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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贵族男校》 简迟为他的紧张感到好笑,同时也触碰到心底难以言说的一丝动容。
他们谁也没有提起那场车祸,或许邵航同样明白,现在最重要的不是如何报复回去,而是先养好身体。简迟一一回答完查房医生的问题,见他要走,紧攥被褥叫住了对方:“您知道和我一起出车祸的那个人,他现在怎么样了吗?”
简迟已经一遍遍地告诉自己不会有事,话音落下一刹那,心跳还是无法遏制地快了起来。他害怕听见一个不愿意听到的答案,哪怕只有百分之一的可能,依然害怕得难以呼吸。医生说:“你是说那位姓季的先生吗?他的伤势比你严重一点,现在还在昏迷当中,我不是他的主治医师,你想了解更多可以询问张医生。”
“我可以去看看他吗?”简迟不敢询问这个‘一点’代表了什么,医生认知中的‘严重’往往和病患理解的有一定程度差别。比起听到更加具体而残忍的描述,简迟更想亲眼去见季怀斯一面。
“我不建议你刚醒来就下床,”对上简迟迫切而忐忑的眼神,医生最终松了口,“你如果真的想去,让护士用轮椅推你过去,快去快回。”
“谢谢医生。”
第一次做轮椅的新鲜感在即将见到季怀斯的紧张中荡然无存,简迟满脑子都是季怀斯的模样,害怕看见一个浑身是伤,包满纱布的季怀斯,更害怕哪怕他用尽最后一丝意念护住季怀斯的手,也没能改变结局。
他想,他会愧疚一辈子。
护士推开单人病房的门,昏暗的房里飘散出一阵伴随消毒水味的清雅花香。床头边的花瓶里插着一束鲜花,映入简迟眼底的不是想象中可怕的画面,季怀斯躺在病床上就像睡着了一样,头部缠绕纱布,和刚开始的他一样佩戴氧气面罩,他的双臂放置在被子外面,右手手背输着点滴。
这些天的昏迷使季怀斯瘦了,连带手腕也细了一圈。
简迟来到季怀斯床边,小心翼翼地捧起他没有被纱布包裹,干净而修长的左手,眼泪不知道为什么倏地落了下来,化开在床单上。
他庆幸季怀斯不会睁眼看见他此刻的狼狈,好让他可以继续肆无忌惮地宣泄心中的喜悦与难过。望着黑暗中季怀斯安宁的侧脸,简迟紧握他的手,靠近唇边,印上一个代表着世间所有美好期盼,一个失而复得的吻。
“太好了。”
第147章 难忘
简迟白天躺在床上修养,晚上就借每一次机会到季怀斯的病房等他醒来。
医生告诉过简迟,如果不是季怀斯在最后关头抱住了他,伤到的绝对不止两根肋骨和皮外伤。车祸的撞击从尾部发生,受到的绝大部分力都散落在季怀斯身上。司机伤得最轻,已经痊愈出院,季怀斯则在被送进医院的当晚就推进了抢救室。
不幸中的万幸,车祸发生时正好有路人司机从旁开过,立刻下车报了警。救护车及时赶来,季怀斯在一夜抢救后脱离了危险,只是头部的伤势让他始终陷入昏迷。
一切都和原本不同,他们都在危难降临的那一刻保护了对方。望着季怀斯沉睡中的脸,简迟一遍又一遍在心底默念:快点醒来吧。
他想重新看见季怀斯的笑。
住院期间,邵航,闻川和沈抒庭就像约定好一样,每天都会过来照顾简迟,并且没有一次和其他人的时间撞上。昨天闻川带着亲手煲的鸡汤过来看望,今天沈抒庭就准备了满满一桌大补的药膳,简迟很怀疑再这样下去等他出院那天会添上一圈肉。
车祸的伤不像上一次扭到脚,除了身体虚弱不能有大幅度的动作,简迟完全可以一个人照顾好自己,毕竟他的手脚完好无缺。这样的解释完全说服不了三个人,邵航还总是要让医生再做一次全身检查,医生表示人好好的没有这个必要,邵航就跑到简迟前面暗戳戳说他是庸医,要请最好的私人医生过来诊断。不过简迟知道,真要这样做难度还不小,因为上次邵航当着医生的面说要换人,被医生一连串的术语怼得话也说不下去,憋黑了一张脸,看得简迟忍不住笑了出来。
相较之下,闻川比邵航更有照顾病人的经验,和医生护士交流时常常能绕过一些无关紧要的内容直击重点。简迟这段时间有幸尝到他的厨艺,深刻领悟了菁菁当初为什么喜欢来家里蹭饭。对上闻川隐含期待的目光,简迟表达了充分的鼓励,然后下一次便得到闻川改良过后的版本。
简迟只好放弃了劝阻的念头,能做到这种程度说不定也是闻川某种另类的天赋。
轮到沈抒庭来的时候,简迟对出院的渴望又加深了一重,这点算是沈抒庭特有的作用。被迫独处的日子在无限拉长中一次比一次难熬,有时候,简迟都分不清究竟是沈抒庭陪他还是他陪沈抒庭。
“你要是有事可以早一点回去。”看见沈抒庭接完电话从走廊回来,简迟装作没有那么迫不及待地建议,期待能得到一个肯定的答案。
房门‘咔’的关上,沈抒庭不冷不淡地勾了一下唇,“这么想让我走?”
看见表情简迟就知道沈抒庭又在想什么,矢口否认:“这是你自己说的。”跟他没有任何关系。
沈抒庭说:“等你睡了我再走。”
又是一个难熬的夜晚。简迟沉重地想。
沈抒庭的关心方式总是和别人不同,至少邵航和闻川都有将他当作一个病患看待,只有沈抒庭对他像是在监看人质。简迟记的很清楚,有一次他吃完午饭有些犯困,靠在床头小憩,不小心睡着了,结果就是在一阵剧烈的摇晃中醒来,睁开眼就看见沈抒庭的脸,那是简迟第一次在沈抒庭眼底看见具象化的紧张,宛如紧绷在弦上的箭。对视仅仅一秒便掩盖在了祖母绿的冷色瞳孔下,沈抒庭说:“我只是想知道你睡得有多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