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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何地雪吹》 这里像一片海洋,没有人会发现她的,令人安心的海洋。
[11月7日。
今天去看了一个楼顶,九层。但是好像不够高,没摔好的话,高位截瘫更麻烦。如果要去鼓山景区那边,就要从今天开始存钱了。
卢力铭那群人很记仇,上次在食堂顶了他们一次,阴阳怪气好久了。感觉是不是想打我一顿。要么就打了算了,一直这样吊着,好烦。
昨晚还是没有没有梦到他们,夜变得越来越长了。
今天还是世界上最没用的人。
我不明白,我这样的人为什么要出生呢?是为了来受苦吗,好讨厌啊。
但是想着这样的日子会结束,又有了希望。]
她在23点45分发出。
陈玦又查了会儿信息,正要关掉界面的时候,视线突然移动到了右上角。
一条新回复。
她沉默不语了快一分钟,才挪动鼠标,点开。
不是垃圾回复,广告回复之类的。
好像是个人在回复她。
自动回复变成励志大全了吗?
陈玦眉头微微皱起。
回复倒也不长。
如果生活向你拔刀,你就向它亮剑。
漆黑的房间里,只有电脑屏幕幽幽亮着灯,照出陈玦有点疑惑的脸。
9.
泱南市的城北开了家网吧,占地不大,位置也挺偏的,但好在中学生都很有毅力,经常走上半小时再搭公交再走,都要过来。
今天是周六,学生含量就更高了。
外面难得下起了小雨,阴霾密布的天空像一张不透风的网。
卢力鸣跟一群兄弟已经奋战一下午了,但时运不济,输得很惨。
气得卢力鸣踹了一脚桌子:妈了个x的!这死x人别让老子撞见,出阴招啊草!
老板看到高声喊了句:哎!干嘛呢!再这样就出去啊!
鸣哥鸣哥,冷静点。
旁边的小弟赶紧拉他。
泱南就这么一家网吧,卢力鸣也不想以后进不来,瞪了老板一眼,还是乖乖坐下了,越想越气:草,最近运气怎么这么背,学校里也破事一堆,老光头还想找我爸,我告诉他我爸早死了噢对,还有那个,那个那个锅盖头,妈的在食堂挑衅老子,吊着一张脸,要不是最近忙,早揍她了!叫什么来着?陈央?
另一个兄弟赶紧提醒:玦,jue,第二声。
要说那么细?你当我文盲啊?
卢力鸣暴躁地拍了下桌子。
哎鸣哥,揍女生就没意思了,到时候传出去多影响我们三龙名声啊
之前拉住他的小弟说到一半,眼睛眯了眯,像是在回忆什么:我体育课跟三班撞倒一起过,那次门坏了,换衣服的时候嘿嘿嘿,跟哥几个说,姓陈的,长那邋遢样,身材是真可以,就那个,
他挤眉弄眼的,在胸前比划了下:虽然穿着呢,但是不小,皮肤也白,闪我眼了都。鸣哥你要不爽,我找几个哥们,到时候堵了她,事情也不搞大,浅浅过下瘾就行。
怎么浅?卢力鸣咧着嘴没忍住笑,但还是踹了对面椅子一脚,显然是很满意他的想法:行,没看出来啊你
他话音没落,忽然听见一声轻笑。
卢力鸣抬头,看见斜对面坐了个男人,穿着浅色衬衫,架了副银边眼镜,长得人模狗样,看样子像临时进来的上班族。
他正准备挪开视线,对方突然望了过来,两人目光撞个正着。
这男人十分安静,他们这么闹也一直没说什么,卢力鸣自觉这种人是不想惹上他们的,也不敢给自己找麻烦。
但在他看到对方眼睛的瞬间,卢力鸣才觉得,好像不是。
那双镜片后的眼睛,让人心头一颤。
但男人也不像是有意的,只是轻轻拂过,视线很快就收回了,低头用黑色金属打火机点燃了一支烟,焰火跳出来时,他的眉眼被更清晰地照出来,好像起雾的玻璃上被抹开了一道,神色平淡地推开椅子去了门外。
他很高。
站起来的时候卢力鸣才注意到,衬衫下肌理的线条若隐若现,手上还戴了个红绳。
卢力鸣看着那个身形,暗自估算着,要是真动手了能不能打得过?
阿壳,你去给我搞一个那个打火机来卢力鸣低声冲小弟道:就那个男的用的草,别问那么多行不行!
*
雨一直下着,在这样常年干旱的小城是很难得的。
周知善靠在墙上,沉默地抽完了一支烟。
来来往往的人与车并不多,他低头看表的时候,又瞥到了那根红绳。
是属于她的东西。
这解释不透的一切,如果说要找到个突破口,这也是唯一解释得通的了。
如果像原途所说,她身边的场容易发生异变,那携带的物品也会有能量而那股能量,将他带回了这里。
几天前,周知善只是觉得很好笑,很荒唐。
但细细一想,他如果有再一次选择的机会,那他不会选择之前的命运。
不想让她遇见他,不用走到最后一步,不用做出那个选择,是件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