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砚枝回过身来,关切道:“公主有何吩咐?”
    娉瑶咳得上气不接下气,但她仍然保持着仪态,尽量不让人看出来。
    “本宫……咳咳……近些日子有些不适,出宫时未带太医,不知可否向大人借大夫一用?”
    娉瑶此话一出,贺砚枝抬眼瞧见公主的眼色,当即便明白了。
    “是,下官这就去传柳大夫。”贺砚枝正打算退下,娉瑶又唤住了他,嘱咐道:“大人且说是老毛病便可。”
    贺砚枝应声,随后同萧鸿隐使了个眼色,二人心照不宣一块退出殿外。
    瞧见在外头张望的云娘,贺砚枝大大方方地走在前头,果不其然,被云娘唤住。
    “大人,敢问公主在里头可还安好?”
    贺砚枝停下道:“公主在上香,不知姑姑指的是何事?”
    云娘向里头望了一眼,同贺砚枝道:“无事,只是二位大人才进去,怎的就出来了?”
    贺砚枝“哦”了一声:“公主要住持的手抄佛经,想起前些日子被我等借走了,我等这便去取来。”
    “原是如此,叨扰了,二位大人慢走。”云娘向贺砚枝施礼,二人随即离开了大殿。
    “砚枝扯谎的功夫见长,这手抄佛经也不知住持愿不愿意给我们。”萧鸿隐看了眼住持的禅房,只觉要费些功夫。
    “不必管,要佛经是我说的,可不是公主说的。”贺砚枝微微一笑。
    待回到禅院叩响房门,柳慈打开门就见贺砚枝和萧鸿隐立在面前,开口道:“二位是来要方子的?”
    闻言,贺砚枝和萧鸿隐不约而同地咳了一声。
    “公主身子不适,请柳大夫前去看看。”贺砚枝克制住自己不去看萧鸿隐,将公主的话复述给柳慈。
    柳慈心下明了,只是好奇为何让他们来传话,莫不是有什么急事。
    “有劳二位大人,在下知道了。”
    传完话后,二人默默回了屋。
    “什么方子?”
    关上门沉默了一阵,二人异口同声道。
    贺砚枝背过身倒水,随口胡诌了一句:“活血化瘀的方子。”
    萧鸿隐去一旁擦拭兵刃:“助你活血化瘀的方子,闲时听柳大夫提起过……”
    贺砚枝点点头,于是二人很默契地没再提这件事。
    “信送出去了?”
    贺砚枝见鸽笼里空空如也便问了一句。萧鸿隐归剑入鞘,回道:“恩,我让赵吉买通了些地痞,这样扮劫匪像一些。”
    “不错,届时我跟着他们,你带人守着矿洞。”
    贺砚枝和萧鸿隐说完话后各自找了些活干。
    贺砚枝提了水四处浇花浇树,萧鸿隐把各种兵器擦了一遍又一遍,直到云娘的身影出现在院子里,二人才若无其事地把手头的东西收了。
    云娘向二人行礼:“二位大人,小人来传公主的话。”
    贺砚枝和萧鸿隐回礼。
    “公主想起手头还有另一卷佛经未抄,大人这份暂且就先留在二位这里,公主日后再取。”
    云娘将话带到后便要告辞,贺砚枝出声唤住她,道:“敢问姑姑,公主欲在寺内待几日?”
    云娘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大人这是何意?”
    贺砚枝意识到自己唐突了,赶忙解释道:“姑姑莫要误会,只是我等不出几日便要离寺,若公主暂无回宫的打算,不如姑姑先将佛经取走,也好省些功夫。”
    云娘闻之有理,点头道:“那便劳烦大人了。”
    贺砚枝莞尔颔首,于是回屋装模作样地找了一番,同萧鸿隐使了个眼色。
    萧鸿隐当即了然,将食指弯曲抵在唇边,发出类似“吱吱”的声音,贺砚枝随即将一只空匣子推倒在地,闹出不小动静。
    云娘被里头的动静吸引了注意,见屋里人影慌乱,问道:“贺大人?这是出了何事?”
    贺砚枝推开门,对云娘佯装惊慌道:“不好,方才有只老鼠把佛经偷走了!”
    云娘一听也慌了神:“老鼠?!”
    贺砚枝痛心疾首道:“是啊!不过眨眼的功夫就被那畜生得了逞,姑姑受累,赶紧随我二人一同找找,那畜生还没跑远,说不定马上能追回来。”
    他都这般说了,云娘哪有不帮忙的道理,于是三人在禅院内掘地三尺,愣是找了半个多时辰。而至于佛经和老鼠,自然连一根毛都没见着。
    贺砚枝找了几圈便寻个角落歇着了,偶尔忽悠云娘左翻右找,还拉着萧鸿隐不时闹些老鼠的动静出来。
    最终,云娘累得上气不接下气,同他们摆手道:“罢了……待奴回去同公主如实禀告……”
    贺砚枝送走云娘,临了还做出一副惋惜的神情:“姑姑受累。”
    云娘拖着疲惫的步子离去,贺砚枝饶有兴致地望了望天。
    他为娉瑶和柳慈拖了这许久,有什么话也该说得差不多了。
    这时贺砚枝忽然听见一声“咕咕”,于是转头看向萧鸿隐,才想笑他装上了瘾,结果一看萧鸿隐的嘴压根没动。
    一只翅膀扑扇着扰乱贺砚枝的视线,信鸽“咕咕”叫了几声,落到了萧鸿隐的肩头。
    萧鸿隐从信鸽腿上取下纸条,打开扫了一眼,对贺砚枝道:“人已埋伏妥当。”
    贺砚枝看着眼前的画面,莞尔一笑:“好。”
    萧鸿隐瞧他笑得不明所以,不觉也弯起了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