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风雨欲来，沈赐梦靠在椅子上，注视远方天边翻滚的墨色。
    沈赐梦向来喜欢雨天，总能感觉到黏着的水气。天色冥冥，好像能掩盖所有人的神态和意图，鼓励某些Y晦的思想任意发散和释放。
    电话铃突然想起，打断空洞却惬意的沉思。有些不耐地捞起手机，没有备注的号码，已经晚上十点了。沈赐梦皱了皱眉，还是按了接通。
    “喂？”
    林惜呆了呆，才反应过来，竭力克制住紧张的心情，“您好，是沈赐梦沈董吗？”
    年龄不大的小姑娘，说话轻声细语的，怕被人听见似的，“怎么，小妹妹，大半夜不睡还查户口啊？”
    成熟正经的声音，字正腔圆，和那天的形象很配，却说出这种调笑的话，不管在心里演练了多少遍，林惜也没想到会得到这样的回复，顿时噎了一下，“您好，我叫林惜，想拜托您一个不情之请……”
    “就算你说你被人绑架了我也不会帮忙付赎金的。”不知是Y雨天带来的好心情，还是女孩用带点颤抖的声音讲出的死板又真诚的开场白让沈赐梦起了逗弄的兴趣，这场早该结束的对话最终被默许。
    “……”林惜扬了扬苦涩的嘴角，沈董比我想象的要好说话多了，可是这样的玩笑，反而让嘴边的话更显沉重。“我是赵英华赵总的女儿，两周前我和母亲见过您一面，您还记得吗？”
    赵英华，目光短浅的企业家，不知道吃了多少年老本了，不值一提。两周前，母亲推销女儿的好戏，也没忘。清纯的小羊待价而沽，忍着屈辱不敢看人，挺能激发破坏欲，可惜穿的衣服俗不可耐，让人不忍直视。“我记得你，有话直说。”沈赐梦顿时失了兴趣，又是听腻到倦的话题。⒲ǒǒ⒔ⓒǒℳ(woo13.com)
    感觉到对方变冷的语气，林惜脑海中立刻浮现过去两周无数鄙夷又轻蔑地眼神。原来她还记得，那天母亲那么露骨地暗示了，还有自己那天穿的要卖身一样的衣服，想一想，脸更加发红，眼前热热的，泪意难以忍耐，却只能颤抖着说出更加下贱的话语，“我……我想…拜托您娶我……”林惜攥紧了枕头，扎进膝盖里，等待审判。
    小朋友，脸皮薄的要命，说一句话，哆哆嗦嗦的，不知道的还以为真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还不等别人说什么重话，自己求人先带了哭腔，呜呜咽咽的，激了沈赐梦的坏心思，找回了点耐心，不过这次自己送上门，可不像刚才开开玩笑就算了的。
    “怎么，A市这么多人不够你卖的，这么惦记上我的床？”上位者一旦收回同情心，就能轻而易举造成的下位者的情感波动，冷眼旁观对方惊慌失措。
    直白的羞辱好像直接拍在脸上，林惜的泪立刻就流了下来，即使从未有人教过自己做人的道理，但是至今洁身自好、注重德行，极力避免堕落，如今还是成了寡廉鲜耻之人，百词莫辩。
    “是……我想上…您的床，但是我可以发誓……我绝对没有勾引过别人。”
    声音已然带了哭腔，可以听到几声隐忍的抽噎。沈赐梦拨弄着手边的便签纸，默默回味，脸上笑意渐浓，开口仍是冷冰冰的。
    “你背着赵英华偷偷打的电话，是不是？为什么，说实话。”
    “是，您怎么…怎么知道的？母亲不敢再来找您，马上要做出选择把我嫁人了，我讨厌那些男人。”
    “我猜她不敢半夜十点来烦我。”小朋友稍微凶一下，好像什么话都会乖乖说，“为什么选我？”
    “啊…对不起，打扰您休息了，白天我总被人监视着，母亲怕我跑了，真的对不起……”林惜已经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只会跟着对方强势的问话，实话实说。“我不想做那些男人生育的工具，那样的生活一眼就能望到头，我不想……那天见到您，我就很喜欢您……您跟那些倚财仗势的人不一样，感觉如果能呆在您身边，未来就有很多可能……”顺着说到最后才意识到自己做了很羞耻的表白，林惜感觉更抬不起头了。
    让说实话，就真的毫无保留一样慢慢讲出来，沈赐梦感觉到了久违的兴奋感。“宁愿求我，也不逃跑？这话你跟多少人讲过了？”
    其实沈赐梦听得出来，女孩大概率只向自己求助过，自己也是她唯一的希望。这种质问只是为了增加对方的不安，再换来几句讨好，却更激起她欺负对方的兴头。
    “母亲说了，敢跑就让我下半辈子只能坐轮椅……我不擅长跑步，逃出去一定会被抓回来的。我用性命发誓，只跟您讲过，也只跟您联系过，我只能求您了……”
    “那是有点可怜喔，不过你怎么样跟我没任何关系。我帮你逃离现在的境况，我能得到什么？”
    这话很明显，是在给自己机会，林惜心里一喜，终于有机会讲出准备好的话，“我学过烹饪，各种菜系都会做一点；家务活都可以交给我，我……”
    “我对这些无聊的事情没兴趣，随便养条狗都会做。林惜，我问的是，你能给我带来什么，好好答。”
    强硬的打断，好像泼了林惜一盆冷水，除了这些母亲耳提面命的贤妻必备技能，自己还有什么能讨好功成业就的沈赐梦？犹豫再三，林惜缓缓开口。
    “我学过按摩，虽然并不专业，但是您工作累了可以随时帮您缓解压力；我很擅长画画，尤其是各种小动物，只要您喜欢，我可以给您画很多画；我还会养小鱼和小水母，只要您喜欢，什么样的我都能尽力养的活泼，小水母真的很可爱的；您有什么不开心的事都可以告诉我，我很忠诚，永远都不会背叛您，我比小狗更聪明，可以随时陪着您；我可以睡前帮您念故事，还可以帮您暖床…我很好养活的，什么都不挑食。我……”说到最后，沈赐梦依然只是沉默地听着，林惜咬了咬唇，“我还可以给您生孩子……百分之百是女孩子的。”
    林惜知道，自己越讲越死缠烂打。最后的话讲出来，不管前面找了多少理由，事实就摆在眼前：自己就是在用肉体交易勾引沈赐梦，这个认知让林惜又哭了。
    小狗，聪明又忠诚的小狗，讲话真诚又爱哭的小狗，沈赐梦心动了。
    “好，最后一个问题，你怎么确信我跟那些男人不一样，如果我也只把你当成泄欲的工具呢？”
    “啊？喔，那我会尽力配合您的。只要您要我，我什么都给您的。”林惜觉得这个问题相当理所当然，本来就是自己想利用对方摆脱现在的处境，自己也没有任何能给出去的东西，好好服侍沈赐梦不是当然的吗。
    “好，三天之内，我会给你答复，聪明小狗。”
    这个称呼让林惜面上一热，“谢谢您，晚安，沈董。”
    “别叫我沈董，该叫什么自己想。”没有犹豫，沈赐梦挂断电话。看了眼时钟，短短半小时，听得她口干舌燥，甚至下半身有点要抬头的趋势，妈的。虽说三天，沈赐梦知道，这么可口的送上门来的小狗，自己不可能放过。
    冷静了一会，沈赐梦给秘书发了一条信息，“明天早上九点前把赵英华女儿的所有信息发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