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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穿成咸鱼男主的反派白月光

    在谢折玉刚踏出大殿时,白发苍苍的老者目光变得苍远,他握紧了手中椅臂,神色逐渐变得深远。
    道尊留谕,必须如此!
    十二玉椅间,金色覆面,人影模糊。
    你又怎知定会成功?
    有人讥讽反驳。
    逝川虽说神器,却也不过一介死物罢了。
    将神山命途交付于一介小儿,简直玩笑!
    有人附和。
    诸神陨落,正如道尊所言,我们没有别的路了。
    十二座首金杖闪电一般探出,点在虚空间,顿归平静。
    创造出一个唯我们所用的新神,是唯一的方法。
    重光已然掌握了琉璃体的踪迹。
    男人一袭白衣,就静静地坐在空寂殿内,对着廊前点梅灯笼,微微蹙起的眉眼。
    忽地,他睁开眼,一滴血顺着嘴角渗出。
    魔息越发汹涌,不知还能抑制多久。
    他垂下了眼,眸间猩红一片。
    不过在那之前,这所谓的上界,古板陈旧,偏又自视甚高。
    控制卿卿一生的那颗眼珠,所谓的天道,想来与他们脱不掉干系。
    他总得将那些幕后操纵之人,一个一个地,亲手送去无间炼狱,才好去见她。
    去见她
    时间最是残酷无情。
    原来如此便已是百年。
    时间转瞬即逝,几乎在玄天仙山的日子仿佛都随着这瀛洲风雪,尽数埋在心湖,屡渐黯淡了。
    然而他却从未有一刻忘记。
    只要一阖上双眼,梦里便一切都是她。
    和她的回忆就像是风霜刀剑,搅得五脏六腑生生的疼。
    这所谓的上界,所谓的神山,不过是一群道貌岸然的伪君子罢了。
    旁门左道。
    他握紧了手中落星。
    也有心思不轨之人,不知用了什么法术,幻作了卿卿模样,准确来说,是师尊的模样。
    那个他每每想起,就几近要疯魔的人。
    不过一群蝼蚁,也敢妄窥明月。
    他的手轻而易举地掰断了来人的脖颈,这些人享乐万年,早已不知杀伐为何物。
    男人眼中闪着冷漠的光。
    良久,他垂眸望着苍白的指尖,这适才杀过人的手。
    她的宿命是你。
    他死寂的眸光落在那盏灰扑扑的魂灯上,目光冰冷,发白的指尖覆上古旧灯盏,像是握着救命稻草一般。
    难道他说的是真的?
    倘若不是。
    那为何,百年聚魂,一无所踪。
    她带来人间最缱绻的春色,又赐予他无尽的痛苦。
    起初,他不过是有些想念她,寻来聚魂灯,以为此生还能相见。
    后来,百年孤寂,聚魂空梦。
    他近乎于发了疯地想她,却猛地意识到。
    不知道什么时候,占据他大部分心神的,早已不是扬州三年,反而是归一宗的点点滴滴,如潮水般将他吞没,不能呼吸。
    然而当时的他,被仇恨蒙蔽了双眼。
    如今再去想,那些仅有的弥足珍贵的回忆仿佛躲在影子里,遍寻不得。
    他只能抱着残存的几处当作活下去的念想,努力地,竭尽地,无时无刻地惦念着。
    每一次梦里,都像一把刀,一遍又一遍地反复将他凌迟。
    他偶尔清醒过来,对着孤零零的魂灯,却发现没有她的世界,比梦里还冷。
    霏雨芳尽花树下的少女,是他生世都渴望不可及的月色。
    他的师尊,成了再也无法摒弃的心魔,日夜折磨,他却甘之若饴。
    却又不敢去回想,在玄天仙山的最后数月里,他曾亲手做了些什么。
    唯有将其封存在记忆长河最深处,再不敢想起。
    因为只有这样,才能鼓起勇气,再度看她一眼。
    自此,再无人娇声喊他:折玉
    却是只有一个万众瞩目,一剑九州的仙君了。
    他早已入魔,虽明知入障,却半分不想挣脱。
    在瀛洲风雪间,他也曾见过她。
    彼时,也是这般雪夜。
    她陡然出现在了空寂无人的殿前,吱呀摇晃的点梅灯笼映在她姣好的面容上,光影明灭,她懒洋洋地瞟过一眼,漫不经心道:折玉。
    他不敢置信地抬起了眉眼,呼吸陡然停滞,近乎于贪婪地看着她。
    她好似恍然未觉,倚坐在那桃花玉骨扇面上,乘着呼啸风雪而来。
    然后坐在了他时常坐的那张椅子上,单手支了下巴,眉眼松散。
    风雪愈大,呼啸渐响。
    他却僵硬地杵在原地,半分也不敢动弹,生怕他一动,这恍若做梦的景象便消散了。
    竹制风灯晃漾的灯火映在她青丝如瀑的发间,发髻下垂下的浅粉色丝绦一晃一晃,她歪头娇笑:好想吃折玉做的琉璃糕呀。
    一瞬间,沉寂如雪的男人几乎要落下泪来。
    那一盒盒的甜糕。
    原来,她早就知晓。
    他攥紧的手,半晌,再度松开。
    我去做。
    他眉眼带笑,不似往常冷寂。
    他想。
    即便是障,不管她提出的什么,他也总是要满足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