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周目光落在项真手上的礼盒：“买给谢霜的？”
    项真忽然就懂了, 很多事情只是猜测，但是明白只要一瞬间。他问：“贺师兄要吗？要的话就拿去吧。”
    贺周答非所问：“你们结婚了？”
    他看着项真手上的戒指。项真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贺周有点烦躁地扯了扯领口：“聊聊？”
    项真犹豫了下：“行。”
    两个人到咖啡馆靠窗的位子坐下，项真叫人做了两杯瑰夏。
    咖啡放在桌子上，谁也没喝。
    贺周问起了他们的近况，项真简单说了点，七年没见，贺周跟以前相比，依旧是姣好的外形，却没有从前花孔雀的光彩和洒脱。原来他当初被刺伤后引起很多关于医疗贿赂之类的事，被吊销医师执照后去了欧洲的私人医院当医生，去年才重新考了执照在当地的一家医院任职。
    但是谢霜某种意义上已经离开医疗系统了。
    “你们有孩子吗？”
    好像人结婚之后就容易被追着问这个问题，项真笑了笑：“没有。”
    “不打算领养？”
    “随缘吧？”
    “他的家庭很传统，没想到居然能接受你们在一起，还不生孩子。”
    项真一时语塞，说实话他有点不乐意听，这话听起来就好像他和谢霜的婚姻是什么次品婚姻一样，但实际上他们还挺幸福的，除了钱教授刚开始有点哀怨，一心想有个跟自己姓的孙子，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也渐渐把这事儿淡忘了。
    最近他把奥利奥当乖孙，取名叫钱包儿，小名包子。
    贺周大概看出他不高兴，也不再说什么了。两人告别之时，贺周大抵是不甘心，忽然说：“你以为你是幸运儿，但你只不过是被选中而已。”
    这句话说得没头没脑的，项真一时没反应过来，但他知道自己很讨厌这句话。
    他挑眉道：“这话什么意思？”
    贺周抬眸看着他：“没什么意思，如果你感兴趣，可以去查查imagin。这款治疗仪当初就是为了治你做出来的，谢霜不过是为了救人，让自己也沉溺进虚假的幻觉里罢了，你以为他爱你吗？”
    “贺医生，虽然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但是你说话好欠揍，”项真重新坐下来，“我就坐在这里，你可以说任何你想说的。”
    贺周沉默了。
    项真微微一笑：“我偶尔会做一些梦，都是稀奇古怪的内容，却好像真的发生过一样。梦里总有一个谢霜，和你说得imagine有关系吗？”
    市面上的确有一些精神治疗仪器，接入端口是高情感度的智慧体，通过智慧体帮昏迷患者构建神经元或者是帮精神病患者梳理情感认知。
    “谢霜曾用自己当接入端口帮我治疗？”
    贺周没有回答。
    “你是想说梦里的谢霜就是谢霜本人，他因为抱有这些记忆，所以喜欢上了我对吗？”
    贺周看着项真从容淡然的模样，脸色渐渐发青。他不懂为什么项真知道真相后一点反应都没有，他和谢霜的爱情明明就是假的，他为什么还能满不在乎？难道他真的跟谢霜一样，天生绝配，根本就没有心？
    项真说：“贺医生，虽然你是谢霜的师兄，但是你真的不太了解他。他这个人非常清醒，清醒到就算你跟他说你能让他成为美国总统拥有全世界，他也只会冷淡地告诉你他不感兴趣。有没有一种可能，他和我在一起不是因为他在治疗的机器里爱上了我，而是因为想和我在一起，才冒着让自己神经错乱的风险来救我？”
    项真笑了笑：“虽然这么说有点过分，但你恐怕不知道，谢霜说他十几岁就喜欢我了。”
    贺周震惊地看着他：“你……”这一刻，贺周终于发现项真不再是七年前那个稚嫩软弱的小孩子了。
    “我知道的时候跟你一样吃惊，”项真把瑰夏的咖啡豆放在贺周手边，“既然贺师兄喜欢，就拿回去喝吧。再见。”
    贺周看着项真的背影，忽然想到当年他离开前找谢霜的情景。
    “如果没有那个项真，你会不会喜欢我？”他和谢霜多年好友，又在人生低谷，无论如何都希望得到一个肯定的答复，可是那个眉眼清冽的男人，是一如既往的冷静，没有任何虚情假意的怜悯。
    “感情不是做选择，没有A就选B，项真对我而言有唯一性。”
    当时他不信。
    他不肯相信。
    项真回得有点晚，说好了要去取东西，结果两手空空地回来。谢霜难免就要“拷问”一番。
    “和朋友喝了杯咖啡。”
    “哦，谁啊，”
    项真躺在沙发上看手机：“不告诉你。”
    “告诉我吧。”
    项真含笑瞥他一眼：“你师兄。”
    谢霜愣住：“哦。”他若有所思地向后坐直了身体。
    项真坐起身，漂亮的面容逼近他，似乎要看穿他的所有：“他跟我说了点事。”
    奥利奥叼了个小玩具来让项真陪它玩，项真把奥利奥抱起来去了卧室。外面家政阿姨收拾好东西已经离开了，谢霜进来时项真在打游戏。
    谢霜似乎有点忐忑：“亲爱的。”
    项真嗯了一声。
    “我爱你。”
    项真哼笑，没想到谢霜学到他这一招了，心虚的时候别的都别说，就说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