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也正因为他们大多不耐俗事,底下也招募了许多小吏。
    胤禛将这些人召集起来,轮番敲打,又再三叮嘱各处的镇守,务必看好这些小吏,莫要让他们借着道录司的名头,胡作非为欺压良善。
    两人走到敦煌时,还有了意外收获。
    镇守敦煌的皇甫道长和胤禛一样,是以符篆入门,对符篆一道研究颇深。
    他听了胤禛的提醒之后,决定潜心研制一种符篆,打入人体内之后,可以辨别善恶。
    一旦中此符者,心存贪念、恶念与私念,便会揪心扯肺,痛不欲生。
    “道长好想法!”胤禛首先肯定了他的思路,紧接着才提议道,“不过,人皆有私念,这点连修行之人都不能免俗,又何况是凡人?我以为,只要私念不过度,也不必太过苛责。”
    皇甫道长想了想,点了点头,“四爷说的是,频道炼制符篆的时候,会注意这一点的。”
    然后她话锋一转,目光灼灼地看着胤禛,“说来四爷也是符篆大家,不知贫道是否有幸,请四爷指点一二?”
    遇见与自己同修一道的大手,胤禛也有些技痒,当下便笑道:“指点不敢当,咱们相互切磋交流一番便是。”
    “就从这个知心符开始?”
    “知心符?”胤禛了然道,“是道长给新符篆起的名字吗?倒是十分贴切。”
    原本他想叫测谎符的,但和皇甫道长取得知心符一比,果然少了几分文采与浪漫。
    “就依道长,咱们共同研究一下道长想到的知心符。”
    见两人都信心满满,仿佛只要研究了就能成,明若忍不住给两人泼了一盆凉水,“自古以来,人心最是难测,连诸葛都难看透人心,又何况是身为符篆的死物?”
    ——这东西本来就难,就算你们研究不出来,也不要因此气馁。
    胤禛和皇甫道长对视一眼,笑道:“无论成与不成,总得试试才知道。若不试试,谁知道能不能成呢?”
    皇甫道长附和道:“不错,不错,正是这个道理。”
    只是,想要研究出能够感应人心绪的符咒,肯定不是短时间内能完成的。
    后世虽然也有测谎仪,但那不过是根据人的心跳,判断对方有没有说谎而已。
    如果一个人的内心足够强大,对自己的控制力够强,就算他真的说了谎,测谎仪也对他无能为力。
    他要和皇甫道长一起研究新的符,篆自然不能把明若困在身边,于是便对明若说:“敦煌多古迹,你若是闲的无聊,便到处转转看看吧,说不定能找到什么机缘呢。”
    正好明若修得是水系仙法,根本不怕大漠干旱枯燥的气候。
    明若也知道,自己在符篆上没什么天赋,也没什么研究,留下来也帮不上忙,便点了点头,独自离去了。
    却不想她这一转,还遇见了一件新鲜事。
    却说敦煌地处边境,地广人稀,文风十分寥落,数百年也没出几个秀才。
    因而,城东的秦秀才在这一带的威望极高,是有名的乡绅大户。
    且他为人和善,处事公正,附近的居民但凡家里有事,不敢劳烦官府,边爱找他来主持公道。
    秦秀才有个好友,是做皮货生意的,姓陈。
    陈生早年也是清秀才的同窗,但与读书上实在没有天赋,考了两次没考上就改行回家做生意了。
    因着陈生家里穷困,做生意的钱财还是秦秀才资助的。不想陈生读书虽然不成,但做生意却是一把好手,不过两三年,不但回了本,还大赚了一笔。
    这陈生也是个知恩图报的,每每赚了钱,便分出三成干股来,送给秦秀才花用。
    由是,两家更加亲密,逢年过节都会相互走动。
    陈生十八岁的时候,娶妻张氏,夫妻感情和睦。
    可惜张氏命苦,不过五年便香消玉殒,只留下一个儿子虎头。
    因为怕儿子受委屈,陈生一直没有续娶。
    直到最近,秦秀才做主给他说了一个带女儿的寡妇。
    这寡妇姓王,心地善良,性情略显懦弱,没什么主见。
    而秦秀才看中的,就是她没主见的性子。
    他之所以给好友说媒,是为了让好友有个伴,并不想给自己的侄子虎头添堵。
    如今虎头也有八九岁了,已经知道人事。秦秀才说媒之前,也和虎头商量过,虎头并不反对自己的老爹再找一个。
    边境之地,本没有那么多讲究,亡夫再嫁的寡妇比比皆是。
    王寡妇本就是个软弱人,丈夫骤然离世,她一个人实在没有带女儿生活的能力,在秦秀才的劝说下,她也愿意嫁到陈家去。
    而陈生在好友和儿子的双重劝说下,也同意了咱们亲事。
    既然双方都有意,睡醒就好办了。陈家很快就请人算出了良辰吉日,吹吹打打地把王寡妇并他的女儿接到了陈家。
    因着陈家也是当地大族,当家的成婚,自然要回馈乡里,便于结婚当日,摆了一日的流水席。
    男装的明若正好游历到此,便跟着蹭了一顿席,顺便看了一场稀罕事。
    却说,这一对半路出家的夫妻正准备拜堂的时候,女方却突然拽下了盖头,脸皮抽搐,脸上神情诡异,揪住陈生的辫子便大骂他负心。
    陈生当时都懵了,也幸好秦秀才比较冷静,三言两语便套出了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