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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七零年代文工团》 拿到奖章的一刻都是很欣喜的,摊平放在手心里怎么都看不够。回到宿舍并着去年的奖章放一起看,越看越高兴。
所有的荣耀都是汗水换来的,而所有的进步,都要靠这些实实在在的东西去证明。
蒋珂看够了奖章之后,放去写字台上属于自己的抽屉里,然后合上抽屉去给床上摸出被褥下的笔记本给家里写信。报喜的信,洋洋洒洒写一篇,每个字上面都透着欢喜。
信写好拿去收发室给寄出去,回头深吸一口这晚秋的空气,有一丝凉,有一丝桂花的余香。
而后从晚秋步入凛凛寒冬,蒋珂过完自己在这个时代的十八岁,开始十九岁新的一年1974。
翻着日历上的数字时有时会心惊,不管在哪个年代,时间都是飞速而逝的。从1974到1976还有两年,蒋珂盼望这个时间点,有时候又会希望它晚点来,说不清缘由。时代的好好坏坏,浸润到每一天的日子里,都该被好好品味和收藏。
自从1973年安卜的那个生日以后,蒋珂和安卜之间似乎也稳定了下来。蒋珂看不出安卜还有什么纠结,和她之间一直也保持着应有的距离,好像从这个时候他才开始兑现当初在礼堂外答应她的事等到她入党。
1974年,蒋珂还是每天泡在练功房排练厅,外面的世界在发生怎样细微的变化她都不去管。大袜在地板上踢踏得起毛边,粘上洗不掉的老灰,换了一双又一双。当年发的崭新练功服,也旧得发暗,洗得发白,灯笼裤腰上的束腰宽皮筋抽了一根又一根,不是松了就是断了。
1974年的夏天,施纤纤和昌杰明在军区部队里举行了婚礼,双方父母都到场,给文工团枯燥无味的生活增添了浓烈的新鲜喜意。郑小瑶结婚的时候蒋珂不在,这时候看着施纤纤结婚,蒋珂才知道,女人结婚的时候大约真的是一生中最幸福的模样。
因为是在部队结婚,没有那么多繁琐的程序规矩。因为都是经过好几道手续被认证已经领了证的,所以婚礼基本就是一个过场,稍微热闹那么一下。
晚上团里的战友们在昌杰明家里闹洞房,男男女女一块,没什么低俗的把戏,唱个舞跳个舞玩玩闹闹也就过去了。因为施纤纤很忙,一整天下来蒋珂也没跟她正经说上几句话。
晚上回团里,她和安卜往回走,一边走一边感慨,说她自己,来得太晚了,没呆上几年,人都开始散了。
虽然这一年团里又招了一些新人,但舞蹈队的也就招了两个,一男一女,女的暂时分在蒋珂她们宿舍。而跟她比较近的人,不是结婚了就是被处分被迫离开了。
施纤纤的东西早两天前就从宿舍搬了出去,搬到了老昌家。
现在好了,蒋珂感觉身边更冷清了。虽然她也不是很喜欢热闹,但也不是很喜欢现在的感觉。
而她这种感慨,也没有就停留在1974年的夏天。到了1975年,她和刘兰翠、于怡姗完成了三年义务服役期。团里不留于怡姗,她退伍复员回了北京,和文工团再没有关系。刘兰翠倒是因为自己的努力和才能被留下来了,但也还是那样沉闷的样子。去年新招来的那个小姑娘,因为受不了蒋珂宿舍里的无趣,在招来后不久就申请换去了别的宿舍。
所以到了这个夏天,宿舍里只剩下蒋珂和刘兰翠。
也就是这时候,政委找安卜,让他去跟蒋珂说,叫她提交入党申请书。
第82章
而入党并不是提交一份申请书这么简单的事情, 在申请书提交之后,还要确定为积极分子并指定两名正式党员给积极分子做培养联系人。确定为入党积极分子之后,作为一名预备党员, 接下来还有一年以上的考察期。经受住了考察,成为发展对象, 之后还有政审培训等一系列必要走的程序。这期间尤其要注意自己的行为举止,不能出半点纰漏。
安卜找到蒋珂,往她手里递了两张红头标字文件纸的时候, 她正在练功房里练功。郑小瑶和施纤纤结婚了以后就很少再利用业余时间来练功, 除了工作,剩下的时间都花在家庭上面。
结了婚大约就开始琢磨着造小人儿了, 小人儿造好了,更有的忙。
蒋珂从安卜手里接过两张张红头标字文件纸的时候还有些恍惚, 直接抬胳膊擦额头的汗, 气喘吁吁地问他:我可以入党了?
安卜站在她面前,跟她说:把入党申请书写一下,党支部同意之后, 就是预备党员了。你的培养联系人,还是我和小施。说完又问她:会写申请书吗?
蒋珂看看手里捏着的文件纸,又抬头看看安卜,忍不住傻乐, 说:当然会了, 我都入伍三年了, 每天学习马克思主义, 每天听文件,连申请书都不会写怎么入党?
安卜看着她笑笑,他可记得她刚才团里三个多月那会,入团申请书难得下不去笔。
时间太快了,连她都成老人了。
蒋珂拿了安卜给的文件纸之后就没再继续留在练功房练功,她去更衣室换了衣服后,便回宿舍准备打草稿。草稿得在平时用的笔记本上打,打好了抄下来,可以保持最美观整洁的页面。
安卜怕她写起来有磕绊,还是跟她一起回了宿舍。刘兰翠在练功房,所以宿舍里并没有人。然后安卜在她宿舍的写字台边坐下来,随时等着她问问题。但蒋珂几乎没有什么问题再需要问他,该知道的她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