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为难地看向萧鸿隐,后者也露出同样无奈的神色向他摇头。
    “姑娘,男女有别,还请你自行跟上。”
    贺砚枝又唤了一遍,奈何那位姑娘还是不肯动。
    正当他们束手无策时,柳慈走到姑娘身前,在她前后左右看了一番,最后从她脚边的草丛里抓出了一只癞□□。
    “走吧。”柳慈将癞□□扔进池塘里。
    □□落水发出“咚”的一声,那姑娘便抬起了头,默默站起了身。
    贺砚枝恍然大悟,下意识看向萧鸿隐,谁知后者不知从哪儿抓来只甲虫,举在他面前晃晃。
    萧鸿隐笑着看向他,但对方不仅毫无反应,甚至还嫌弃地看了自己一眼。
    “走了。”贺砚枝无奈摇头,转身离去,萧鸿隐把甲虫放回一旁的树干上,赶忙跟了上去。
    “砚枝,等我一等。”
    待贺砚枝和萧鸿隐走后,柳慈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身后传来那位姑娘责怪的声音。
    “你为何救我!”
    柳慈闻言转身,面前的姑娘正瞪着圆圆的鹿眼气愤地看着自己,长长的睫毛上一抖一抖,还挂着些细细的水珠。
    “济世救人,是在下本分。”
    柳慈答得很是妥当,然而姑娘却并不打算放过他:“我要寻死是我的事,你凭什么阻止我?!”
    柳慈也不知该如何回答她,只得道:“性命可贵,怎可轻易放弃。”
    “我不管!我的命我做主,旁人休想干涉分毫!”
    “……”
    “……公主。”
    “书呆子!我讨厌你!”
    娉瑶委屈地快要哭出来,柳慈拿她无法,忙哄道:“是是是,是在下的错,公主息怒!“
    娉瑶小声抽泣起来,越哭越大声,柳慈只得默默陪着她。
    过了一会儿,哭声渐弱,娉瑶伴着哭腔看向柳慈:“……书呆子,你怎么在这儿?”
    柳慈答道:“二位大人来此剿匪,在下随队行医。”
    “有匪!在哪儿?”
    “有二位大人来,公主不必惊慌。”
    “哦……”
    娉瑶点点头,抬手擦了擦眼泪:“你……你当初不是说要去东州吗,怎的来了京城?”
    “说来惭愧,东州天灾严峻,难民四散而逃,在下沿路行医花光了积蓄,只得来京城谋差攒些银两。”
    说来也巧,柳慈与娉瑶也是在南州救济难民时相识,那时娉瑶四处发放粥粮,柳慈还以为她只是个富家小姐,在救人的过程中与她说上了话。
    再后来娉瑶回京,二人便在南州作别,那时柳慈才知晓了她的身份。
    而说来也巧,两年过去了,谁成想他们会在伴山寺再次相遇。
    “公主又为何在此?”柳慈在见到娉瑶时也很是意外,本以为云泥再不会相遇,谁知竟一同落到了水里。
    娉瑶垂下了脑袋,回道:“宫里有讨厌的人,出来躲躲。”
    柳慈点点头,自知不该过问太多,便道:“夜深风凉,公主还是随我回去吧。”
    娉瑶随即便走出了草丛,拉着柳慈的袖子小心走过崎岖的地面。
    二人往禅院的方向走去,没走多远,便看见两道身影正在等他们。
    “抱歉,让二位大人久等。”
    柳慈向他们致歉,贺砚枝摆手道无妨。
    “天色太暗,走小心些是应该的。”
    贺砚枝和萧鸿隐向远处的众人打了声招呼,让他们不必再找了,随后四人便一起回到了禅院。
    住持听闻有人失踪后就一直等在院子里,还派了寺里的僧人出去找,待贺砚枝他们回来后,住持瞧见他们身后的娉瑶,赶忙上前双手合掌行礼。
    “阿弥陀佛,敢问公主这是出了何事?怎会弄成这般模样?”
    贺砚枝一听那姑娘竟是公主,下意识打量了她一眼。
    只见娉瑶虽然浑身湿透,狼狈不堪,但还是可以从一举一动看出她作为公主的皇家气势,并且其凌乱的发丝下,那张楚楚可怜,貌绝京城的容颜,也能证实她公主的身世。
    “本宫没事,睡不着出来走走,不小心就落水了。”
    娉瑶一改方才的可怜模样,满脸正色回道,那神态仿佛自己不是落水,而是去了晚宴一般。
    “阿弥陀佛,幸得公主无恙。”
    住持派僧人去唤公主的侍从来,随后就有几位丫鬟匆匆赶来跪倒在娉瑶面前谢罪。
    “扶本宫回去吧。”
    娉瑶并不追究她们,随后同她们一块儿离去。
    临走时路过柳慈身边,娉瑶别有意味地看了他一眼,佯装无事走了。
    柳慈立在原地不动声色。
    既然人找回了,事情也解决了,贺砚枝同住持致歉惹了麻烦,双方召回其他人便各自散了。
    众人于是各自回到屋歇息。
    因着房间不多,只得两人挤一间,而贺砚枝和萧鸿隐毕竟是长官,便分了两间。
    但萧鸿隐趁贺砚枝不注意,拉住一个人让他搬去自己房里,随后来到仅剩禅房门前,指了指里头对贺砚枝道:“只剩一间房了。”
    贺砚枝没管住持怎么安排的住宿,听萧鸿隐这般说也就坦然接受了:“那就挤挤罢。”
    萧鸿隐自然地收拾起了床铺,每间屋子不大,也就只有这一张床,二人晚上只得睡在一块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