们，每一个叶片就等于一颗多肉。”
    关山河从肚子里搜刮出仅有的植物知识：“这东西不是授粉生长？”
    “可以授粉，也可以叶插。”贺沐笑着看向关山河，“是不是很神奇？”
    说到自己喜欢的东西，贺沐两眼亮晶晶的，让那颗蓝色的眼球更加通透，如同宝石一般，真诚、讨喜。
    但，讨不了关山河的喜。
    他撇开视线，撇嘴说：“幼稚。”
    贺沐不认同：“叶插很有趣的，学长你不了解。”
    关山河不认同的摇头，作为植物杀手，对这些脆弱的植物一点兴趣都没有：“我不想了解。”
    “就当是为了孩子嘛。”贺沐抬起胳膊肘，碰碰他，“嫣嫣和霜晨不是要交植物观察日记吗？从小小的叶片变成可爱的一株多肉，这个切入点棒不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