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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强人所难》 翁施才止住的眼泪又往下落,滴答滴答打在宋尧肩窝。
眼泪明明是凉的,宋尧却觉得好烫,连心脏都在一阵阵地发着烫。
第106章 黏蛋白
翁施也不知道自己哪儿来这么多眼泪,他抱着宋尧脖子,哭得抽抽嗒嗒,时不时还穿插两个响亮的嗝儿。
“好了好了,”宋尧担心他真把自己哭撅过去,手掌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哄小孩似的轻声说,“哭多久了,开闸放水半小时也该放完了。”
“不——嗝儿,不够,”翁施收紧手臂,紧紧搂着宋尧的脖子,“还要哭一个月的——嗝儿!”
宋尧低笑出声:“怎么还有零有整的?这数你怎么算出来的?”
翁施眼泪糊的满脸都是,鼻子不通气,发出来的声音瘪瘪的:“因为我是很脆弱的,很容易伤心,要哭很久才能好的。”
“你还脆弱,”宋尧轻叹一口气,偏头亲了亲他的发旋,“你成天嚷嚷和我分手的时候,不是挺决绝吗?”
翁施抽噎了一下,脸颊在宋尧肩膀上蹭了蹭,一个劲儿摇头:“首先,嗝儿——我没嚷嚷,我都是小声说的;其次,我不决绝呜呜呜……我是很挣扎的。”
哭成这样了说话还挺有逻辑,“首先”、“其次”都来了,宋尧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你和我这儿汇报工作呢?”
“我不和你分手,”翁施用力吸了吸鼻子,努力控制住鼻涕别往下流,同时还得强调,“不分手……”
“不分,”宋尧抱住他的腰,笑着说,“缠人精,鼻涕都流我衣服里了。”
鼻涕一下子没控制住,变成了个大鼻涕泡,“啪”一下炸开。
翁施觉得好丢人,丢死人了,于是刚止住的眼泪又从眼眶往下骨碌碌地滚。
宋尧一看,乐了:“哟,又开始了,这我得拿个碗接着,接满两斤泪珠子说不定能变一颗金豆子。”
翁施破罐子破摔了,干脆一股脑把眼泪鼻涕全往宋尧胳膊上擦:“你和我在一起——嗝儿,就是为了骗我的金豆子!”
“你斗地主的欢乐豆都是我给你充的,要你点儿金豆怎么了?”宋尧笑着搂住翁施,一点儿不嫌弃,用自己的衬衣袖子给翁施擦了把脸,然后亲了亲他的鼻尖,“祖宗,不哭了好不好,再哭我就心疼死了。”
翁施肩膀一耸一耸的,眼泪是止住了,抽泣的劲儿一时半会儿还停不下来。
“地上凉,床上躺着去。”
宋尧站了起来,双手拖着翁施臂弯想把他搀起来,翁施在地上坐久了腿麻,膝盖刚离地,小腿猛地抽了一下,他整个人又“吧唧”跌坐回了地上。
翁施愣了两秒,然后张了张嘴,眼底浮起难以言喻的痛楚,紧接着仰起头,“哇”一声放声大哭。
比刚才还要伤心、还要凄惨、还要绝望。
宋尧着实吓坏了,连忙蹲下身,双手捧着他的脸:“怎么了怎么了,怎么又哭了?”
翁施嚎啕着说:“没穿内裤,摔倒了,压着了呜呜呜呜呜……”
宋尧也怔愣两秒,紧接着笑倒在翁施身边。
一晚上过得是跌宕起伏,宋尧抱着翁施回了房间,给他用热毛巾擦了把脸,又给他递了内裤和睡衣裤,忍着笑说:“穿好,别再压着了。”
“哦。”翁施鼻头被毛巾搓的通红,扭捏地接过内裤,在被窝里往自己身上套。
棉被被拱出一个小包,翁施穿内裤这工程还挺大,先得把身上那套连体睡衣扒了。
棉被隆起的小包不停扭来扭去,宋尧看着还挺乐呵,“扑哧”笑了一声。小包瞬间不动了,里边接着钻出来一个毛茸茸的脑袋,翁施垮着嘴角,闷声闷气地说:“宋老师,你能不看我吗,我是很害臊的。”
“我又没有透视眼,你在被窝里换你的,有什么可害臊的。”宋尧双手抱臂。
翁施这会儿知道丢人了,误会了宋科长这么久,害得弟弟被揍,刚才还哭成那鼻涕眼泪齐飞的熊样儿,轻声细语道:“你不了解我,我脸皮很薄的。”
“不薄,”宋尧拎起刚刚随手扔在一边的衬衫,给翁施看上面还没干的湿痕,“小翁,你这鼻涕糊得挺厚,一点儿都不薄。”
翁施立马把脑袋钻回被窝里:“不是鼻涕,小翁不流鼻涕。”
“哦?”宋尧挑眉,“那小翁鼻子里流的什么?”
翁施说:“是鼻黏膜杯状细胞释放出的黏蛋白。”
宋尧扶着墙捧腹大笑,惦记着小呆瓜这一晚上经历的事儿确实太多,是该给他些时间好好消化,于是适可而止,捞起衣架上的浴袍:“你好好穿内裤,我去外头浴室冲个澡。”
翁施听见开门声,在被窝里才松了一口气,又听见宋科长那贱嗖嗖的声音:“对了,帮我和翁施的——鼻黏膜杯状细胞释放出的黏蛋白说一声,别释放在被子上,蚕丝被,很贵。”
翁施气得拳头“砰砰”捶了两下床垫,宋科长真讨厌!怎么有这么讨厌的人!
宋尧笑着出了房间,翁施趴了一会儿,从被窝里探出脑袋。
房门虚掩着,没有完全合上,留了一条缝隙,他能听见外头浴室传来的哗哗流水声,莫名觉得安心;房间里的大灯关上了,床头的小夜灯调到了翁施睡前最舒适的亮度。
翁施心脏怦怦跳动,他想,宋科长一定是喜欢我吧,一定是很喜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