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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替身都死一千年了

    虺游直接承认了陆炎的猜测,他替孟确还了一剑,心里忍不住畅快几分,火气减削,便不大愿意继续搭理这个陆炎。
    这种愉悦令虺游直接忽略掉了他身体里,灵气微微凝滞,恍若错觉的一瞬。他一脚踢开重伤的陆炎神君,直接提剑走进了通往月令之渊的大阵。
    孟确花了不少功夫给华阳仙君解释,自己只是醉酒后出现了一点点幻觉,以为自己看见了盛淮景,才会落水。
    因为孟确解释得认真,华阳仙君听了脸色一阵煞白,他垂眸敛目,藏起百转千回的心思,最后只剩下一丝丝庆幸——好歹,好歹小确心里,盛淮景还是很重要的,自己也未必没有机会的。
    反倒是虺游,恐怕是没机会了。
    想到这里,华阳仙君小声地解释:“我知道小确你是想杀了虺游,今天事发突然,我意气用事,让那魔头给跑了,回头我肯定帮你杀了……”
    华阳仙君答应得信誓旦旦,孟确一时语塞,他倒是不知道自己对华阳的利用表现得如此明显,对方还能说出这些话来。
    不过,这不是应该的吗?盛淮景的仇,不也是他自己吗?
    等从虺游的那个小院走出来,孟确和华阳仙君倒是没有分道扬镳。主要是孟确和华阳的道理是讲不通的,华阳说他不放心孟确一个人,搞不好那魔头还会回来找孟确。
    “万一,万一他把你藏起来了,可怎么办?”华阳仙君表情认真严肃。
    孟确:“……”
    孟确无奈默许,想着只要华阳别来他眼前烦人,他就当华阳不存在。
    华阳仙君得了个默许,欢天喜地一点没有犹豫,高兴地仿若在过年:“小确,只要你想要的,我都会替你办到!”
    “小确,如果你愿意,你可以把我当成盛淮景的……”
    华阳仙君说完,不等孟确回答,就转移了话题,说他有法子把虺游给找出来,接着又立马在孟确面前消失不见,仿佛刚刚那话只是孟确的错觉一般。
    孟确在原地愣了会儿,便不打算细想了。他自觉在凡间要做的事情也算是了了,因为不打算回仙界,故而没联系宋承皓,直接就回了虚策山。
    只是孟确没发现,自己前脚走进山里,华阳仙君后脚就跟了进来,孟确在这地方休息一夜,第二天一睁眼,不远处就造好了一处竹屋。
    孟确:“……”
    华阳仙君虽然不露面,可这竹屋是谁干的不言而喻。
    孟确头痛不已,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没去碰那竹屋,毕竟一棵竹子不化人形,根本不需要屋子。
    他甚至对化为人形,都不是很执着。
    只是华阳仙君这举动,有些像当初盛淮景,发现自己住的地方很差,就费尽心思想给他改善一下条件。
    华阳仙君,还真想把自己当成盛淮景吗?
    第56章 梦亦是真
    华阳仙君曾经是不屑于将自己同盛淮景相比较的。
    他甚至觉得, 不管从什么角度来看,盛淮景都不足以同自己相提并论。
    自己是足以令三界六道拜服的华阳仙君,是当世数一数二的大能, 二者之间除了容貌相同, 其他并无相似。
    不同的经历让华阳与盛淮景长成了不同的性子, 华阳仙君是天生地养的神仙, 却也造成他生来不如天族尊贵, 不如凤族有所依仗。
    他一向都只有自己。
    在上任天帝将他捡回去之前的日子里,华阳仙君过得其实并不如意,他是挣扎在仙界底层的存在, 是随时丧命的弱小,所有的苦难都落到了他的头上。
    修为不高却跟脚极好的华阳,被无数心思叵测的仙人觊觎,打着将他炼丹入药的主意。
    尚还弱小的华阳仙君数次死里逃生, 艰难和苦难仿佛随时都会夺走他的性命, 他无法交托信任, 冷淡、与人疏离,在心里竖起高高的城墙, 放置他人伤害自己。
    华阳仙君是直到少年时候, 跟着天帝进入天族, 才过了些安稳日子。
    可是交托信任的好友姬昀, 又亲手将华阳小心试探的信任斩断, 让华阳仙君养出了孤傲寡言的性子。
    只要他不再信任他人,就不会再被任何人伤害……
    然而盛淮景是不同的存在,他虽然是凡人, 却生于安稳且尊贵的世家大族。他少时被家族庇佑, 天赋卓绝受人追捧, 虽说后来家族落败,可性子也定了型,即使命运坎坷了些,却也将盛淮景打磨得越发坚毅沉稳。
    除了在孟确的事情上吃了些苦头,同样被自己缩追随的帝王背叛,倒也过得算是一生顺遂。
    华阳仙君将凡人的那些记忆封存后,几乎无法理解盛淮景,甚至曾经短暂地嫌弃过盛淮景——竟然会因为无法保护孟确,就疯魔的行为。他潜意识里觉得,若是易地而处,自己肯定不会伤心,不会难过,最多也就是伤心一阵……
    可事实却是,华阳仙君在失去孟确后,比之盛淮景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甚至觉得自己大约是早就疯了。
    早在一面嫉妒着孟确爱盛淮景,一面恨自己不是盛淮景的时候,他就疯了。
    他只能通过不断地在心里贬低盛淮景,淡化盛淮景,同盛淮景作对,才可以获得一丝喘息,让他稍微有那么一点点心安理得,去享受孟确的爱。
    他借着爱的名义,做出伤害孟确的行为,甚至把这样的伤害当做理所当然。可事实是他的逃避,只是延迟了他被判出局的日子,他早该知晓自己无法困住一个不爱自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