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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另类救赎[快穿]

    “恭喜阿岚。”
    “你上次不是说也想要佛珠吗?恰好我最近寻到了一串,就给你当做贺礼罢。”
    女人拢着袖子,缓缓与她说,领着宁绮岚去了书房。
    宁绮岚前几日跟她撒娇,说是喜欢她随身佩戴的佛珠,想问她讨要一串。
    顾玥这两日特地派人去京外佛寺中的高僧那儿取来的,本想当做新年礼物送出去,倒是不料女帝的圣旨先来了一步。
    “喜欢吗?”
    她安静地看着姑娘垂头摩挲打量那串佛珠,轻声问了句。
    宁绮岚恍惚了一瞬,随即扬起笑容,用力点了点头:“喜欢!”
    “玥姨给我的,我都喜欢。”
    “我会一直戴着的!”
    姑娘熟练地说起甜言蜜语,向女人张开了双手,将不做声的顾玥拥入怀中,贴在她的耳边小声承诺道:“玥姨,等我当上了女皇,我就迎娶你做我的皇后。”
    甚至没有问‘好不好’这几个字。
    如此自负且狂妄。
    顾玥低着眉眼,平静地应下了,没有说什么扫兴的话。
    第二日,她送走了宁绮岚,等来了女帝驾崩的消息。
    自那后,顾玥除了在新帝登基的大典和上朝时见过宁绮岚,便再也不曾收到半点来自宁绮岚的音讯。
    新帝高高坐在皇位之上,而她站于长阶下,中间无形的界线已将她们分隔甚远。往日于床榻间所说的情话、所做的承诺,在皇权的诱惑下变得如此脆弱,都无需何人挑拨,轻轻一碰,便摇摇欲坠。
    在宁绮岚上位后第一次私下召见顾玥,是为了江南之地突发的水灾。
    新帝想要询问摄政王的建议。
    顾玥踏入熟悉的偏殿,不曾露出任何异色,恭恭敬敬地俯首行过一礼。
    “玥姨与我,何必如此生疏?”
    新任的女帝有些嗔怪地说着,却从始至终稳稳坐在椅子上,声音里微不可觉地显露了两分满意。
    “君臣有别,不可逾越。”
    顾玥脸色不变,平静地抬起眸子,目光下意识瞥过她搁在案几上的手腕。
    那里正戴着一只玉镯,早已不见佛珠的影子。
    女人胸腔中宛如有什么东西被抽走了一般,空空荡荡的,隐约响起一声极短促的笑。
    也不知是在笑谁痴人做梦。
    直至外边天色将晚,顾玥才从偏殿离去。
    在她转身的那一瞬,身后的新皇低声问她:
    “玥姨,你认为朕会是个好皇帝吗?”
    宁绮岚的声音听起来颇为苦恼和不自信,像是在下意识求助于顾玥。
    女人足下一顿,定在了门口。
    她今日来时有些匆忙,忘记披上裘衣了,这会儿被外边拂进的寒风一吹,浑身都发了冷。
    好半晌,她才从漫天冰雪般的凉意中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陛下自然会是个好皇帝。”
    顾玥轻声笑道,瞳孔中再无半点暖色。
    这是靖朝新任的女帝,却不是她的姑娘。
    或许当真是她的年纪有些大了,这样短短的尚且有些稚嫩的试探便叫她心力交瘁、满身疲倦。
    摄政王没有乘轿,自己缓缓地走,踩着路边的灯火和天上散落的月光,回到了自己的府邸。
    她的脸色白得骇人,有些木然地拒绝了身旁侍仆的搀扶,好似个行将就木的老人,步伐略显蹒跚,径直走向了自己的书房,又在桌边停留了片刻,这才来到宁绮岚时常驻足的地方。
    顾玥静立了一会儿,抬手取出书柜内侧被压着的一本游记。
    稍稍一翻,里边就掉出一封信来。
    女人垂着眸,逐字逐句地细细看过,将这篇由她笔迹所写成的信慢慢地读完了。
    她捏着这封信,反复读过了两遍,随后淡淡地将信塞了回去,把一切都恢复成未被发现时的模样。
    眼前莫名地开始晕厥,顾玥闭了闭眸,撑着椅子坐下来了。
    喉中瘙痒之意兀然涌上,这一次的咳嗽来得十分剧烈。唇齿间一点点蔓延上的,尽是些酸苦的腥味,刺得她双目发红、险些落下泪来。
    无力掩着唇的指缝中已溢满了红艳的血液,这些散着难闻气息的水珠从她的手心中滑过,由心头血般的滚烫转瞬冰凉垂落,将她膝上的衣裙也染脏了大片。
    顾玥骤然勾起唇角,有些不可抑制地轻轻笑了起来,笑意蔓上眉梢,半阖着的杏眸中却满是惨淡和自嘲。她撑着桌子,深深低着头,稍显凌乱的墨发便散落至肩上,随着她颤抖着的身子而轻晃。
    啪。
    佛珠碰撞在桌边,骤然发出沉闷的声响,将她喉中那点似哭似笑的怪异音节给稍稍遮掩了下去。只听着唇中呕出的鲜血,一滴一滴砸落在地面上。
    她笑这自诩精明的谋士为何在一个坑里跌了两次,又笑那羽翼渐丰的孩子吃相太过难看。
    笑到最后,只觉悲哀。
    不知过了多久,长裙上一片腥臭狼藉,女人脱力伏在自己的手臂上,埋下了头,无声无息地阖着眼眸,疲惫与厌倦便在黑暗中汹涌而来,贪婪地蚕食着她的意识。
    阿岚啊,阿岚,何必如此着急。
    阿岚啊,阿岚,骗得我好苦啊……
    第25章 第三个被饲养者
    宁绮岚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从那一夜开始她的意识变得愈发昏沉,时常有沉睡后不知今夕何夕的感觉。有时候她的大脑突然间闪过几许清明,再回忆起之前做过的事情时,却只觉得荒谬,根本不敢相信这样的事情是自己做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