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气迅速蔓延，天地之间光线昏暗。
    “不止是魔气，其中还有陷阵门的阵法，以混淆大家的视听！”晋凌喝道，“大家身上有光石的，把光石都引亮！”
    以他为中心，弑血盟的人都抽空取出光石以仙力引亮，掷于附近，以维持视野。
    但是，毕竟战事还是受到了影响。因为血奴和血魔兽们依靠的更加是嗅觉而非视觉作战。这给弑血盟的作战带来的更大困难。
    不过，这对于鹰魂小队的其中两个人来说，倒算是利大于弊。
    黄氏兄弟杀正兴起，叶枭到了，以飞快的速度在黄二牛腿上刺了一爪。
    黄二牛没料到会突然杀出一个强手，一不留神着了道，捂着带血的大腿后退。黄大牛赶紧一刀削来，保护兄弟后退。
    这时，小黎在半空中化为一道紫色的虚影，两把紫刃如鬼魅般悄然袭来！
    但是兄弟俩合作攻防默契还是比较高的，黄二牛虽然伤了腿，还是及时劈下势大力沉的一刀，将小黎逼退，为兄长护住了后方。
    叶枭本就是嗅觉更为灵敏，小黎为黎虎族王族血脉嗅觉更加突出。二人在这样的环境下，面对着对手更有优势。
    对手黄大牛黄二牛兄并没有这样的异禀。显然，血灵教并没有细致地考虑到这个问题。
    二人在魔气和黑雾之中，对于身法轻灵的叶枭和小黎方向极难判断，无论如何挥舞沉重的铡刀，都仿佛无法碰到他们的一片衣角。
    黄二牛腿上受伤，本就心气不顺，此情此景之下不由得破口大骂：“血灵是猪吗？对方本就速度快，我们又不是那些狗鼻子的牲口们，这样情况下怎么......啊！”
    话没说完，就是一声惨叫，却是小黎趁他说话时分心，在他后腿上狠狠扎了一下。这一下很重，完全使用了暗影虎噬的力量，紫刃几乎完全划断了他左腿后半部的所有筋肉血脉。
    仙帅境与仙相境是有差距的，但是差距并不算天高地远。仙帅境在特定情况下战胜仙相境，也是有许多例子的。何况，叶枭与小黎二人吞服的六颜丹的力量其实还未被完全消化完毕，还在不断地淬炼着他们的身体血脉。就算是已经被消化吸收的部分，带来的力量的增强，其实也远超一般的仙帅境。
    叶枭的刃爪，小黎的紫刃，不断地在黄氏兄弟身上增添着一道又一道的伤口。黄氏兄弟挥舞铡刀的方向越来越强，力量越来越弱，平衡性越来越差。
    终于，黄二牛率先重重地摔倒在地。倒地里他手里的铡刀犹在胡乱挥舞，慌乱间竟然一刀砍在了同样慌乱的兄长腿上！
    黄大牛惨叫，他的双腿在一刀之下被齐齐斩断！
    听到惨叫声的黄二牛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自己瞬时也蒙了，以致于当叶枭的刃爪刺穿他喉咙的时候，他都没来得及反应过来。
    ......
    晋凌缓缓走入魔气与黑雾之中。
    黑雾中不时跳出血奴或是血魔兽对他袭击，但是这些家伙们刚刚现身，刚刚离地，身体就被无形的力量切为了两半。
    他感知到前方有一个实力较强的敌人，实力约在仙王境，他要将此人杀掉，以减轻下属们的伤亡。
    前方出现了一个绿衣妖媚女子，手中抱了一把瑶琴。
    这不是他的目标。这女子只是一名仙相境。
    “晋凌晋盟主？”绿衣女子笑着问道。
    “你是谁？”晋凌问道。
    “血灵教主六弟子，苏宛媚。”绿衣女子妖娆一笑，右腿微扬，露出一条雪白的大腿来，“血灵教与晋盟主打交道已久了，今日小妹才头一次得见晋盟主的真人，实在是荣幸啊。”
    “嗥！”小五冲她嗥叫了一声。
    “难得相见，不知道晋盟主有没有时间，听小妹轻弹一曲？”苏宛媚并不在意，依旧是笑意盈盈地说道。
    说着，她也不管晋凌是否同意，就径直在前方坐下，瑶琴置于腿上，就开始弹了起来。
    随着琴声响起，四周的魔气和黑雾之中，募地出现大量血奴的声响，而地面之下，也突然有大量血奴尖锐的爪子伸出。
    晋凌早有察觉到了四周的不对，只是轻轻右脚在地上一跺，仙语镯土系力量发动，以他为中间，四下里突出无数的石椎！
    这些石椎不但刺穿了无数原来藏于地下的血奴，也将地面上无数血奴和血魔兽刺中，而且阻挡了他们的前行！
    苏宛媚脸色一变，不过马上又强笑道：“早就知道晋盟主实力强大，如今又晋身仙皇境，果然一出手便是不同凡响。就是不知......”
