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不记得了,那他就让她再次爱上他。
    见对面的沧渊不说话,莫栀栀以为是自己言辞太过犀利,触及了他的掩面,只得咳了一声转移话题:“神君带我来此处怕不是为喝茶而来的吧?”
    她视线移回落在面前沧渊给她倒的茶上,茶香怡人是好茶。
    沈棠指尖微顿,将面前的糕点向前推了推,“帝姬可是有话要问本君。”
    他这句话是肯定句。
    莫栀栀抿了抿唇,目光冻在那盘糕点之上,是豌豆黄。
    他的房内桌上摆着自己爱吃的糕点,这难道是偶然吗?
    莫栀栀捻了一块放入口中,软糯香甜入口即化,可见制作之人的收益高超。
    几乎与她印象中刘记糖水卖的如出一撤,又多了些别的味道。
    当她抬起头时,却见沧渊的目光中竟隐含着一些紧张,有一个大胆的想法在她的心中形成...该不会是他做的吧?
    莫栀栀捻着糕点的手指一顿,口中的半块竟是不知如何下咽。
    “我们过去是否相识?”她终是咽下了那块豌豆黄,转而定定地望着沧渊。
    沈棠没有迟疑,略略颔首,“是。”
    莫栀栀吞完剩下半块糕点,“你很熟悉我的口味,或者说你很了解我。”
    沈棠眼睫微眨,平静地与她对视,“是。”
    她拍了拍手中的碎屑,按着桌沿站起身,俯下身子看着他一字一句问:“我们是什么关系?”
    沈棠面无异色,看着她神色淡淡的,反问道:“帝姬真心想知道?”
    莫栀栀按着桌沿的手向后一撤,心中泛起了犹豫,嘴上仍是道:“是,我想知道。”想知道为何一见他就胸闷气短,为何他给她的熟悉感如此之深。
    为何她会不记得他...
    见她如此斩钉截铁,沈棠绕过桌子走至她身前,双手撑着桌沿缓缓道:“你是本君的鬼后。”
    莫栀栀被迫后退贴在桌沿,闻言心窒难耐,鬼后...?
    他们曾是恋人关系吗?可为何她见到他没有欣喜的感受,为何会忘了他。
    沈棠骤然抽身离开,又坐回了原位,拿起茶盏闲适道:“所以本君说了,从未有他人。”
    莫栀栀却是没说话了,她想过两人可能曾经是朋友,却不想竟是恋人。
    她脱口而出,“那我们曾经关系好吗?”
    此话一落,对面的沈棠捏着杯盏的指节泛着青色。
    若说实话,五年后因为他失去了五年前的记忆,他们二人指尖除却那半个月在外的时间,几乎没有一刻是融洽的。
    沈棠抿直了嘴角,他不想骗她却也不想说实话。
    “如此看来是不好了。”莫栀栀见他神色,也可舊shígG獨伽窥出一二,心中的气郁更甚语气也生硬了许多,“那么神君可否告诉我为什么吗?”
    在她零散的记忆中,鬼泣渊一战的最后记忆点停留在她坠入深渊,可她却不记得自己为何掉了下去,就好似她记得自己是白榆转世,却不记得自己为何失去了神身。
    莫栀栀醒来后想了许久,每当记忆中所有的事情快要连接起来时总会断掉。
    至于她为何不去寻谢云衍问这些事,因为关于他的记忆几乎都是连贯的,与她断掉的记忆点没有丝毫关系。
    沈棠沉默了片刻,只是语带愧疚淡淡道:“是我不对。”撕开了这层关系,他甚至没再用本君一称。
    多种情绪交杂下,莫栀栀失了耐心,直言道:“那么想必神君也知晓我也曾为神身,还望神君替我解惑。”
    嗓子有些干涸,她顿了顿饮了口茶水后继续道。
    “为何我会失去神身?”
    “为何神君会从鬼王变为世间唯一的神?”
    “为何...我会失忆?”
    她一连三问,定定注视着沧渊。
    沈棠神色落寞,垂于一侧的手掌虚握成拳,许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会失去神身是因为救我,你会失忆也是因为救我。”
    他的神色和他所说之话不得不得让莫栀栀心惊,将他脑补成一个渣男,顿时心中的怒意滋长,一时忽略了他没有作答第二个问题,她冷笑一声,“那神君今日跑来栀草宫说那求娶的缪言,难道是为了...补偿我?”
    对外装作深情前夫人,千年未曾变心,断情绝爱。
    实则只是为了自己所为忏悔千年?
    不待沧渊回答,莫栀栀就站起了身,她觉得已经没有在问的必要了,既然仙界现在已经没有危机了,她那份记忆拿不拿回来也无所谓了。
    至于虚无缥缈的神身也大可不必了,身为帝姬她已是长生之躯。
    唯一的神就让沧渊去当罢!
    莫栀栀转身就要离去,绚丽的云霞裙在半空中打了个圈,被一双白玉的手拽住,他的声音有些急而慌乱,“别走。”
    莫栀栀已经没了留下来与他说话的心思,态度坚定,“还望神君自重,勿要拉扯本帝姬。”
    那双手没有松开,莫栀栀感觉到他的靠近,身子僵硬起来。
    他离得极近,微热的胸膛虽直接没有贴上她,却也几乎差不离,观其嗓音似乎带着隐隐的鼻音,“能不能再呆一会?”他已经一千多年没有见到她,没能抱着她了...恢复记忆的那段日子中,只有他一人饮着苦酒一遍遍回顾二人的过往,踏遍二人曾去过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