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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HP]白蜡树花

    纳威站在横尸的石堆之上,邋遢狼狈,却提着一把寒光照人的长剑。他的面前立着一条半人高的腕粗麟蛇,吞吐猩红的信子。
    飞沙走石腾空而起,迅捷的擦过艾希莉的脸颊,她感受到纳吉尼冰凉的鲜血喷溅在自己的身上,像砸过来颗颗分明的冰雹块那么冷;也感受到把冠冕抛向格兰芬多宝剑时难言的遗憾,和刀光剑影里永失光泽的蓝宝石。
    食死徒的攻击像追踪的死神,朝着艾希莉和德拉科的身后。低沉而熟悉的声音轻轻弹开了这场蓄谋的偷袭,斯内普教授站在他们的对面,皱着眉头数落德拉科:“斯莱特林如果都是你这样的水平,我真该趁早离职才好。”
    艾希莉突然有些喘不上气,在德拉科的焦急和斯内普的惊诧中软了身体。她的心脏在狂妄的跳动,像一个神经紧绷的人喝了五十盎司的纯咖啡那么头晕目眩,因为她听见——
    “哈利·波特死了!”
    撕心裂肺的报忧声像一把利刃,在战场上捅破了窟窿。
    斯内普教授苍白的脸本能的向着声音的方向转了过来,下一秒就被什么咒语击中了,像一只坠落云端的黑色阿特拉斯蛾,摔倒在草坡。
    艾希莉耳边擂鼓的心跳忽然安静了,只有那一声嘶吼在回荡。她听出这声音也许是金妮的,或者是韦斯莱夫人的——这都不重要。她望向一览无余的战场中心,伏地魔衣袍的颜色变得更淡了,一种恼人的灰绿色。他捏着德拉科那根魔杖,像一个胜利之神。
    所有的魂器都都毁了,可是伏地魔还活着。
    世界好像被按了暂停,有的人还举着魔杖,有的人忘了咒语的发音——所有人都像被漩涡吸附住的雕像,忘了该做的一切,受过的伤,他们只关心一件事。
    十八年前打败伏地魔的男孩死了。
    艾希莉艰难的转过头去,看向地面上哈利的尸体。他倒仰着,发丝和衣摆在风中微牵,像无依的浮萍。
    “他怎么可以失败……”德拉科的每个字都咬的很用力,却透露浓厚的不可置信。
    他要失去一切了,他和他的父母所做的选择足够让伏地魔对他们残忍至极——艾希莉知道伏地魔怎么对待背叛者。十几年前身死的母亲是,半年前死在挪威山坳里的卡卡洛夫亦如是——无论逃到天涯海角,永远不可能善终。
    德拉科的手在发抖,抖的很厉害。
    艾希莉试着去握,同样指尖发麻。
    他们牵着彼此,对视的那一眼在瞬息之间交换了千百种情绪,绝望,退缩,悲鸣,和茫然。
    伏地魔无暇分心处理其他人的痛苦和下属的兴奋,他怔怔的盯着自己的手掌。好几秒钟之后,他好像感慨似的走下神坛似的高坡,一步一步向埋葬邓布利多的坟冢方向走去。
    他要那根接骨木魔杖。
    伏地魔走在碎石和陈尸铺就的红毯上,向着他的「奖励」而去。贝拉特里克斯跪伏在地面,喜悦的泪流满面,好像参加几生难遇的朝圣,迎接她的神的加冕。
    可惜他是恶魔,不是圣子。
    凤鸟的啼鸣如刺耳的哨声吹醒了沉溺情绪的人们,像福克斯一贯的出场方式一样,火焰似天降神兵卷袭过低空,伏地魔一个躬身躲闪,炽火就贴着他的脸颊投落地面。
    耀目的焰心让所有人的双眼灼出倒影。
    最激烈的两股魔力交织在一起,伴随阵阵劲风和搅动天穹的气势,压的其他人几乎睁不开双眼。「死而复生」的邓布利多教授衣袂灰白翻飞,站在风口处,接骨木魔杖倾泄不朽的魔力,正对上黑袍翻卷的伏地魔。
    德拉科恍然的从铺天盖地的绝望里顿悟过来,他和艾希莉伏低身体,摸向昏迷倒地的斯内普——他还活着,幸好还活着。
    这场混乱的战斗本来应该像光碟那样继续播放,可是邓布利多的出现不仅让伏地魔措手不及,也让食死徒们惊慌失措。霍格沃茨的抵抗者占领了上风,海格庞大的身躯像半座小山,他不顾一切的扑上去拥起哈利的尸体,带他远离对决的中心。
    “都回来!你们这群废物……主人会杀了你们的!”贝拉特里克斯像疯子一样嘶吼,萌生退意的队友让她气的头发都快竖起来了。她开始胡乱发射死咒,似乎根本不在乎打倒的是敌人还是逃兵。
    那双瞪圆的眼一接触到纳威手里的剑,目光几乎黏在上面——她嘴唇无声的开合,紧接着暴跳如雷:“小偷……你是个小偷!”
    她化成黑色的残影,愤怒而高速的向着纳威冲撞过去。伏地魔的两个魂器刚刚折损在纳威手里,这位真正的格兰芬多现如今勇气倍增,他的魔杖坚定的捏在手里:“粉身碎骨!”
    贝拉特里克斯并没像预期的那样化成筛糠,只是绊了一跤,在雨后的草地里摔了个大跤。
    “可悲的小杂碎……”贝拉特里克斯骂骂咧咧的声音听起来目呲欲裂,作势要爬起来。艾希莉原本跪坐在地上察看斯内普教授的伤势,贝拉特里克斯摔倒的地方距离她几乎近在咫尺,德拉科站起来捏着艾希莉的肩膀:“到我身后……”
    艾希莉只一伸手,就重重的把贝拉特里克斯的头按进湿透的土地里,德拉科和纳威肉眼可见的僵停在原地。
    贝拉特里克斯似乎也没预料到这个变故,她满脸是泥的抬起头,双臂撑着地面扭过脖子,紧接着拔高了怒吼的分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