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的？”他低头看了眼冰箱，“番茄？番茄炒蛋？”
    “嗯。”
    她走进去，双手撑在流理台上，侧身去看他拿出砧板切番茄。
    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拿着菜刀，三两下就将番茄切开。
    红色的汁液淋漓，沿着刀口滑下，沾满了整块砧板。
    黎雪视线往韩司穆身上看了看，发现他没戴围裙，于是走过去将墙上的围裙取下。
    “你围裙没戴。”黎雪提醒道，“有手吗？”
    韩司穆放下手中的刀，掌心朝上，向她矮身，“你帮我。”
    一如之前的某天。
    她洗碗的时候没手，让他帮忙戴围裙。
    黎雪将围裙戴到他的脖颈上，又拉着带子绕了一个圈，靠近来到他的身后。
    男人身上的味道很好闻，淡淡的洗衣粉清香，还混着一点似有若无的烟味，不受控似的往人的鼻子里钻。
    沐雪跑到厨房，看了他们一眼，刚洗过的毛松松软软的，泛着金黄的色泽。
    它吐着舌头，尾巴一摇一摆的，黑色的眼珠子瞅着他们俩。
    没多久，金毛狗狗像是不想打扰他们，撒腿就跑了。
    黎雪看着狗狗就想到下午，他发过来的那一段语音。
    水声、低喘声。
    还有那拖着调子说的话。
    “韩司穆。”
    男人低低地应了她一声，“嗯？”
    黎雪故意将手上的带子放开，两根带子摇摇欲坠地吊在他两边。
    她又俯身过去，重新用手指勾起，学着他上次那样，手掌心似有若无地触碰着他劲瘦的腰。
    “以后别在女人面前喘。”
    黎雪看着他的后背渐渐起伏，手上系绳子的动作也渐渐收紧，声音却轻轻飘飘的。
    “我会误会的。”
    “......”
    说完这句话，黎雪将他围裙上的带子往后系了系，没给他打蝴蝶结，只是松松地绑好了。
    韩司穆戴着围裙转过身，眸中情愫浓稠如墨。他的薄唇是天然的淡红，微微张着时就显得特别欲。
    黎雪视线下移，看着他的薄唇出神了一会儿，又慢慢往后退了几步。
    男人却紧跟上前，俯身低头，双臂撑在她后背的墙上，形成一个霸道的桎梏。
    瞬间拉近跟她的距离。
    她将手背在身后，非常执拗地抬起头，迎面对上他的目光。
    想起周倩那句话——
    “你不要怂，因为你会发现，他比你更怂。”
    韩司穆低头，静静地看了她半晌，嗓音低低含着笑意：“喘两下就误会了？”
    黎雪慢慢跟他拉近距离，将原本所剩无几的空间也慢慢占据，“隔着屏幕喘肯定要误会的。”
    她拉了拉他身上的围裙，“谁知道你是在洗狗，还是在做什么。”
    他笑，上身再次逼近，带着强烈的压迫感，“噢，所以当面喘你就不误会了？”
    “......”
    她的后背贴上墙，眼睛紧紧地盯着他。
    韩司穆慢悠悠地将她自上而下看了一遍，调子依然是懒洋洋的，“没想到黎同学还有这样的爱好。”
    “......”
    黎雪被他说得脸热，赶紧别开目光，心想这人刚刚耳朵都红了，现在怎么还能厚着脸皮说出这样的话。
    “谁要听你当面喘了。”她连忙低头，从他的臂弯下钻了出去。
    韩司穆轻笑，跟着她一同靠到流理台上。
    她低头切完了番茄，又拿起旁边的芹菜，一刀一刀下去，形状和刀口都接近完美，速度也很快。
    男人双臂撑在流理台上，双眸黝黑而深，时不时就往她脸上扫。
    “刀功不错。”
    黎雪切完了手里的芹菜，偏头看了他一眼，见他也正看着自己，又连忙移开目光。
    韩司穆一双大长腿交叠，懒懒地靠在流理台上，声音很低，“我们家的传统都是男方煮饭，女方洗碗。或者女方撒个娇，男方包干。”
    手上的刀顿了顿。
    “所以你不用学做饭的。”
    她置若罔闻，将塑料袋里的黄瓜拿出来，放在水龙头下冲洗。
    流水的哗啦啦声掩盖了所有，包括韩司穆那句低哑的自言自语：“何况你要是学会了做饭，我以后还怎么......”
    水流声停下。
    他连忙闭上了嘴。
    黎雪甩了甩手，将主场交给他，“你来吧，我把这些都洗好了，我在旁边看着你做。”
    韩司穆绕过她，瞅了她一眼。
    “还挺乖。”
    看韩司穆做饭的时候。黎雪询问了几句：“我们去见你家里人，是不是要带点礼物过去？”
    他拌着黄瓜，“放心，我都准备好了。”
    她点头，又问：“那你家里人有什么爱好之类的吗？”
    “爱好？”韩司穆娴熟地打起水蛋，“天天催促我带媳妇儿回家算吗？”
    “......”
    男人将手中的东西放下，洗好了手，反身倚靠在流理台上，目光十分专注地看着她，“黎雪，你不用紧张，只要跟着我就好。”
    黎雪看着他轮廓立体的脸庞，点点头，“好，我跟着你。”
    他望着她，故意逗弄：“像小媳妇一样，跟着我就行了。”
    “......”黎雪逞能地说了句：“才不用你教！”
    说完，她转身往厨房外面走去。
    走到一半，回神刚刚那句话有歧义，她又转身回来，往韩司穆的肩膀上锤了一下。
    “嘶——”
    黎雪给他来了一拳，“谁是你的小媳妇。”
    哪知这男人还笑了，捂着被她锤了两下的肩膀，嘴上依然逗着：“你看你打人都没力气的，不是小媳妇是什么。”
    黎雪又下了重拳。
    韩司穆被逗乐了，刚想抓着她的手，黎雪连忙逮着跑过来看热闹的金毛，趁机摸它身上干爽的毛。
    洗过的感觉完全不一样，松松软软的。
    它还咧着嘴，将尾巴一甩一甩的，看上去贼开心。
    黎雪蹲下，用手翻起它垂落的耳朵，轻声问了句：“你跟韩司穆一起洗的澡？”
    金毛抬眉，黑色的眼珠子滴溜滴溜地转，舌头缩了回去。
    不知不觉间，韩司穆来到她对面蹲下，揪起金毛另一边的耳朵，学着她那样悄声说话。
    黑色的眼眸却是盯着她的。
    “别告诉这个女流氓。”
    “......”
    黎雪看着韩司穆拍了拍金毛，起身往客厅走去，他还将她带过来的礼物放进主卧。
    一般人都是将礼物放进书房，或者是专门放东西的房间，韩司穆却将它放到离自己最贴身的地方。
    刚刚也不知道是谁愣在原地，耳朵都红了。
    手上却一点动静都没有。
    现在倒是将礼物藏到自己的窝里。
    没多久，韩司穆却重新拿着礼物出来了，还将三件套摆在沙发上。
    黎雪凑过去看，“怎么了？”
    “拍张照。”
    韩司穆从裤兜里拿出手机，娴熟地调出她之前说好看的滤镜，上中下地拍了三张。
    她好笑地看着他，“这，有什么好拍照的啊？”
    “发朋友圈。”
    他还认认真真地写起文案，边写边问她：“你刚刚那句话怎么说的？送三件套是女人向男人表达爱意的一种。”
    黎雪凑过去看他认认真真地，逐个字逐个字地敲。
    还没看清，他就拿着手机转开了，背对着她。
    “给我看看你发什么？”
    “你又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