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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狼相公

    心拧成一团,兽纹都遍布全身,竖瞳缩成一条线。
    只见河流未流经的地势尚高的火林中,一匹黑色骏马嘶鸣着,从燃着的草木丛中,一跃而出!瞬间跨出了火林,马儿浓密的鬃毛已经烤焦了。
    而马背上,则有一个娇小的身影,他微侧着身伏在马背上,身上披着一片有些焦的水蕉叶,勉强裹住了全身,尤其将肚子护的很严。
    见周围温度变化,那人才微微一动。
    还没等他直起身,瞬间就被一双被烟火熏得都是黑灰的手臂揽下马身,按在胸膛中。但那烟熏火燎的怀抱却有着他熟悉的味道。
    水时呼出一口气,被呛的咳嗽不停。那双手掌却把自己上上下下摸了个遍,这才确定没事。
    水时终于找到符离,看着有些狂放,但依旧很好的符离,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整个人就这么稳住了,登时感觉自己又活了过来。对,男人是山中那样雄壮悍力的巨兽,他是那样厉害!会活的好好的!
    黑马见水时被抱下背,立即奔向远处河水浇灭的微凉泥水中,急急打了个滚,将身上烫伤的部分都裹上凉凉的淤泥。
    符离眼中没有马,只有眼前的人。
    “你,你怎么跑过来了!叫你好好睡觉!”
    符离后怕,肌肉紧绷的有些抖,连喊声都带着咆哮的兽音。
    水时咳的直出眼泪,但还是连缓气都来不及,直接抓着符离说。
    “我来时看到,西面这片,咳咳!这片山林,下风口,是大片松林,咳咳咳!柏林。”
    水时边咳边说,“太易燃,全是松油,烧起来扑不灭!能着半个山。想个办法,咳咳咳咳咳!在松林边,挖一条隔离带!把能烧着的草木都清空。”
    符离该哪有心思挖什么“隔离带”,看着水时被熏得双目通红,又浑身发软的样子,只想先带人回狼巢。
    水时却急了,见符离没事,他的心有安稳下来,但一路所见,必得灭火,那片茂密又宽阔的林子绝对不能着!
    烧死多少动物先不计,到了冬季,缺少有营养的坚果过冬,东山以此为生的动物会饿死一半。
    唯一的办法,就是挖隔离带,越宽越好!
    水时见符离犹豫,知道他担心自己,于是转身挣脱他的怀抱,扶着已经滚了一身泥,没个马样的黑马,就要走。
    “你没事,我这就回去了,你也去吧!”
    风那样急,火烧的那样快,一时也耽误不得。
    水时转身,又急忙回头,看着符离还紧缩的兽瞳,端着被烟熏黑的小脸很认真的叮嘱。
    “尽力就行,要是救不了火,就算了……”
    “我和孩子等你回来呢。”
    符离胸膛剧烈起伏,兽爪子都伸出来了。
    但看着伴侣依旧倔强着脸,骑着小黑马走了。
    符离吼了一声,狼群围成一团,护着水时与小黑马回山梁,自己则咬牙奔向火海,使尽浑身解数,召集东山中万物,去挖一条“隔离带”。
    于是,红光熊熊的暗夜中,他们一人一个方向,中间隔着汹涌的火海。
    作者有话要说:
    生!下一章,生!正文完结倒计时。
    第87章
    水时伏在小黑马背上,踏过一片片被雷火烧的焦黑的土地,往狼巢奔跃而去。
    十几只强壮的白狼随行在侧,在一群群慌乱逃窜的兽群中围护着水时回到安全的巢穴。
    只是黑夜暗沉无际,浓云蔽空。仰头一看,星月皆无,唯有背后山林的赤炎昭昭,映得归途一片殷红。
    水时无力的侧身在宽厚的马背上,下腹间隔的阵痛感越来越强烈,苍白的脸全是汗水,只是被身边呼啸的风一刮过,不一会儿就干了,而后又重新被冷汗浸湿,周而复始。
    他咬牙忍受这从未有过的痛楚,紧紧的搂住肚子,仔细感受着体内的小生命,只是肚子发硬,坠得慌,却很平静,仿佛没什么胎动了。
    他大口喘着气,不断的抚慰腹部,直到腰背酸痛的直不起身,下身一阵剧痛袭来,浑身直颤。
    水时缓了好半晌,清醒过来,颤着手往身后一摸,羊水已经破了。
    他心中凉了半截,糟了!这个时候,竟然在这个时候。
    害怕又难过,他的小家伙在腹中还仅仅几个月而已,如今这般,还不知道能不能活……
    水时伸手抓住黑马的鬃毛,却闻见手上有血味,只能尽力虚着声说,“马儿,快,快些跑!”
    必要尽快回到狼巢。
    黑马长嘶一声,猛然加速,健壮修长的四肢在黑夜中飞快奔驰。跟在周围的白狼也闻到了血腥与妊娠的气息,都有些慌乱,不断有狼跑到近处闻一闻。
    阵痛已经到达了峰值,腹中的胎液已然要流尽了,终于到了山梁之下。水时脱力的从逐渐减速的马背上掉落下来,被护在附近的白狼快速用脊背接住,背着水时几步跃到了狼巢的山梁上。
    还没等回到自己的洞穴中,水时已然从狼背上翻身到梁坡处的密草丛中,咬着牙用力。
    他浑身已经被汗湿透了,牙龈被咬的渗血,口里一片腥甜。
    狼群惊动,留守在巢中大大小小的白狼爬出各自的狼巢,站满了山梁,但并不敢靠近正在分娩的水时。
    狼巢中静默极了,只有水时的喘息与极度用力后的低吼声。
    黑夜中的至暗时刻,巨狼在被熊熊大火吞噬着生命的丛林中不断奋力反抗,一个人却在晦暗寂静的山梁上挣扎着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