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显玉双腿交叠,双手放在膝盖上,即便他现在并没有展现出过多的强硬,但依旧让人感觉不能随意冒犯——当然他们本来也不敢。
    “那张先生觉得这事应该怎么办?沈氏现在无人啊。”有人先问道。
    沈氏无人,他们顶多算是个外人。外人又能做什么,他们不把沈氏的房顶给掀了都是他们大气。
    面对这样的疑问,张显玉却没急着开口。
    他不说话,其他人也不说,就这么等着。
    突然,会议室的大门被推开,众人看到了走进来的陈荣与王胜二人,后面还跟着那个宋曼。
    一见几人出现,会议室的人都站了起来。
    “你们这几天干什么去了?!”
    “现在才出现,你们知道闹了多大的乱子吗?!”
    想办法归想办法,先见到三人还是气不过要骂一顿。
    陈荣倒还好,王胜脸色难看,“你们以为我愿意?”
    这几天将王胜的脾气本来都快要磨没了,谁知道一来就又无缘无故挨骂,没忍住便回了句嘴。
    这破地方谁愿意来!
    有人被气笑了,“那你倒是说说怎么回事,好几天不见踪影,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卷钱跑路了,你们……”
    话音戛然而止,说话的人愣愣地看向门口,“哎?这不是——”
    王胜回头看了眼大摇大摆走进来的沈边舟,声音不大地说,“要骂骂他,关老子屁事。”
    他现在比他们还烦躁、还想发火!
    王胜这声音虽然不大,只是众人都沉浸在沈边舟突然出现的震惊之中,一时之间所有人都听见了王胜的话。
    沈边舟的目不斜视地走进来,又在众人猜测纷纷的目光之中坐下。
    “各位请坐,”沈边舟笑了下,“不是要找负责人吗?”
    他顿了顿,说道,“我来负责了。”
    众人面面相觑。
    他负责?他能负责吗?他以什么身份负责?
    唯独张显玉“哦”了声,点点头,跟着坐了下来,“那我们现在谈一谈?”
    沈边舟看过去,“好。”
    张显玉看向四周还傻站着的人,“坐啊,好不容易有人负责了,一起谈啊。”
    不是,您是不是忘了您刚怎么发脾气得了?
    众人心里吐槽但也纷纷坐了下来。
    说的也是,好不容易有人负责,今天这事必须得谈。
    ……
    ……
    李慕云拿来药膏,刚刚把盖子打开打算给沈从献涂上的时候就被他握住了手腕制止了。
    李慕云也没什么反应,只是看着人沈从献的脸说,“先生的脸确实好了很多了。”
    此前从未有人发现沈从献对油漆过敏过,第一天他还只是脸上起了疹子,第二天却突然呼吸困难,整个喉咙都肿了起来。
    过敏这事说大不大,但说小也不小。
    沈卓全听到消息之后就立刻赶了过来——然后就再也没离开过。
    并非沈卓全不想离开,而是他现在根本走不了。
    本以为辰宣民区的事情是一件小事,沈卓全此前并没有特地交代过沈从献处理这件事情,然而事情发酵速度之快、影响之恶劣却远超过了沈卓全的想象。他才刚刚到了沈从献的住处,外面辰宣民区的事情就突然爆炸一般地在民众之间传播开来,本地的民众甚至自发组织在沈氏的楼下以及沈家外面拉横幅。事态在扒出辰宣民区曾有不堪重负的男子跳楼之后急剧变化。
    沈从献这处住址本就是为了防止被人窥探而建造,现下反而成了他们最好的躲避之处。
    然而留在这里,他们才真正开始发现某些不曾注意过的问题——这里没有信号。
    原本是有的,只是从三天前信号开始中断,无论如何都联系不到外面,沈卓全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连夜带着人悄悄离开了这里,等到沈从献发现的时候,整个别墅之中只剩下了他和李慕云二人。
    沈从献甩开李慕云的手,白嫩的手腕上留下了一圈红痕,李慕云没在意,坐在一边将药膏抹在自己的手腕上,“先生不要生气,这些都只是暂时的,等到信号恢复,说明外面的事情结束了,到时候我们就可以出去了。”
    沈从献冷笑一声,“出去?原来你们还算让我出去。”
    沈从献从来没有这样被人戏弄过,戏弄他的还是这个他曾经最看不上的女人。
    李慕云一心一意地抹药膏,这张沈从献最熟悉的脸上现在带着的是他从未见过的漠然与冷静,“当然。囚/禁是犯法的,我这样良好的公民自然不能落下这样的把柄。”
    沈从献看着她,“那你凭什么觉得我会放过你?”
    李慕云这才抬头看了他一眼,“不需要放过我,”她展颜一笑,“我要你记住我,这就够了。”
    疯子。沈从献在心里暗暗骂了一句,嘴上说着,“你放心,我这辈子都忘不了你。”
    “太好了,”李慕云笑着说着,凑过去在沈从献的嘴角轻轻吻了下,她低声说,“能让你记住我,也算是没浪费我的一番心血。”
    沈从献不再开口。
    现在的他和李慕云已经没有什么可说的了。
    除此之外,他也意识到了一些不同寻常,比如悄悄离开的沈卓全,比如突然扩大的态势,都在指向着一个人,而这个人沈从献已经戒备了他多年,没想到现在却还是落在了他的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