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英才被赶出家门的三天,都住在路蝶的出租屋中。
    由于这里被拖欠房租太久,他刚来的时候,一个中年房东踹着门,嘴里吐出不干净的话,大声吆喝着给钱。
    “我是看在你一个女学生的面子上才给你租房!你既然都住宿舍了还不赶紧把剩余的钱补回来!我可告诉你,这间房已经有人要了,今天再不给钱,我把你里面的东西全卖了!”
    出租屋是一间十几平的公寓,每一层楼,都有十几间相同布局的屋子,差劲的隔音,有的人透过猫眼朝外看。
    房门打开,一个相貌优雅的男人,留着棕色长发,白衬黑K,一手掐着自身纤细的腰肢,狐狸眼g魂摄魄。
    哪怕是面前的男人看了都愣。
    他抬头仔仔细细核对了一番门牌号,质问的声音还没发出,怀中就被塞了一沓厚厚的钞票。
    “够了吗。”狐英才声音薄凉。
    “够,够了,这么多……”
    “够了就不要再烦我了,接下来很多天,我不想再看见你。”他笑眯眯地说道,蜜色的眼瞳里危险狡诈,他美色诱人,却敌不住瘆人的冷笑。
    男人点点头,面前的门“啪”一声关上,迎面吹来的风把他吓得够呛。
    狐英才拿过从宠物医院里买的药膏,继续给它上药。
    白猫顺从地趴在他腿上没做出反抗,乖巧的性格和平时截然相反。
    狐英才将药膏涂抹在指尖,轻柔地铺平创面,抚摸晕染开,问到她:“你没有经济来源吗。”
    “我一个手无寸铁的猫,变成人之后还是个高中生,哪来的经济。”
    “那你怎么租下这间房的?”
    它睁开蓝眼,毫不羞愧地说:“变成猫的时候,我会去挨家挨屋偷点钱出来,不过最近形势不好,每个人都用手机支付,也就前几年能挣大钱了。”
    它像个创业老手一样,唉声叹气。
    “你真是,蠢得无药可救,果然,猫就是懒散,但凡你学一点人类的赚钱方式,变成猫也有很多好处。”
    “比如说呢。”
    狐英才眯眯眼:“去偷听一些秘密,高价勒索那些有头有脸的人物。”
    白猫睁大眼,被他一句话给点醒。
    “不过话说回来,你比我还坏。”
    “你懂什么,这叫智慧。”
    上完药,白猫肉肉肚皮,展开肚子躺在他怀里,粉嫩的爪子摸着自己扁扁的肚皮道:“我饿了。”
    狐英才掏掏口袋,就剩几张钞票了,刚才一时逞能,没算好张数。
    “这点钱就够你吃五天的猫粮。”
    “谁要吃猫粮了!那玩意儿狗都不吃!我要吃肉!吃鱼!你最好煮熟了再喂我。”
    “那完了,我们的伙食费可能撑不到三天。”
    真如狐英才所说,饱餐了三天,眼看下一顿就要饿肚子,狐英才不得不回去找源峻策。
    毕竟源峻策还欠着他人情,这钱他没道理不肯给。
    狐英才走到家门前的一条林荫小道,嘴里叼着狗尾巴草,停住脚步。
    前面有个鬼鬼祟祟的老头,穿着黑红色的唐装,盯着地面在四处摸索着什么。
    狐英才赶忙躲到树后面,手从口袋里抽出,拿下嘴里的东西,小心翼翼探出脑袋偷窥,起了疑心。
    那个老头在干什么。
    这里源峻策施过结界,普通人根本找不到这里。
    老头蹲下来,在土地上画着东西,手法很娴熟,狐英才眯着眼,模糊地看到地上是一个圆形符号,像是咒。
    他化身成狐狸,绕过那老头,从房子的后院爬了进去。
    着急找源峻策,一楼找了一圈没人,它爬去二楼,卧室门没关,还以为他在里面。
    狐狸走到门口,便被里面的场景惊住了。
    这是什么!
