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总是拿她没有办法的。
    烛灵嘴角上扬，也不回答，只含笑看着他。
    不说是不可能的，这家伙总是一副假正经的样子，恼人的很。
    看她不说话，敖烈倒也不深究，他压根也没指望她能改，况且他喜欢她的这份热烈。
    他化为原形，玉白色的长龙在她周围略带些缠绵意味地盘旋游过，伸出尾巴将她一把卷起甩到自己背上。
    烛灵乘坐着白龙，在涧水中来回穿游着，嘻嘻哈哈笑得不亦乐乎。
    她身子前倾伏在龙背上，两只手伸出抓住他泛着玉石光泽的龙角，嘴里兴奋地喊着：“往这边，往这边呀！敖烈，你快点嘛！”
    白龙水润的双眼眨了眨，仗着她此时看不到，那里面全是愉悦的笑意。
    他尾巴欢快地摆动着，依言又加快了些速度，在这一潭幽深中翻转舞动着。
    只见他一会儿在水中不断地转圈，一会儿又从涧底直直跃起破水而出，随即又俯冲而下扎进水里左右摇摆。
    他这直上直下的，烛灵猝不及防之下先是惊叫连连，发现他是在故意使坏，恨地嘟嘴拽了拽他的龙角。
    之后还觉犹不解恨，也变回翠绿色的龙身，朝着那玉白色长龙就是一尾巴。
    敖烈连忙躲过，呲溜一下子窜出去，在水中划出一道白色的残影来。
    烛灵不以速度见长，跟在白龙后面追了好几圈还是赶不上，气得长吟一声、扎进水底收了龙身。
    她提起裙摆甩了下，坐在一块凸起的岩石上，两手托着下巴瞪着上面。
    游得再快又怎样，她就不信他不下来。
    果然，不出她所料。
    白龙身影一顿，犹犹豫豫也游了下来。
    敖烈变回人形弯腰凑近她，有些好笑地勾起嘴角挑挑眉，“怎么生气了？不是你让我快一些吗？”
    “呵呵！”烛灵白了他一眼，“我没生气啊！”
    敖烈闷笑一声，“好好好，你不气。”
    他确实是故意的，逗她生气太好玩了，尤其她翻白眼的样子，怎么就那么好看呢？
    看他那得意地样子呦！
    烛灵不屑地撇撇嘴，随即她心中一动，生出一个念头。
    她来此也有半年了，敖烈之前也一直在养伤，平时最多也就是抱抱她，单纯的不得了，看她不好好捉弄他一番！
    她抬眸瞅了瞅他，随即瘪着嘴道：“好吧，我确实是有一点点气。敖烈，你快点哄哄我。”
    敖烈屈膝蹲下身，目光与她齐平，捏了下她的鼻尖，嘴角弧度愈发温柔：
    “公主，你想我怎么哄你，嗯？”
    烛灵眼珠子转了转，忽的凑上前、飞快地在他唇上亲了一口。
    看他猛地瞪大眼睛，她吐吐舌狡黠道：“就像这样喽！”
    唇上的触感让敖烈失神了一瞬，他身体后倾咚的一下坐在了地上。
    “公主，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他仰起头看着她，喃喃道。
    只是像之前那样陪陪他，他已经很满足了，他如今这样，又怎敢奢求她真的与他相好……
    烛灵歪了下头，垂眸一脸无辜，“我在教你怎么哄我啊。”
    她说着又弯下腰，贴上他的嘴唇。
    敖烈瞳孔猛地一缩，浑身战栗着，他手有些颤抖地搭在她肩膀上轻轻推开。
    “公主，等等，我……”他看着她摇摇头，语无伦次地开口道：“你明不明白，我已经不是什么三太子了，我是他们口中的孽龙，以后还会是他们眼中的妖龙。”
    烛灵不解地看着他，“我早就知道啊，不就是被囚禁在这鹰愁涧吗？怎么了？”
    孽龙她倒是理解，这妖龙又是何意？
    “不止。”
    敖烈顿了顿，按着她的肩膀与她对视着，“不止如此，观音曾让我等候在此与取经人为坐骑，我不会去的。哪怕是沦落到为妖，我也不会去。”
    他隐去了四海与观音的交易，这是不能宣之于口的隐秘，只把他的决定与她说道。
    什么意思？他不去灵山？
    烛灵嘴巴微张，心中慌乱，上一世他也是这样想的吗？还是她重生后的所作所为，让事情偏移、以至于他的想法发生了变化？
    怎么办？她该怎么办？
    她掐着自己的手心，让自己慢慢冷静下来。
    她此时反悔，之后会怎么样？若是敖烈真的铁了心不去灵山那还好；
    若是他之后改变了想法，那她就是前功尽弃，她会呕死的！
    反之，她坚持留下来呢？他不去，她就当是普通的相好一场，与她无害；他若去了，那她就算赌赢了一半……
    对！没错，她应该留下来。
    烛灵呼了口气，她对着敖烈露出一丝无奈地神色，“你可真是好胆色，吓到我了。”
    她身体微微前倾、伸手搂住敖烈的脖子，“妖龙就妖龙吧，谁让我喜欢呢？”
    敖烈的手从她肩头滑下，愣愣看着她片刻，忽然将头埋进她的怀里，低低笑了起来。
    他搂住她的腰，笑着笑着，一滴眼泪从眼角流出，氤氲在她的衣裙上，然后慢慢消融在水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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