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莫名的,他眼前似乎还出现了她沐浴时轻松惬意的一颦一笑,他在心里骂自己龌龊,心跳却是越发紊乱。
    “嗯,陛下看到哪儿了?臣妾看书喜欢囫囵吞枣,也没细看,只这后面一则小故事臣妾仔细看过,但臣妾看完心里却很不舒服。”
    “这故事怎么了?”江寄合上书,没回顾绾问题,只问她。
    “这故事没事,还挺有新意,笔者讲的是一个书生的奇妙遭遇,书生在两个女子间徘徊,不想最后两个女子都恨他,因爱生恨共同杀了书生,分食他的身体成了妖,书生死后,魂魄不散,看见这一切痛苦又后悔,他不停忏悔曾经,最后不知触动哪方神仙,竟让他魂魄回到和两名女子的初识......”
    顾绾说到这儿停了下来,脸上露出愤愤之色:“这样三心二意,又负心的男人,有什么资格有这样的奇遇。”
    “陛下说是吧?”
    “......”江寄很少看这类书,倒不知道还有写这些的。
    “这笔者是谁?”想了想,江寄问道。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江寄想找到那和尚,自然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他合上书,看了眼书封,上面什么都没有。
    顾绾眼皮跳了跳,她以为皇帝听到这故事多少会有心虚,没想他没一点反应,还问起笔者,她垂下眼,掩住眸中嘲色,淡淡回一声:“这是臣妾幼时淘来的杂书,上面没有署名,作者在章末留名是无名。”
    听到没有署名,江寄微皱了皱眉,盯着手上的蓝皮书面,出神一瞬,须臾,他看向顾绾:“这书可能借我一看?”
    顾绾愣了下,她没想到江寄会提这个要求,不过她说的故事确实是上面有的,也不怕什么,何况......
    “陛下喜欢看拿去便是了。”顾绾随口道,听见外面响起的敲梆声,她手指轻动,看向江寄:“不早了,陛下要歇了吗?”
    “可是困了?”
    江寄抬起头,见顾绾脸上露出疲色,他放下书,说:“歇息吧。”
    “嗯。”顾绾点点头,去了榻上。
    江寄见她上了榻,便起身去熄灯,顾绾却在这时叫住他:“陛下,今夜留一盏灯吧。”
    “臣妾下晌饮了不少茶,恐会起夜。”
    “好。”江寄应了,只剪了靠榻那盏琉璃灯的烛火,边上挑杆灯里的烛火燃着的不多,便没动。
    不知是不是先前饮的汤品太甜,江寄喉咙有些干涩,又去饮了一回茶。
    实际顾绾进去的功夫,他已经喝完一整壶茶,今夜最可能起夜的会是他。
    大概有了昨夜经历,江寄虽还紧张,却已能很好控制自己,躺下榻看着正侧身盯着他的顾绾轻声说:“睡吧。”
    “嗯。”顾绾应一声,却没闭上眼,眸光依然看着他。
    江寄顿了瞬,问她:“怎么了?”
    顾绾一怔,捏着锦被的手微捻,摇摇头,“没事。”
    顾绾回完,闭上了眼。
    江寄看着她,目光柔和,见她寝被没搭过胸口,伸手替她轻拉了拉。
    “陛下不想要臣妾吗?”耳际突然响起顾绾轻柔微颤的嗓音。
    江寄手一顿,转眸对上顾绾含羞带怯却又大胆无比的潋滟眼眸,他喉咙轻动一瞬,过了一会儿,他凝着顾绾哑声问道:“你准备好了吗?”
    他视线专注,眸中似乎燃着火焰,带着热度,又有着克制。
    这样的目光,顾绾从未在狗皇帝身上见过。印象中,从她和狗皇帝撕破脸,他看她,不是带着愤怒,就是含满不掩饰的欲。
    “臣妾,也不知道。”
    顾绾垂下眼,揉捏着寝被角回一声。“臣妾只知道,臣妾不想要陛下去别人那。”
    “进宫前,臣妾听人说,宫里的嫔妃,若没了陛下宠爱,会被欺负。”
    “没有别人,也不会有人欺负你。”
    江寄轻声道,迟疑一瞬,他一动,去为她抚过自耳际划落的发。
    他动作轻柔,指腹更小心避过了她柔嫩脸颊,可顾绾却还是不自觉绷紧了身子,浓卷羽睫轻轻颤起。
    江寄见状,慢慢收回手,又说一声:“睡吧。”
    “嗯。”顾绾没再犹豫,很快闭上眼。
    江寄默默凝着她,不知过去多久,他头昏渐渐发重,最后挡不住沉沉眼皮,也睡过去。
    沉沉黑夜,雨渐渐变大,伴着风,打落在窗柩门檐,簌簌不断的嘀嗒声,咯吱声,越发清晰。
    梆子声再次响起,已是三更天。
    顾绾在这时睁开了眼,眼眸清明,不似刚刚睡醒。
    看一眼挑杆灯里已经逐渐见底的烛火,顾绾收回视线看向了边上,江寄是侧身睡的,薄被微搭一角在身上,双手垂在身侧,姿势笔直,无比规矩。
    这样的睡姿是顾绾从未在皇帝身上看到过的,她默了片刻,才试探着去喊了他:“陛下,陛下.....”
    接连几声,不见人醒,也不曾有过眨眼动作,她脸色慢慢凝起,须臾,自枕下慢慢摸出一根手掌长银针。
    她幼时喜欢花草,便是野花野草都爱,常常在外看到什么漂亮花卉,她都不错过往家里搬,为此还常缠着父亲带她去山里采花。
    一次随父亲去乡下探民,她在山脚看到一丛长成喇叭形状的白色花卉,绽得霎是喜人,她看着便喜欢,让溪月去借了铁锄将花移栽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