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过了多久，他都无法忘却当时的惨景。
    那人站在体型壮硕的虫族身边，依旧笑容灿烂地叫他哥，而他怀里抱着血流不止的唯一亲人。
    是他信错了人。
    是他害死了他师父。
    “晏珣，不是的。”颜乐声音有些哽，转身直接抱住了他，“不是你的错。你听我说，在入选的时候，你有没有向你师父推荐过他？”
    “没有。”香烟掉在了地上，火星湮灭，“围剿计划的挑选负责人不是我师父。”
    “那就不是你。”颜乐抱紧他，鼻尖尽是檀木薄荷香，“不是你的错，晏珣。”
    那个间谍能力能得到晏珣的认可，一定也是因为表现突出才能入选围剿计划。而战场上的生死谁都难以预料，颜乐理解和难过的同时，依然不想晏珣把错全部归结在自己身上。
    “你不能这么想。”
    “是我。”晏珣喉咙发紧，“或许师父他一开始就不该救我。”
    颜乐抱紧他，手指用力箍住他的腰，像是要通过这个拥抱把自己的好运和幸福传送给他。
    深秋常伴有雨，不知何时，窗外下起了细若牛毛的小雨，雨丝擦过窗户，留下形状各异的痕迹。就像每个人的人生轨迹，殊途各异。
    “现在你知道了这些，还想跟我在一起吗？”
    颜乐眼睛一红：“想，想得不可思议。”
    晏珣没有放下这些事情，他依旧顽固地坚持自己的看法。而这些想法不是他现在就能轻易改变的，他们还有很长的时间去融合，能够慢慢地去为对方改变。
    因此，颜乐没再揪着这点不放，而是小声地诉说着自己的心意：“坦白说，我知道了这些反而更加迫不及待了。其实有时候我也会对自己产生怀疑，但唯独对你的喜欢，我从来都没有动摇或者怀疑过。我很坚信对你的喜欢。如果你愿意，不需要犹豫和追求，现在就可以跟我在一起。”
    他想给晏珣安全感，所以一遍又一遍地说着这些话。墙角的小肥传来丝丝动静，而晏珣却迟迟没有开口。时间缓缓流逝，窗外的雨势也逐渐转大，云层里翻滚着紫色的闪电。
    许是他说了太久，颜乐倏地有些羞窘，他稍微松开了些，将两人紧贴着的怀抱姿势改变。可没等他将手拿开，晏珣就拽住了他的手腕。
    浓郁的檀木和清冽的薄荷交织，颜乐有些喘不上气。他眼尾红得不像话，无端勾人。
    暖色柔光洒落在两人身上，晏珣眸色沉沉，唇色微抿：“你想好了吗？不介意或者后悔吗？”
    “为什么要介意和后悔呢？”颜乐故作轻松，想要转变沉重的气氛，“我早就想好啦，在送你的礼物的时候我就这么坚定了。”
    晏珣缄默地望着他，心底那股浓烈的自卑正在一点点地消逝。
    “你不答应我吗？”
    “什么？”
    颜乐认真道：“不需要追求，现在就能跟我在一起，如果你愿意。”
    第63章 温柔
    颜乐即紧张又期待, 以至于明明是深秋和室内恒温，可他的掌心竟然滋出了汗。
    可下一瞬，身侧人再开口时竟然是拒绝的话：“乐乐, 我们现在暂时还不能在一起。”
    “为什么啊？”颜乐不解问，“我不会介意也不会后悔，我想的很清楚了。”
    “我也不需要你追求我，我认为我们不应该浪费时间，如果足够喜欢彼此, 那么现在就应该在一起呀。”
    颜乐喋喋不休着，全然没有注意到身侧人逐渐不自然的神情。浓烈的自卑逐渐消逝后，晏珣的耳根也随之渐红。他右手虚握成拳, 抵在唇边咳了声：“还没准备好。”
    “什么准备？”
    “乐乐。”晏珣望向他，“我喜欢你这一点毋庸置疑，但是我希望你可以再给我一点时间。”
    那样的眼神太真诚太深远，颜乐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 “行吧，那我听你的。但别太久哦，你准备好了记得告诉我一声。”
    晏珣又咳了声, 耳根烧红的趋势逐渐上移：“好。”
    两人依旧虚虚地揽着, 静默无言地待了会后, 颜乐深究后又问：“你一开始遇见我那会，是不是把我当虫族的间谍了？”
    那个时候晏珣对他很防备很警惕, 动不动就拿枪和箭指着他，而且还从来没有应过他讨好时叫的哥哥。
    “嗯。”晏珣没有隐瞒，“那个时候你忽然出现在那，当时我们又在执行有关虫族任务，我很难..不怀疑你。”
    “奥, 所以不应我叫的哥哥也是？”颜乐顺势问。
    “嗯。”
    “那你应过他吗？”颜乐鼓起腮帮，佯装生气，“可恶，你应他但不应我。”
    可出乎所料的，晏珣竟然给出了否认的答案：“没有应过他。”
    “他确实一直那么叫我，但是我从来没有应过，只是单纯地把他当成朋友。”晏珣顿了下，眼底平静似泛着温柔的光，“我只应过你叫的哥哥，虽然那个时候我鉴别错了对你的感情。可这也说明，对于我而言，你从来都是不一样的。”
    颜乐听得嘴角翘起，腮帮渐息，再也佯装不出生气的模样。他心底滋出了蜜，甜得就像睡在棉花糖里。
    “哪里不一样呀？”他小声问。
    “我也具体说不出来。但你一出现，就对我充满了吸引力。”
    “奥。”颜乐默默捏紧了他的衣角，将脑袋埋进他的宽大的肩膀内侧，吐息温热，脸颊红得发烫，他嘟囔道，“让我靠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