    她话没说完，腾小飞一身是血，从旁边闯了来。
    “小飞，你来得正好，你对付这位可爱的美人儿。”晋凌说道，“前面还有条大鱼，我去看看。”
    “前面是我圣教长老古长老。”苏宛媚媚眼一瞟，“不想送死的就过去。”
    晋凌信步而过。
    苏宛媚想要相拦，金色剑光一闪，腾小飞拦在身前，咧嘴一笑，“小美人儿，盟主要去对付大鱼，不如让我来陪你玩玩呗。”
    苏宛媚面色一寒。因为腾小飞一剑之后，左脚斜上半步，再度凝力，已经排出了一副要与她死战的模样。
    ......
    身后琴声再起，剑啸如吟，晋凌已经不关心。他继续前行。前行路上所有的敌人，无不成为手下之鬼。
    终于，在解决了一队血灵教徒，顺带收拾了一群哨使之后，他看到了前方的一处临时搭建的棚子。
    棚下负手，站着一名老者，气势逼人。
    第1386章 （二十）
    这名老者身上散发的气息让晋凌确定，他就是自己刚刚感知的那股仙王境气息，也是自己要杀之人。
    “你......”气息逼人的老者刚要开口，迎面就是一道剑光劈来，逼得他生生把要说的话吞了回去，见这剑招凌厉，赶紧躲避。
    这老者正是血灵教右护法古登明。
    他满以为对方是个青年人，就算得天独厚，修为再高也未必高得到哪里去。没成想，对方的剑招速度如此之快！
    而且，对方身上的仙力气自己，自己感知不了，也看不透！
    古登明立足未稳，晋凌不知何时又到了身前，又是一剑劈来。这一回古登明就没那么幸运了，直接中招，一条手臂鲜血淋淋。
    “你，你......”他又惊又怒地瞪着对方。
    谁知对方根本没把他的反应放在心上，自顾地说道：“万天隐的这门步法还真是不错，可惜就看了几眼，学了个皮毛，还需要多加揣摩修炼才是。”
    晋凌刚刚连出两剑时，脚下用的步法正是之前见万天隐与官明心对战时所使出的步法。他便结合自己的瞬步偷学了几下，现在使出来，倒也有模有样。
    “小子，我跟你说......”古登明实在忍耐不住，还要再说两句，眼前只见人影一闪，然后又是一剑劈来！
    这一下子更快！
    古登明亡魂大冒，再也顾不得其它，拼命驱动仙力和脚下力量，想要拼死脱离剑招的范围。
    可惜的是，他还是晚了一步。
    龙魂剑将他自左肩开始，一直到右胁下，一剑斩为了两半。
    “这便是仙帝境的力量了吗？斩杀仙王境如削豆腐一般？”晋凌犹自不敢相信地看着自己的手中剑。
    “护法！”四周的血灵教徒见已方长老被对方三剑斩杀，个个都吓得魂飞魄散，也顾不得吹哨驱使血奴了，纷纷夺路而逃。就连不远处在与腾小飞对上手的妖艳女子苏宛媚，也吓得赶紧脱身，拼命往后方跑去。
    说来也是血灵教大势已去。战事持续至今，原来百万之众，现在不知道还有没有剩下三四成。余下的教徒和哨使们也都不傻，见敌方势力，斗志全丧，一个个都萌生退意。
    最终，在古登明被晋凌三剑斩杀之事传开后，血灵教徒们人心惶惶，不知道是谁率先带头撤退，接着是一队一队，后来是一片一片......直到最后，演变成了一场大溃败。
    而弑血盟的军队则从刚刚的僵持血战，变为了乘胜追击，气势如虹一路追击到了帝华城外，一路又斩杀收拾掉无数掉队的敌人。
    晋凌率弑血盟部分军队驻于帝华城正南门外，又左右分兵，各分出一部前往东、西两城门外，对帝华城形成了三面围攻之势。
    血灵教败退，退入帝华城后便紧闭城门。城墙之上隐约可见一层又一层的军队。待弑血盟军队靠近，便有箭矢如雨点一般射下来。
    此时，帝华城内外视野更差。他们抵达城下三里左右，已经完全被笼罩在黑烟和魔气的范围之内。只是依靠着引亮大量的光石，点燃大量的火把、火油之类的，才勉强维持光亮。
    “各军团预备队接替防御，主力休整！”晋凌见帝华城内无意再主动出城接战，便下令各军团主力休整。经过刚才的一役，各军团主力损失也不少，伤者众多。现在急需要赶紧休养疗伤，仙士们补充仙力和体力，普通军士们补充食物，一些必备的临时工事也要迅速建立起来。
    中军大帐内，命令一道接一道地下达着。
    这时候有军士们来报：“报盟主，正在扎营期间，在地上挖出一个巨大的大坑，里面全是没有血肉的尸骸，总数约有十余万具！”
    “这必然又是血灵教，哦不，或说是夜帝所为！”晋凌恨声道。
    陆续还有类似的报告到来，在帝华城外合计发现了六十余个类似的大坑，死者数量高达近千万人。