    褐红色的花纹地毯,被糊满了血,又黑又脏,还散发着恶臭,乍一看去,就像是一团浆糊。
    这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惊天动地的惨状,地上斑驳的血迹,还有一股浓烈的血味,床边挂着一条腿。
    狐狸矮小的身板,仰头看去,那条腿是从被子里伸出来的,他依稀记得这条瘦弱的小腿,原先光洁的皮肤,少女的肌肤吹弹可破。
    如今通T血红,抽打的痕迹划出数十道血肉,有的腐烂成脓水,割破血肉,裂开了很多小口子,连脚背也不放过。
    源峻策g的事,完全和人性沾不上边,狐英才无法想象,他是抱着一种怎样的心态去把人虐待成这样,还是说他想抽死她。
    “你在干什么。”
    狐狸愣住,不知何时闪到他面前的源峻策,一手插兜,漆黑的瞳仁里情绪不明。
    它往后退了两步,狐栏赏他的身高,差距太过大,他变成人后,往后踉跄退了两步,扶住一旁的墙壁才稳住。
    “来问你要点钱。”这话他说得很没底气。
    源峻策看向还在床上熟睡的幸姳,她的被子只盖住了除四肢外的身体,应该是不舒服,才会把四肢给露出来。
    毕竟幸姳用口型对他说过,她好难受,伤口一碰到粗糙的棉麻被就会疼的要命,求他给她包扎。
    源峻策伸出手,隔空打开房间里的抽屉,一沓厚厚的信封飞进手里,递给他。
    “谢了。”狐英才往上扔了一下又接住。
    “不过我告诉你,家门口有个老头,鬼鬼祟祟的,好像是个道士,在地上画咒,我猜他应该是要找你,你小心点。”
    话音刚落,楼下传来了敲门声。
    源峻策不动声色看向窗外,脸上看不出一点危机感。
    “我先走了。”
    狐英才从后院里面窜了出去。
    不过他没跑远,而是躲在树上,看看那老头到底想干什么。
    门开了,源峻策穿着睡衣,披了件黑色连帽外套,气场压抑,他面无表情站在原地,不等人说话,手中直接攥起了火焰。
    狐英才扒着树,瞪大眼。
    这家伙果然还是没学会人类世界的法律意识,居然要直接开杀。
    他还在犹豫要不要阻拦,只见那老头脸色大变,似乎没料到他行事这么果断,为了保命,从口袋里抽出一张施了咒的灵符。
    狐英才惊讶,那老头还真是个道士。
    一个上了年纪,功夫了得的道士,也不是源峻策的对手。
    这老头没本事杀他,既然敢来这里,恐怕是为了幸姳而来。
    一想到这,源峻策不再留情,脚下卷起一阵狂风朝他席卷而起,将手中的火焰扔了出去。
    仟清暗叫不妙的后退,他挥符自保,周围散出的金光将他笼罩。
    可没料到整个人被脚底的狂风卷起,火焰顺着风朝上席卷,整个龙卷风成了旋转的火盾,烧在仟清四周,连同灵力的符也一起烧毁。
    失去金盾庇护,火焰被风卷大,活生生烧上他的身体,胡须最先被烧烂,衣服燃成灰烬,他满地打滚,忍着剧痛施咒。
    源峻策嘲笑:“自不量力。”
    说完,地上的沙土朝他扑去,一边将他窒息地闷在土里,一边用妖火烧烂他的身体。
    狐英才转过头,无聊的撇了撇嘴巴。
    没点看头,这群道士怎么敢一个个爬过来送死呢,人老了,连脑子都不好使了。
    听到声音,狐英才看过去,源峻策一手扶着门框,单膝跪下,另一只手抓着胸前的衣服,痛苦揪住。
    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每一次呼吸都是一口鲜血呕出,染红了他的衣衫,源峻策在剧痛地颤抖,嘴里的血不断往下流,有的则顺着苍白脖颈,没入衣领。
    诡异的红血,他姿色有着惨美人的魅惑,好似无魂无魄绝情姝,让人既沉迷又惧怕。
    狐英才看了看地上被火活生生烧死的老头,又再看看源峻策,能感觉到他这副痛苦的模样,是因为妖力减弱造成的。
    狐英才想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睁大眼。
    妖魂因为邪念而诞生,这些邪念的主人死后,妖魂也会因此而消弱。
    这个念头出现在狐英才的脑海中,他无心在意源峻策的状态,而是突然有了新的复仇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