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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反咬

    一张绿色的日历纸,正反面皆被写满,楚俨对折几下塞上衣口袋:“这样,今晚你先在我家睡一觉,明天再跟我回警署领个罚。”
    “……”简绥往大腿蹭了蹭手铐,“你认为这样合理吗?”
    楚俨将《警员守则》朝桌上一扔,摆明没把固有规则当回事,举着手机开始点外卖:“没什么合理不合理的,回都回来了,谁愿意下班回家了还要回去加班,你听话点就成。”
    简绥正盘算点别的,但面上没声张,垂着眼,捏着指头,低声问自己今晚睡哪。
    楚俨头也不抬,点完餐把手机抛对方怀里示意轮到简绥点:“我这屋就一卧室,你睡我的床。”
    简绥瞳孔微缩,楚俨把他的情绪收尽眼底:“别紧张,我睡客厅沙发。”
    在楚俨家吃了外卖,洗了澡换上对方的干净衣裤,虽然洗完澡仍要继续铐着手,但楚俨往他手里塞了个削了皮的梨子,还搭着他肩膀跟他坐一块看电视,简绥心里那点被捕的不平衡感渐渐由内疚和受宠若惊所覆盖。
    还没人给过他这样的待遇呢,偶尔奢侈一回去住一晚的三流宾馆都不会关怀顾客到这份儿上。
    “别呆着,”楚俨撞他右腿,心思不在电视上,“给我说说,你这腿怎么回事?”
    简绥双手捧着梨子啃,谎话说得含糊不清:“赌博,没钱还债,就让人砍了。”
    楚俨倒吸口气,揉揉简绥后心窝,刚好揉在他今天被楚俨用膝盖顶过的位置:“小可怜儿,没人管你啊。”
    “没有,我不用人管。”简绥厌恶被管制,像被人关进密不透风的实验容器,一举一动都由别人记录数据,不听话就得承受断骨的疼痛。
    想要自由就必须割舍一些东西,所以他舍弃了他的右腿,虽然十六岁后的人生与他自己所想的天差地别,但总比被控制强得多。
    下巴一疼,他被楚俨扳过脸左右瞧瞧,简绥被他盯得发毛,拧着眉不满:“干什么?”
    “我看你长得不错啊,大男孩的感觉,在学校里的话应该挺受欢迎。”楚俨搓搓下巴,“跟家里闹别扭走出来了吧,你这种叛逆少年我见得多了,在外面小混混打个架进个局子,让家里人来领回去,屁事儿就散了。你么,估计离家出走挺长时间的,明天到局里给家人打个电话吧,服个软,家人终究是疼你的。”
    简绥对“家”没有概念,于是问起别的:“我这种小偷小摸的,要判多久?”
    “看情况,你这种不严重,就拘留个十来天教教你做人吧。”楚俨说。
    简绥问:“管饭吗?”
    楚俨笑着扫他一眼:“管。”
    夜深,楚俨赶他到卧室睡,简绥裹着薄荷香的被子睁着眼,直听到外面没了动静才坐起身。
    月光斜斜映入卧室地板,简绥赤脚踩在地上,借月色在房间里寻找一番,从床头柜的铁艺工艺品上掰下一根细长的铁丝,三两下便把手铐锁眼挑开。
    他重获自由,捏着铁丝悄声摸出卧室,楚俨就仰躺在沙发上一动不动,呼吸起伏平稳绵长,一点都没有警官该有的警惕心。
    从白天简绥就觉出来了,这alpha就一半吊子,大概工作证上的职位也是闹着玩的。
    简绥站在门后专心用铁丝对付门锁,这锁比他撬过的都复杂,初秋的深夜,他撬得出了一手心汗。
    慌乱中铁丝从指间松落掉到地上,他摸黑蹲身去找,一转身,脑门儿撞上了一双小腿。
    楚俨懒懒的声音自头顶飘下:“需要给你个手电筒吗?”
    第841章 番外·《恻隐》下【楚俨×简绥】
    不用手电筒,简绥也大致想象得出楚俨脸上看好戏不嫌事大的表情。
    他站起来,动作中鼻尖蹭到楚俨的衣襟,跟他盖过的被子一样沾着股清凉的薄荷香。
    今天他在这人面前难堪过撒泼过,几度想要诉衷肠又憋回去,因为在他的认知里警官都大公无私,不会理解他这种肮脏的人生。
    现在倒是厚起了脸皮,掉地上的铁丝不捡了,跟楚俨擦身而过,说要找卫生间。
    楚俨没开灯,为想逃跑的小匪保留一份藏在暗处的自尊心:“直走左拐再朝右就是卫生间,尿完出来右拐回卧室睡觉,我明天还得上早班,别再吵我。”
    谁料还没睡透,天光未亮楚俨就让局里来的电话给扰了好梦,有急事儿得回去一趟,他洗漱时看了眼时间,才凌晨四点刚过。
    有了棘手的新案子,简绥那种小偷小摸的肯定得搁置,楚俨边泼水洗脸边想,把人放拘留所里是拘留,软禁在家面壁思过也差不多是拘留,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但家里伙食肯定比拘留所的青菜萝卜馒头好,楚俨别出心裁,在别的地方克扣,于是临出门前翻出根铁索,以前局里的大型警犬由他饲养时就拴的这根铁索。
    熟门熟路摸进卧室,简绥这时倒是听话,蜷进被子里把自己捂得很紧,跟八辈子没盖过被子似的,但人就占床畔一小块地方,仿佛怕酣睡的自己无意识弄皱更大面积的床单。
    楚俨一个膝盖刚跪床上去,简绥就醒了,操着因半梦半醒而黏糊糊的嗓音,带点惊恐地问:“你干什么?”
    “没事,你继续睡。”楚俨托起简绥的脑袋,将铁索一端的项圈往对方脖子上戴,项圈内侧有绒毛,不会弄伤皮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