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一家三人之间只为了之前父亲偶然进入“炽天使”号上的地下赌坊,欠下了五千万的日元而让平淡温馨的家庭稍微有了一些动荡。
    父亲浇完了客厅里面的花朵转身朝着院子里走。
    那些高高瘦瘦的绿植被母亲打理得非常漂亮,茂盛地盛开在这寒冬腊月里面, 颇有生机。
    父亲前脚刚走,神代源就看着母亲抱着父亲的衣物走向洗衣机:“之前父亲说过医院有些周转不开, 欠下沙赖组的那五千万是卖掉了在老家的农田……”
    “啊?没有的事啊。”母亲把衣服塞进洗衣机内,回头看着站在身后的儿子。“老家的农田三年前就卖掉了, 那五千万不是你问朋友们借的吗?”
    “……”神代源的心绪生出一种异常的预感, 就连询问母亲的声音都透露着少许紧张。“并不是……您再好好想想,老家的农田真的是几年前就卖掉的吗?”
    之前东京警视厅内的许多同僚都被一股莫名的黑暗势力攻击。
    所有部门都波及了唯独检视三系的人安然无恙。
    他倒也不觉得这件事一定就和父亲有什么关系,但是神代源想起自己因为血液污染这件事导致被停职的这件事, 当时只有父亲来找过他。
    平日里在做鉴定的门有指纹密码锁。
    一般这种密码锁都会记录开门和关门的时间, 尤其像警视厅这样对证物保管非常严苛的地方, 这也是为了保护一些要员不会被别人栽赃陷害。
    在公安指摘他鉴定过程当中出错, 影响了DNA的鉴定结果时。
    神代源曾去调取过鉴定室的开门记录, 发现有一个开门记录用的确实是他的指纹, 但时间是他不知道的。
    神代源从小到大就对时间观念非常敏感。
    虽然前后时间相差的并不多,但是神代源心里清楚那个开门的记录并不是他。
    现在市面上有很多指纹拷贝的工具。
    神代源曾一度怀疑是不是身边的同僚做得这样的事情。
    但是因为那段时间警视厅有很多人被不明黑暗势力伏击, 导致有很多同僚请假回家或是受伤住院。
    所以警视厅的同事们基本上就可以排除在外。
    那么……唯一有可能的就是当天去找过自己的父亲。
    可是为什么呢?
    父亲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
    他有没有理由这样害自己的孩子啊。
    像这种证物污染的行为, 搞不好会直接丢掉工作。
    母亲对于神代源的疑问, 仔仔细细地回忆了一下, 非常肯定的对神代源说:“我记得很清楚,三年前还是我带着地契去的银行……”
    神代源不说话了。
    晚上的时候,母亲准备了丰盛的晚宴,餐桌上父母二人还在热络地聊着天似乎在说着最近东京天气转暖的事情。
    自从自己被停职之后,父母都不会多过问这件事,为的就是让神代源不要太伤心了。
    父亲还开玩笑地说:“如果之后没有办法做法医的话,跟我一起做医生也不错呀,刚好我们家的医院未来还是要有人继承的……”
    母亲连连点头,神代源在吃饭的空隙问了一句:“父亲,您这次要去的地方是哪里啊?刚才看到您在收拾东西的时候,好像带了很多轻薄的衣服。就算现在东京似乎开始转暖,但还是不能掉以轻心,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这个温度又会降下去。”
    “放心吧,我心中有数的。”父亲没有明确说自己要去哪里,只是用这样的一句话搪塞过去。
    神代源不是那种喜欢逼问父亲的性格,从小到大自己对父亲就是敬重和爱戴。
    他的所有生活习惯、语言谈吐都完全复刻了父亲的样子。
    可是直到现在神代源才发现,自己其实并不是很了解自己的父亲。
    至少……他第一次发现父亲的眼睛近视度数并不深,但还是很喜欢在鼻梁上戴着一副看起来边缘轮廓很厚的镜片。
    母亲做的醋溜蒸鱼摆在父亲的面前,但是父亲没有动一下。
    不仅仅是鱼,凡是桌子上的发物,父亲都没有下筷子。
    父亲吃完晚饭就要走,连晚上要在家里住的意思都没有。
    感觉就像是,生怕被家里人发现身上有伤口似的。
    神代源放下筷子,起身朝着自己寝室走:“我吃好了。”
    母亲看了一眼碗里剩余的饭菜,仰首问道:“你今天胃口不好吗?”
    “是……”神代源走向T字形的走廊,在餐桌上二人都瞧不见的时候,转身走向走廊尽头的洗衣机,从里面取出父亲的一件薄衫,借着微弱的光在薄衫后侧肩膀位置隐隐约约看到了少许血垢。
    这件衣服明显是被清洗过的,上面还有洗衣液的味道,为什么父亲还要说这件衣服是脏的要重新洗一遍呢?
    而这些血够渗进了衣料纤维里面。
    说明了父亲刚才在餐桌上没有吃海鲜确实是因为自己的身上有伤。
    “我要走了。”父亲站在客厅里拎着自己的行李箱,依次和自己的儿子和妻子告别。
    神代源目送着父亲离开后,心事重重。
    他……在这一瞬间,竟然有一点想偷偷地跟踪。
    他是疯了吗?
    神代源躺回了客厅的沙发上,耳边听着母亲在院子里的仓库清理东西,隐隐约约还传来被灰尘呛到的咳嗽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