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刚刚听到的声音, 他很害怕,他必须确认元帅的安全。
    元帅摇了摇头。
    “没事。”
    元帅松开抱住萧禾的双手,确认安全后背对着萧禾站了起来,冷眼看着林不言, 居高临下地开口, “你要为此赎罪。”
    他说的话没有一丝温度,像是某种冰冷的命令。
    林不言看到元帅,拿着枪的手都在发抖,“元帅, 你怎么,你怎么来了。你不是和萧禾离婚了?”
    林不言仿佛想起了过去被元帅送进监狱的场景, 他双手抱头,蹲在地上, 枪也随之滑落, 他的口中喃喃着,“我没有做错, 我没有做错,我没有打算反抗你。给我一个机会, 给我一个机会。我没错, 我没错……”
    元帅上去, 揪住林不言的衣领, 把他拽起来, 那双眸子淡淡地看着他, “林不言,你的下半辈子都会在监狱里度过。”
    说完,他甩了林不言一下,林不言被虫化后的元帅甩到了地板上,发出一声闷响。
    周围的几个保镖根本不敢上来保护林不言,他们现在唯一的想法就是逃命。
    他们都是军雌,见过元帅在战场上发疯的样子,那可不是他们能打过的,要是硬碰硬肯定小命都没了。
    他们赶紧去找出口,准备离开地下室,可是出口已经被辰夜堵住了。
    “元帅吩咐过,和这个案件有关的,一个都别想跑。你们想要到哪里去?”
    他们觉得辰夜看起来斯斯文文的,好对付一些,掏出枪就准备强行突破。
    结果辰夜两下把他们手里的枪给收缴了,一手一个把他们按在墙上,“如果你们表现好,还能减免一点坐牢年限。
    “现在看来你们只能进去多陪陪你们的雇主了。”
    辰夜摁着两位保镖的时候,地下室里的林不言已经失去了知觉。
    他只是一只D级雄虫,被虫化后的元帅轻轻地甩一下也能造成昏迷性的痛苦。
    元帅啧了一声。
    他知道这样做不对,林不言已经没有反抗能力了,他不能乱动手。
    可是这个该死的林不言。
    他居然敢朝着萧禾开枪。
    他赶到的时候,枪声已经响起,如果他不是SS级的雌虫,反应力和速度都并非普通的军雌能比,萧禾就会交代在这里。
    他拼了命都舍不得伤害的雄虫,居然被林不言打成这样,还差点被林不言杀死。
    他无法克制自己的愤怒。
    他深呼吸了一口气,冷漠地看着昏过去的林不言,转身蹲下,温柔地朝着萧禾说,“萧禾,没事了,你安全了。”
    萧禾的那双棕色眼睛里满是震撼,他浑身都在颤抖,难以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清夜,你的虫翅……”
    元帅那漂亮璀璨的虫翅出现了星星点点的裂痕,裂痕在一点点蔓延,淡淡的血迹在逐渐扩散。
    他难以相信面前的一幕。
    曾经,他为了保护这双漂亮的虫翅,上了战场。
    而现在,这双漂亮的虫翅却为了保护他而受伤了。
    元帅蹲下身子,收起自己的虫翅,解除虫化状态。他的脸色依旧,没有展现出痛苦或者其他情绪,他只是很冷静地给萧禾松绑,淡定地解释刚刚的一切,“没事,只是身体来不及完全硬化,用虫翅挡了几颗子弹。”
    “清夜。”
    元帅越是表现得镇定,萧禾越是心疼。
    虫翅上面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神经,说是雌虫身体里最敏感的器官之一也不为过。他难以想象在元帅镇定的表象下隐藏着怎样的痛苦。
    “嗯?”元帅回应着萧禾的呼唤,他已经把萧禾手里的绳子给解开了。
    绳子一解开,他就收到了一份来自萧禾的拥抱。
    虽然他和萧禾才离婚四个月不到,他却感觉这份拥抱等了四年。
    萧禾抱着他的脖子,声音有些哽咽,“疼吗?我很开心你来救了我,可是,我不想你受伤。你的虫翅还要为了国家和人民继续战斗的,现在却为了我……”
    萧禾知道对于元帅来说,完整的身体有多重要。
    这是元帅可以当上元帅的资本,也是整个国家的重要资产。
    萧禾听到元帅轻笑了一声,手缓缓地抚摸上他的背,而后他收到了一句此生难忘的话——
    “没关系,从追你开始。
    “我活着就不只是为了国家,也为了你。”
    这句话比元帅说一万遍“我爱你”都有用。
    语言终究只是语言,如果没有行动,就会变得轻浮。
    可元帅用行为表明了,他不在乎这一切。
    他既要守护国家,也要守护萧禾。
    他真心地爱着萧禾,把萧禾放到和国家,和自己的事业平等的位置。
    萧禾感觉自己在感情的深海里一直下坠的身体被某只手拉住了。
    有一只金发碧眼的雌虫,不顾一切地跳下了他的深海,找到了他,抓住了他,试图把他带到海岸上。
    萧禾流下了眼泪。
    他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兴许是感动,兴许是劫后余生的欢喜。
    复杂的酸涩的情感一瞬间涌出,使得他说不出完整的句子。
    “我很开心,我很开心你来救了我,我没想到你会来救我……在你没来之前,我很害怕,我觉得自己真的要死了。谢谢你,谢谢……”
    跪着的时候他在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