    “夜帝为了永生，看来已经完全丧心病狂了。”弘明灵院院长王弘明叹息道，“他难道就不想想，若是没有了百姓，就算他能永生，他又统治谁去？”
    “他这样做，真能永生？”晋凌对此抱有深深的怀疑。
    “如若一切按他的计划顺利实施，永生不是梦想。”这时候，阿尔芙扶着嘉西尔德的大长老，一个满脸都是皱纹，身高不过常人一半，满身奇异纹身的老头进来了。
    “大长老好。”晋凌对这位大长老施礼。
    “大陆传说之中的大神之中，有创建东华大陆诸生的宗神，有被蛮族信仰的荒神，有邪异诡秘的血尊，有嘉西尔德信奉的轮回之神，南离土著的离火神，有北冰大陆的原水之神，有掌握生死的冥神，还有雷神雨神等。”大长老说道，“仙帝之道，十万年一个轮回，但是对于这些大神来说，他们与天地同始终，没有界限。永夜，就是要成为他们中的一员。他认为，这些神祉传说中生存亿万年仍然神魂不灭，他们能做到的，他永夜也能做到。”
    “真能做到吗？就凭他那什么五叶化神之术？”晋凌对此表示深深怀疑。
    “轮回限到，即使肉体殒落，若能做到神魂不灭，换一具肉体，也相当于变相的永生了。”大长老说道，“他现在打的就是这个主意。”
    “传说之中，血尊大神就是这样做的。”王弘明说道。
    “不错。”大长老说道，“传说中的诸神，都是依靠着无上的法力永生不灭，唯有血尊大神不一样，他的肉体每隔十万年就会因天地法则不得不完全被毁灭一次。所以为了保持不死不灭，传说血尊大神每隔约十万年，在他肉身殒灭之前都会选择一具满意的肉身，以秘法炼制好，届时神魂占据这具肉身，从而再度存活十万年。”
    “大长老，所谓的秘法，就是这什么五叶化神之术吗？”阿尔芙问。
    “从你们所说的来看，夜帝所修炼的五叶化神之术，根本未达到血尊大神秘法的境界，而且相差极远。这五叶化神之术，原本就不是什么上得了台面的法术。夜帝在修为上无法达到传说中血尊大神的境界，所以只好死马当活马医......而且......”
    大长老的脸上无比严肃，“从现在的情况来看，夜帝的肉身，恐怕早已经殒落了，存于世间的，只是他的神魂意念罢了。”
    第1387章 （二十一）
    中军大帐里顿时一片寂静。
    每一个人，不管面上平静或是不平静的，内心里都在掀起着滔天巨浪。
    夜帝肉身已殒？现在所余的仅是残魂？
    “早在多年之前，夜帝陛下就找过我，仔细询问过嘉西尔德回魂之术之秘，问我能否在肉身殒落的情况下保持神魂永存，哪怕是存在于不同的物件之上，就如器灵一般。”大长老瞟了一眼晋凌的龙魂剑，继续说道，“我告诉他，神魂不灭成为器灵是可行的，但神魂必须拘于一件器物之上，只存其魂，很难保留生前的实力。他又继续追问，怎样才能又保持神魂完整，又保持实力不减。我无法回答这个问题。因为这是违背天地法则的，基本不可行。若是逆天而行，必遭天谴。”
    “后来我从其它渠道得知，夜帝陛下没有从我这里得到答案，转而去寻找血尊大神后裔。因为血尊大神的神路，与他的现实需求还是有很多契合之处的。后来血隐血灵的崛起，证实了他已经下了决心要走那条路。”大长老叹着气说道，“这条路或许能够达到他的目的，只是却避免不了苦了天下苍生。”
    “前段时间，帝星衰微，而新星乍现。这已觉不妙。世间法则，仙帝之道，十万年一个轮回。而夜帝陛下在当初起兵推翻天极陛下时，已经修炼不知多少岁月。是以，如此急切，如此焦躁，是因为确实寿数将尽。”大老长一语道破，“据我所观，夜帝肉身已殒，秘藏于帝华城中，而神魂以五叶成神之法形成魔气，主要寄于雨罗仙等五人体内，并不断吞噬生灵血肉精气，以维持其生存。而且，他控制无尽的血奴，又可无穷无尽地吞噬凡民血肉，转化为魔气戾气。”
    “原来如此。”晋凌豁然开朗，“原来当年的天降魔气，实际则是夜帝化身的魔气散落于世间各地，吸食生灵血肉精华，以维系其生存并充实其力量。所以问道山人相赠的化魔刃，表面上是为了清除魔气，实质上却邪异无比，在其中存储了大量的世间被魔气附身的强者的血肉精华。夜帝需要这些化魔刃中的血肉精华力量来维系他的存在！”
    “应是如此。”大长老点头。
    “夜帝修炼五叶化神之术，选择强者的身体作为其重生之用我可以理解。可是，可是为何他会选择青涵？她只是一个实力低微的小姑娘啊！他选择她，还花费了无尽的心力助其修炼突破？何必如此辛苦？像雨罗仙大人的身体，不也是很好的吗？他的实力，与夜帝相差不了多少。”晋凌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