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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劣质占有

    是那天段从祯第一次到花店来,插在花里的纸条。
    上面写着:我会一直看着你。
    “斑比,我很少信守承诺,”段从祯看着他,语气平静,“但偶尔也会。”
    ·
    围墙外,人声纷乱,片刻后又愈渐远去,即鹿侧身站在门口,听见他们走了,才稍微松了一口气。
    回头,段从祯坐在角落的椅子上,呼吸仍然粗重,半个身躯淹没在黑暗里,看不清表情,只有起伏的胸口证明他还活着。
    即鹿顿了一瞬,身躯微僵,有些欲言又止。
    走过去,血腥味浓重起来,即鹿抿了抿唇,有些不自在。
    正打算说点什么,段从祯慢慢抬眼,先开了口。
    “你介不介意不在我面前乱晃?我头已经很晕了。”
    即鹿这才停了小动作,无意识握拳,又缓缓松开。
    过了许久,他才试探着问,“你的伤还好吧?”
    “还好?”段从祯轻笑着反问,声音干涩沙哑,指了指肩膀的伤口,“要是这里流出来的是水,撒哈拉都要变成海了。”
    即鹿皱了皱眉,掌心都是冷的,呼吸乱了许多,刚刚的冷静克制也染上慌张,“我刚报警了……警察很快会到的……”
    “但愿我们能活到那个时候。”段从祯淡淡说,眉目间满是疲惫,“我刚看见他们有狗。我不知道那条狗能不能找到你,但我肯定它能找到我。”
    即鹿靠着墙蹲下,脑子里混乱一片,嘈杂无比,许多声音交织在一起,让他头痛欲裂,可理智告诉他现在必须保持清醒。
    他低着头,望着掌心属于段从祯的血迹,现在早已干涸,沾染在手上格外刺目。许久,他才哑着嗓子开口,“段从祯……”
    “还活着。”男人声音低沉,好像下一刻就要睡过去,却又带着一如既往傲慢而轻蔑的调侃,好像这种居高临下的优越感是他天生骨子里的张扬。他问,“什么事?”
    即鹿舔了舔嘴角,声音有些哽咽,“对不起。”
    “嗯,”段从祯拖腔带调地应了一声,轻轻笑了,“但愿我们能活着出去,否则你只能跟我坟头的草说对不起了。”
    即鹿脸埋在手臂里,目光落到男人血迹斑斑的肩上,眼睛有点红,“是不是很疼?”
    段从祯垂眼望着他,片刻,才轻轻摇头,“不疼。”过了一会儿,又补充一句,“这才是最糟糕的。”
    “为什么?”即鹿微愣。
    “没跟你说过吗?”段从祯说,“那把匕首含有毒物质,应该能麻痹神经。”
    段从祯按着伤口,从椅子上站起来。
    见他站起,即鹿有点愣,抬头看他,脸上因为刚刚剧烈运动而染上病态绯红,额头满是汗水,将额前碎发洇湿,贴在脸上,像穷途末路的弃犬。
    “过来。”段从祯朝他招手。
    即鹿眼神朦胧,有些恍惚,听他怎么说,真像小狗似的乖乖站起来,眉眼低垂着望他。
    段从祯抬手摸了摸他的脸,即鹿看他脸色不好,下意识伸手扶住他。
    段从祯靠着他,微微低头,在他耳边低语几句。即鹿脸色微变。
    “怎么样?”段从祯垂眼看他,轻笑,“怕不怕?”
    即鹿低着眼,有些恍神,而后才反应过来,忙摇头,“我不怕。我刚找了这个工厂群的大致地图……”
    “真乖。”段从祯笑了笑,奖励似的亲了亲他唇角,又淡淡道,“怕也没用,现在只能你去。”
    “我不怕。”即鹿摇头,把地图打开给他看。
    “嗯。”段从祯低睫,给他指了一个位置,“我的车停在这儿,你去把西大门的锁撬开。”
    即鹿抬臂擦了一下脸,“我现在就去。”
    低头看着他,男人脸色绯红,带着尘土和血迹的脏污。段从祯敛了笑意,眼神浮起一层若有若无的担忧。
    抬手摸了摸即鹿的脸,段从祯喉结滚动,低头吻住他的唇,血腥与铁锈的味道交缠在一起,瞬间攫取所有呼吸。
    荒诞危险的亲吻极为热烈,比任何一次都要深刻,耳边是门外若有若无的凶狠犬吠,即鹿无法思考,却又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抓着段从祯的手臂,手指一片冰冷。
    “斑比,你要清醒,”段从祯沉声喊他,声音带着喘息,“千万不要发病,不然我们都得死在这。”
    “我知道。”即鹿抿了唇,咬牙点头。
    新鲜血液在掌心的触感尤为黏腻,即鹿松开他的手,攥了攥拳,“我十分钟后就能把车带过去。”
    “嗯。”段从祯脸色一点点苍白下去,眼眸深邃不见底,扯了扯唇角,“靠你了。”
    第120章
    翻上围墙,即鹿抓着废弃的排水管往下看,不远处西南角的巷道口,一群人带着狗穿过,喧嚣渐弱。
    掐了掐掌心,即鹿压低身躯,不动声色地在建筑丛中寻找段从祯说的那个西大门。
    喘了一口气,即鹿调匀呼吸,从围墙上跳下来,朝着西门走。
    有了老地图帮助,即鹿很快找到废弃许久的西大门,段从祯的车子停在外面,从门缝中就能看见。
    有些错愕地愣了愣,即鹿四处看了看,一旁的围墙坍塌些许,段从祯大概是从那里翻进来的。
    想起他手上的伤,即鹿微微皱眉,心脏狠狠震了一下,恍神间,他又想起段从祯的嘱咐,忙回过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