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主,您的父亲……被关在神庵中。”
    片诚纪凉一愣,眼睛缓缓睁大。他往前走了一步,抓住片诚苍介的手臂:“父亲?你是说父亲?他没有死?是一直被囚禁在神庵中吗!?”
    说完,不等片诚苍介回答,片诚纪凉忽然望向前院,心脏开始狂跳,脚不由自主地朝着前院走去。
    “那、那父亲是不是也来了?”
    片诚纪凉感觉到那颗沉寂许久的心脏开始热烈地跳动起来,冰凉的手脚因为血液快速流动而逐渐发热。
    他走出去没多远,片诚苍介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家主是以咒灵的姿态被囚禁在神庵。”
    脚步猛地顿住。
    片诚纪凉望着前院方向,刚才还跳动的心脏突然间就沉寂了,冰冷刺骨再次攀爬上来。
    良久后,他蜷起僵硬的手指转过身。
    片诚纪凉忽然展露一抹笑:“……咒灵?”
    在神庵的咒灵?
    神庵的咒灵……
    片诚苍介握紧拳头,声音极轻地应了声:“……嗯。”
    片诚纪凉忽然踉跄着后退了几步,肩膀撞上了墙壁。
    “少主!”片诚苍介匆忙跑来,在即将触碰到片诚纪凉时,被轻轻推开了。
    “没事的。”片诚纪凉抬起头,安抚地笑了笑,“没事的,我知道了。今晚的事情想必对你的冲击很大,你先去休息吧,明日我会找夏油大人详细了解一下。”
    片诚苍介沉默片刻,退开道:“好。”
    等到片诚苍介离开,片诚纪凉贴着墙回到房间。
    门一关,屋内只剩烛火的明亮和温暖。
    片诚纪凉靠着墙坐在地上,烛火带动他的影子摇晃,屋内一片安静。
    ※※※
    与此同时,夏油杰带着五条悟来到一间空房。
    被子枕头什么都没有,夏油杰就扔给对方一袋糖,门从外面一锁,就走了。
    五条悟托着糖在房间中央站了很久,最终往门边一坐,摸黑从袋子里捞出一块糖。
    糖纸窸窣声响了片刻。
    “……酸的。”五条悟怀疑这袋子里装的都是柠檬味的糖,是杰在整蛊他。
    “小孩子脾气。”他用舌头将糖顶到口腔一边,手往脑袋下一放,躺了下来。
    酸味很快在嘴里蔓延,连腮帮子都感觉到了阵阵酸味。五条悟跷着腿,那袋糖被他放在了腹部,手掌盖在上面。
    忽然,他开口:“松本君想知道母亲的近况吗?我可以告诉你哦。”
    屋外,正仰头望着月亮的弦一听到屋子里传出来的声音,沉默不语。
    “你和母亲最终还是见到了。”五条悟道:“她抱着你,唤着你,她在哭,也在笑。她现在过得很好,因为你回家了,她每天醒来就能看到你。”
    弦一低下头,双手环住自己,眼眶呆呆地望着一个方向。
    “弦一如果想见妈妈的话,我可以让我的手下拍几张照片传过来……“
    话音未落,外面的锁被尖锐的指尖勾开,门打开一条缝隙,一个空荡荡的眼眶出现在缝隙里,望着五条悟的脚。
    「条件。」
    五条悟起身,靠近门缝。
    门缝外的弦一拉开了距离。
    五条悟笑了声,为了表达自己的善意,他从糖袋里摸出一颗糖,从门缝里递出去。
    “算不上是什么条件,就是想请弦一君讲讲这段时间彦的事情。我这人有个习惯,喜欢听睡前故事才能睡着,弦一君也不希望我隔着一扇门一直盯着你吧?”
    弦一:“……”
    它的手很大,手指很粗,只能用指甲尖勾穿糖纸。
    弦一靠着门坐下,手掌心放着一颗小小的糖。它捧着这颗糖,望向屋檐下,说起这段时间小彦的事情。
    夏油杰并不知道五条悟已经靠着「妈妈的照片」让弦一当了回短暂的叛徒。他回到房间的时候,地上放着中年男人带回来的黑坛。
    他打开桌上的灯,拿起一个黑坛放在灯下细细观察。
    神庵外的注连绳是封印,但这里没有注连绳,这些黑坛怎么会那么安静?光从手感和视觉上无法判断出坛子的材质,外表没有破损,坛子要么是空的,要么……
    夏油杰垂眸,把手里的坛子往地上一丢,坛子咕噜咕噜滚着,一直撞到障碍物才停下。
    “安静点也好,省得我还要解释。”
    ※※※
    翌日,夏油杰去开门的时候,发现锁坏了。
    他看了看四周,才发现弦一躲在拐角的阴影里偷窥他。
    “……”
    沉默几秒,夏油杰推开门,一脚踹醒五条悟,语气凉凉:“你对弦一做了什么?”
    “什么啊……不应该先说‘悟,早上好’吗?”五条悟打着哈欠坐起来,地上落了一堆糖纸,昨晚扔给他的糖袋已经空了。
    夏油杰不说话,就这么看着五条悟,视线跟刺猬似的,刺得五条悟从地上站起来,看着外面明媚的日光,道:“没做什么,昨晚临睡前跟弦一君聊了会儿。”
    “聊什么了?”
    “唔,他妈妈。”
    夏油杰回想起刚才那幕,刚要开口,一道风风火火的声音响起。
    “夏油大人!”菜菜子和美美子一前一后跑过来。
    菜菜子正要开口,目光触及到屋内的五条悟,如同炸开的猫充满戒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