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痛？”
    她手足无措，不知道如何帮助他，想要碰碰对方的身体，又怕手劲太大让对方又喘不过气。
    “一点内伤而已，又不是要死了。”
    降谷零看着她这幅模样居然有点想笑，于是他便笑了出来。
    “好了，你怎么都要哭了？咳咳……我真的没事。”
    他伸手把千枝子抱在怀里，用身体力行地告诉对方，自己真的只是小问题。
    就是有点走不动路，一走头就晕，不走就好了。
    千枝子瞬间脸红了，干脆用耳朵听听肺音。
    听不懂，但是感觉对方胸膛跟怀抱都挺温暖的……
    坂口安吾扶额。
    大敌当前！怎还能如此？
    萩原研二用身体挡住了来生温树看那边的视线，这是他对这个认识多年的弟弟最后的体贴。
    “自首吧。”
    他也不想亲手杀了朋友。
    来生温树早就没有了生机，他露不出以往的笑容，也不知道用什么表情来面对现在的场景。
    他倒是想哭，但是他擅长装哭，真的要他哭……他却也哭不出来。
    “没用的。”
    他道。
    “实验室有生化防御系统……我早就开启了，设置的定时。”
    在他的计划里，这个时候坂口安吾应该会来找降谷零，可能会带上警察，能害死几个算几个，而他应该逃到地上了才是。
    “拖到现在，也差不多了。”
    来生温树歪头。
    “应该会比安室透刚才吸入的气体痛苦千百倍吧。”
    毕竟是防御用的毒药。
    “我知道这个。”坂口安吾冷静思考，“高层才有权限打开，也只有高层有权限关闭。”
    他没有权限，但是他带了解毒剂……只有自己的份额，五分钟。
    “你倒是在组织混得挺好。”
    坂口安吾忍不住讽刺。
    萩原研二的眼神不知为何复杂了起来。
    “虽然你没有权限，但是你会关它吗？”
    “会。”坂口安吾点头，“这点东西，我进来第一天就摸透了。”
    降谷零插了句嘴：“我也会。”
    卧底的常识，到一个新地方就要把安保给摸透。
    萩原研二从口袋里拿出一张门禁卡丢给坂口安吾。
    “试一试？”
    他不想进医院，也不想被毒药给迷成降谷零现在手无缚鸡之力的模样。
    坂口安吾挑眉：“能用。”
    他转身跑向外面的主实验室，要从那里的门禁系统进行操作。
    来生温树脸色一变。
    “难道我丢的那张卡在你这里？”
    前几天，留美姐说他学校的门禁卡没带，正巧他身上的门禁卡也丢了，他才没有怀疑卡是不是被人拿走了。
    “太宰先生……千枝子的兄长那天与你见面的时候，拿到手的。”
    想起太宰治那个“可能能用得上”的眼神，萩原研二感觉背后一凉。
    “他好像什么都算到了。”
    “那个男人？”
    来生温树虽然觉得津岛兄长的目光能穿透人心，但是因为对方稚嫩的面孔，他完全没有放在心上。
    “……是吗，这样啊。”
    原来，他从一开始就输了啊。
    津岛这对兄妹，真的是他的克星啊。
    “千枝子——”来生温树忍不住喊对方的名字，“姐姐，我只是喜欢你啊。”
    “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无论在人生的道路上走了多少顺途，都会在你这里跌跤呢？
    “没有什么为什么。”
    千枝子从降谷零怀中探出脑袋。
    “这就是命运。”
    命运让你遇上不会喜欢你的千枝子，让你的计谋撞上了太宰治，让邪恶打赢不了正义。
    可能，仅此而已。
    来生温树苦笑一声，抓住萩原研二的手臂，强行摁下了扳机。
    他自杀了。
    死在千枝子手上，他才会快乐，但是这样绝望地死去，才符合他的宿命吧。
    还有温度的身体滑落在地，萩原研二蹲下身探了探鼻息。
    “没办法了。”
    子弹从太阳穴穿进脑袋，救不了了。
    降谷零看不见千枝子的脸，但他似乎看懂了对方在想什么。
    “难过啊？想哭的话就哭吧。”
    千枝子眨了眨眼。
    “没有。”
    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表情。
    “就是有点……不知道回去以后怎么面对留美姐……来生留美。”
    她很明白，就算留美姐会原谅她，她也不敢再去见对方了。
    降谷零亲了亲她脸颊。
    “听说港口黑手党的暗杀者，就算目标是亲朋好友，也能不带感情地完成任务。”
    他笑。
    “虽然前半截不是很好听，但是最后那点还是可以学一下的。”
    既然是任务的话，就不要太带感情，不然心会很痛。
    萩原研二从惋惜的情绪中抽出身：“哪有这样安慰女孩子的。”
    这种时候温柔一点不好吗？
    他却看见千枝子有力地点点头，然后又抱住了降谷零的腰。
    “……我已经不是合格的暗杀者了。”
    她在难过。
    “嗯，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