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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说好的昏君呢

    “与孤何干。”不想听他说话,将手中茶杯往桌子上一放,也不送他走了,孤走!
    然而还未完全站起身,孤就听见他带着浅笑的声音:“贫僧这一生,从未破戒。”
    对于他们这种人,有八戒:杀、盗、淫、妄、酒、奢、欲、餮。既一戒杀生,二戒偷盗,三戒淫,四戒妄语,五戒饮酒,六戒着香华,七戒坐卧高广大床,八戒非时食。
    他说他从未破戒,让孤在意的,只有淫。
    “你说没有,孤就信你没有?多大的脸啊。”即便这么说,可是看着他的模样,不知为何孤就信了,许是因为母后曾经与孤讲的那些无关风月的故事,那些流传于山川河流的传说,还有那一张气吞山河的壮丽画卷。
    “你若没有,孤从何处来。”如此直言,就差直言孤是他的孩子了。话脱出口,就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东西,血脉,是孤所有苦难的开始,也是孤最无法释怀的谜题。
    而他笑了笑:“殿下从该来的地方来,是这方天下,最尊贵的人。”煞有其事的模样倒不像是个求实的僧人,反倒像是书本子中的妄臣。
    “孤平何相信你与孤毫无关系。”
    “殿下,真的像极了她。”他眼中带了怀念,伸手从怀中掏出了一打已经泛黄的信纸,放在了桌子上,“贫僧死后,殿下想要拿贫僧的尸身做什么都可以。我已向天地作言,只愿殿下安好无忧。”
    孤看着他,看着他为了解脱自己还能编出如何的谎言。
    “说起来,”他弯起眼睛对着孤笑了,“他很喜欢阿骨这个名字,虽然因为您造成了生灵涂炭,可是他依旧很喜欢您。这世上只有孩童的眼睛能够看见他,所以失去了也不必担心,他一直都在您的身边。”
    他疯了么?
    “贫僧没疯,只是一个传信人。”他摇头,看透了孤心中所想,“他让贫僧转告您,虽然这名字您给予了别人,可他依旧喜欢这个名字。是白骨生花也好,是雪中枯骨也罢,那个小宝宝,会成为您最想要他成为的模样。”
    ……
    “您真的,很像您的母亲。”
    他说完这话,便闭上了眼睛,坐在那里不动了。
    一时间房间里静的连呼吸声都不可察觉,又或者……
    孤看着他脸上静谧的笑容,颤抖着手越过桌子伸向了他。不过是轻轻一推,他手中茶杯便从之间滑落,掉在地上发出了清脆一声响,然后一分为二。碎片滚到了脚下,孤低头看着自己的指尖,刚才触手不似常人的冰凉,如他所言。
    他大限将至。
    莫名有那么几分相信他是个修行僧了,这天地间除非神通之人,又有几人能够看清自己的界限呢。即便是看清了,这么洒脱离开的,又有几人:“喂,你倒是死的干干净净,留下那么多麻烦给孤处理?”
    “现在孤相信你不是孤的生父了,你比那不长眼的皇帝,还没心。”
    桌上那一沓已经泛黄的信纸,多处有着不明的黑色,还有被利器划破的痕迹。可即便如此,也能看出这些信的持有者对这信的珍惜。比起他身上衣衫褴褛,这些信干净又整齐,隐约能够闻见佛香。
    纸张,是宫中常见的纸。
    信,从何而来一眼可知。
    触手便是真相,又或者是他想要给孤的真相。兜兜转转,从孤上位起便想要杀死他,到大哥哥离开,到这王朝被孤一人倾覆。如今孤依从于将军寄人篱下,从心如死灰到安然度日,他出现的,不是时候。
    可在有了小阿骨,小伴读也回来了的同时,孤的血脉究竟是何,是最后牵着过去的丝线了。
    许是错觉,他好像还坐在孤的对面,捧着一杯清茶对孤笑着,言他愿渡一切可渡者,渡那些孤造下的孽因,渡那些因孤而成的孽果。
    愿渡者皆可度。
    第88章 旧事(一) ...
    兄长亲见, 见信如吾, 久不通函, 至以为念:
    自与兄长城外别离已有一年,不知兄长如今安好与否。父亲将兄长的画送与小妹, 言辞间多是嫉妒与羡慕,不知兄长可空闲作画于父, 也勿需兄长多费精力,只需巴掌大小以慰我父无理取闹之心便可。
    屡获手书, 拜读大作,对兄长所言之山河秀美,向往尤深。若他年身有空闲,定与兄长走遍大江南北,赏我□□之美, 体我皇皇之威。
    兄长在外,自不如家中安乐, 望保重身体, 调养莫误, 如今帝都正是五月春花烂漫时,燕语莺歌神采奕奕, 兄无缘得见外邦来贺,甚为遗憾。
    妹敬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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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妹亲见, 见信如吾,厚情盛意,应接不遑, 切谢切谢:
    若说歌舞,你却应瞧一瞧外邦之繁盛。莺歌燕舞怎及火辣热舞,却不想污了小妹的眼睛,便叫你身边婢女念与你听。辗转又想,察觉此举污了小妹之耳,便不在此多做复数,你我心中有数,知世间有劲舞方可。
    知你顶要迁怒于兄,随心附赠手礼,求小妹高抬贵手。且待兄与叔父问好,虽然叔父定会将为兄从墙头上赶下,不过美人一笑毕竟价值万金,小妹开心,兄便安好。
    却且劝你,莫要与他走的太近,他或可患难与共,却不能共享昌繁。我妹千金之躯,不低皇女分毫,叔父又疼你如此,招赘也不失良策,切莫要卷入天家之争,与我等是货非福,万望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