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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心弦之间》 楚嘉禾从卫生间探出头,手上拧着自己的洗脸巾:“不是,池塘旁边有很多,我捡了不少,青苔也是我挖来的。”
魏司哲下意识在脑中想象楚嘉禾蹲在池塘边挖青苔的模样,手里的小铲子、脚边的小水桶,弄得自己心尖有点犯痒。
手腕上敷着凉毛巾,楚嘉禾跟在魏司哲身旁,犹如导游陪同游客,一一为他讲解和介绍自己种植的花草多肉。
魏司哲停立在一盆杜鹃花前,问:“这个挺难养活的吧?”
“分人。”楚嘉禾回道,“我养的话,还好。”
魏司哲很有自知之明:“我估计我养什么都活不了。”
“魏先生这是对自己的认知不到位。”楚嘉禾说着,从发财树后方取来一个巴掌大的小盆,里面栽种着一株多肉,“冬美人,你一定可以养活。”
魏司哲接过来,仔细观赏:“送我的?”
见楚嘉禾点头,魏司哲直言道:“养着你买的乌龟,吃着你做的饭,现在又送我你种的多肉,我占了你这么多便宜,不太合适吧?”
楚嘉禾微弯眼廓,语气轻松地说:“合适。”
满屋景色浏览完,和楚嘉禾预料的一样,魏司哲果然没坐床,而是将书桌前的座椅挪开,面对床铺,偏头示意楚嘉禾也坐下。
座椅离床很近,两人几乎能蹭到膝盖,魏司哲注意力落在那本厚厚的笔记上,他问:“你有写日记的习惯?”
“不是日记。”楚嘉禾拿来本子交给魏司哲,“算是生活纪念册吧。”
魏司哲请示道:“我能看吗?”
“能……”尾音拉长,楚嘉禾像是忽然回过神,刚想改口,已经来不及了。
翻开第一页,入眼是张合影,楚嘉禾与一位老奶奶脸贴脸,笑得异常开心。魏司哲没多问老人的身份,小心翼翼地翻动纸页,笔记本里收藏着许多打印的照片,有养老院中的风景,也有楚嘉禾这些年精心照顾过的病人们。
看到一幕眼熟的景儿,肥猫上树,魏司哲笑着问:“这是大橘子吧?”
抬眸对上楚嘉禾的视线,魏司哲在他眼中寻见一丝紧张。得来肯定回答,每往后翻一页,魏司哲都细致入微地观察楚嘉禾的反应,感觉他似乎变得越来越局促。
适时地合上本子,魏司哲没再去瞧后面的内容,楚嘉禾瞬间放松下来,盯着他将厚本放回原处。毛巾被肌肤温度焐热,手腕冷敷得差不多了,楚嘉禾拉开抽屉取出膏药,撕掉包装。
凝白肤色透着醒目的红,看得人心疼,魏司哲微弯腰背,身体稍稍前倾,近距离检查楚嘉禾左手腕的受伤程度,手背上浮起的青色血管以及瘦削的腕骨一并映入眼帘。
楚嘉禾捏住手腕,轻轻活动两圈,魏司哲的目光跟着游转,不自觉流露出担忧的神色。
揭开半片膏药,楚嘉禾正准备贴在伤处,谁知,魏司哲又挨得近了些。落低的视野里是这人浓密的头发,以及脑顶中间一枚小小的发旋儿,楚嘉禾忍住笑意,温声唤:“魏先生。”
“嗯。”魏司哲应道,双目不离楚嘉禾的手腕。
楚嘉禾说:“我快看不见自己的手了。”
“嗯?”魏司哲疑惑眨眼,霎时恍然,赶忙撑着膝盖立直身子,不好意思道,“抱歉。”
贴上膏药,楚嘉禾主动把左手伸给魏司哲看,灵活地在他眼前晃了晃:“这回真的没事了,别担心。”
魏司哲终于放下心来,说:“好。”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阅读。
第14章 心弦14
确保万一,魏司哲还是建议楚嘉禾再去方医生那里看一下手伤。
能够顺畅活动,只是暂时无法拎重物,不肿不充血,痛感正在缓解,楚嘉禾安抚道:“不用,过两天就能痊愈了。”
盯着楚嘉禾处理完左手腕上的伤,魏司哲没多停留,拿着今天收获到的冬美人下了楼,返回一层的房间,魏桥已经睡醒了。
他正靠着床头翻阅班玥的《春茶手记》,指尖缓慢抚过爱人写下的文字,眉眼的弧度始终是柔和的。
魏司哲挪动椅子坐下来,压压魏桥的被子:“又想我妈了?”
“每时每刻。”摘掉老花镜合上笔记本,接过楚嘉禾新泡好的白茶,魏桥说,“我最近啊,这脑袋里全是她。”
楚嘉禾见父子俩是要长谈,便准备退出房间,魏桥抬手拦住他,扭脸使唤魏司哲:“儿子,再搬把椅子来,你和小楚一人坐我一边儿。”
魏司哲顺话照做,问:“魏老师这是要给我们上课吗?”
“阳光不错。”窗外蓝天白云,明晃晃的光线大面积铺洒房间,盖着床铺,魏桥身上暖融融的,“你们陪我晒会儿太阳。”
后背才晒了几分钟,楚嘉禾就被热度酿出了困意,他努力强撑意识,揉眼缓和酸涩的眼眶,守着魏桥一起看谍战电视剧。
眼皮愈发沉重,楚嘉禾渐渐有些撑不住了,时不时挺直背脊舒展肩臂,告诫自己千万别打瞌睡。
“小楚,趴这儿来。”
诧异地抬起头,楚嘉禾先撞上的是魏司哲打量的目光,这人拿臂肘拄着床沿,正悠闲地磕着瓜子。而后望一眼魏桥,楚嘉禾垂眸凝视那只拍着被单、布满老人斑的手,再次听到长辈的声音:“趴这儿来,困了就睡。”
纠结片刻,楚嘉禾实在扛不住炽热的阳光和魏司哲直白的眼神,双臂交叠放上床铺,他朝魏桥笑了笑,歪头继续看电视。思绪是什么时候断线的,不记得了,楚嘉禾久违地体会到一种强烈的心安,他只在从小将他拉扯大的奶奶身旁有过这样的感觉,因此睡得异常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