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月天两片薄唇紧抿，心情复杂到无法形容。
    外界都传言那场浩劫是他爹试图用魅阴蝶一统三界导致的，可实际上，他爹才是拯救三界的英雄。
    陆风楠亦是五味杂陈。
    他没想过，十六年前的悲剧竟会是他师尊等人一手促成的，更没想到，颠倒黑白竟是如此轻而易举。
    魔尊诡夜……确实是一位了不得的人物，值得三界所有人敬重与钦佩。
    一双灰瞳映着魔尊诡夜魂飞魄散的情景，陆风楠双手交叠，向画面中诡夜即将消失的最后一缕残魂深深地施了一礼。
    很快，画面又变了。
    妖魔界被仙门百家众修士合力封印，修仙界与人间界满目疮痍。
    少年时期的凌绯语抱着沈清轻冰冷的尸体走在滂沱大雨之中，两只空洞的大眼睛被雨水打湿，叫人分辨不清他脸上的究竟是雨水还是泪水。
    “你不会死的……我不会让你死的……一定有办法……一定还有什么办法复活你……”
    凌绯语一直在嘀嘀咕咕说着这些话，像是着了魔。
    “对了！”
    突然，他那双黯然失色的眼瞳死灰复燃。
    “魅阴蝶！”
    凌绯语的脸上绽放出病态的笑容，“魅阴蝶……魅阴蝶那么神通广大，一定可以复活你，一定可以！”
    就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凌绯语抱着沈清轻的尸体在大雨中一路狂奔。
    “没想到……凌绯语费尽心思想要魅阴蝶，竟然是为了复活我娘。”沈月天喃喃自语，发出一声无奈的叹息。
    “可是，即便是为了复活我娘，他也没必要除掉五大宗门的宗主吧？”心中有所不解，沈月天扭头问陆风楠。
    陆风楠剑眉紧锁，目不转睛地注视着面前变幻莫测的画面。
    画面中的主角变成了仙泉派掌门凌霄。
    凌霄正在自己的寝殿中小憩，看起来十分惬意，有一群年轻弟子围在他身边，有的用扇子给他扇风，有的正在喂他吃葡萄。
    “好奇怪，为什么这个凌霄身边的弟子都是男的啊？”沈月天纳闷。
    陆风楠眉宇间的“川”字逐渐加深。
    沈月天见陆风楠没说话，也将注意力投射到画面中的凌霄身上。
    只见，凌绯语来到了凌霄的寝殿里。
    “掌门……”
    凌霄居高临下地俯视跪在自己面前的凌绯语，勾了勾嘴角，“钟睿，你抬起头来。”
    凌绯语缓慢地抬起头。
    “嗯……”凌霄挑挑眉，眯起眼睛，笑得不怀好意，“我以前怎么没发现，原来你不仅脑子好用，脸长得也不赖嘛！”
    凌绯语一听凌霄这话，顿时露出惶恐的神情。
    挥挥手，凌霄让伺候自己的那些年轻男弟子全都退了下去。
    “钟睿……”他站起身，迈开脚，走向凌绯语。
    “这次我们仙泉派能跻身大宗之列全靠你出谋划策，我对你很满意，打算收你做义子，教你修炼，你意下如何啊？”
    “真的吗？”凌绯语激动得睁大双眼。
    然而凌霄脸上的笑容却变得十分诡异，“当然是真的了，只要你乖乖听我的话，我保证你在仙泉派，不，是在整个修仙界都能吃香的喝辣的……”
    说这话的凌霄伸手挑起了凌绯语的下巴，笑道：“今晚，你就留在这里过夜吧！让身为义父的我好好疼爱疼爱你。”
    凌霄此言一出，不止画面中的凌绯语脸色骤变，画面外，沈月天亦是目瞪口呆。
    “我的天，师尊，凌霄这是……”
    见沈月天伸出手指向画面中的凌霄，一脸的难以置信，陆风楠重重地叹了口气，“为师也只是听说，确实有凌霄倚仗自己是掌门，强迫男弟子侍寝的传言……”
    “所以修魔后修为大增的凌绯语才会杀掉凌霄……”沈月天说着，心中对凌绯语的反感减少了许多，反而觉得凌霄是死有余辜。
    “可是……其他人呢？凌绯语杀凌霄是事出有因，但其他宗主不至于非杀不可吧？”
    “也许是为了魅阴蝶，也许是怕其他人泄露他十六年前参与谋害你爹的事，毕竟，韩柒、穆瑶、尹白依以及凌霄一死，就再没人知晓十六年前的真相了，等到他继位成为仙泉派掌门，他便没有任何后顾之忧了。”
    “杀人灭口么？”沈月天摸着下巴点点头，“如果是凌绯语的话确实干得出来……不过，苏子杉的父亲呢？他当初不是没有参与到陷害我爹的阴谋中吗？”
    “也许……”陆风楠若有所思地回答道：“正是因为苏沐风当初没有参与，所以凌绯语才非杀他不可。”
    沈月天一双红瞳在眼眶中打了几转，恍然大悟，“也对哈，如果另外四位宗主都死了就只剩苏沐风一人，那苏沐风肯定会有所怀疑，若是调查到凌绯语的头上，十六年前的事以及那四人的死因恐怕都得暴露……凌绯语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当年的五位宗主全杀了，这样一来，既除掉了同样觊觎魅阴蝶的竞争对手，又能永远掩埋十六年前仙魔大战的真相。”
    “还有一个好处。”陆风楠轻声提醒道：“韩柒、穆瑶、尹白洛、苏沐风、凌霄五人……一旦炼制成凶尸，便是极为强大的武器。”
    “没错没错。”沈月天连连点头。
    上一世，陆风楠便是在这群凶尸的围攻下中了凌绯语的七煞夺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