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知道吗？德莉娜很可能是谋害太子的凶手。”
    乔洛洛看向多伦特，一字一顿道：“我在圣庭内部看过德莉娜的档案，就在路易斯被害之后，圣庭明明是怀疑她了，并且准备审问。”
    她大概是听多伦特说过太多次类似的安慰，或许想要努力证明自己的用处，以及泽维尔拒绝自己进入圣庭核心决策的错误。
    乔洛洛犹豫片刻，最终将自己当初对德莉娜谋害路易斯的猜想，以及对方对于此事的反应全部告诉了多伦特。
    她努力回忆当时的细节，犹豫说道：“她表现得太镇定了，虽然她也因为被怀疑生气，但现在感觉好像她是故意假装出的愤怒……”
    多伦特深邃的眼眸盯着乔洛洛，忽然问道：“你为什么之前没有告诉我这一切？”
    对上他深邃的眼眸，乔洛洛有一瞬间心虚。
    她垂下眼，若无其事道：“当时王后和国王都出于愤怒中，我害怕自己猜错真相，会引来他们的愤怒，害了德莉娜。”
    乔洛洛抬起头，看向多伦特：“虽然我认为她是凶手，可我没有任何证据……多伦特你会不会认为我很过分，如果我当时说出口，或许光明学校便不会被毁了。”
    多伦特叹息一声，抚摸她的发丝：“不，你只是太善良。”
    他目光看向乔洛洛身后的落日，说：“我会替你转告泽维尔，然后亲自调查那位德莉娜小姐。”
    ……
    德莉娜并不知道乔洛洛等人背后关于自己的议论，却能想到今天之后，会有多少人产生对自己的怀疑。
    圣庭已经开始怀疑自己，泽维尔虽然没有直接动手，但却没有阻止下属，这无疑是一种试探。多伦特和乔洛洛都是定时炸弹，一旦任何人发现不对……
    国都不能再久留，德莉娜忍不住叹了声气。
    是时候准备离开的事情了。
    她抬起头，便看见了朝自己走来的维洛伦。他身穿风衣，微微敛眉，似乎刚从某地赶来。
    德莉娜蹦蹦跳跳凑过去：“维洛伦？你怎么在这里？”
    维洛伦注视着她，摸了摸她的额头，说：“抱歉，我有些事情需要我去处理，我来晚了些。”
    “什么事情？”德莉娜忽然意识到什么，问道：“你没有被审讯吗？”
    维洛伦牵起她的手，随意道：“一些难缠的人，没什么大事。”
    他当然也被审讯了。如果是从前，因为他贵族的身份，加上那些位高权重的信徒帮忙，相信他轻易便能躲过去。
    不过贵族的名号显然在泽维尔那里没什么用，就连来自异世界的邪神也不得不进了趟审讯室。
    他善于欺骗和伪装，应付这些神官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加上他不是被重点关注对象，简单询问两句话后便能够离开了。
    但维洛伦却没能放下心来。
    因为这次圣庭排查审问的内容非常详细，除了想要找到此次毁坏光明学校的凶手，他们也加大了排查国都异端的程度。
    尤其是在泽维尔提出，神官不仅要审核街头小巷西区的平民，还要检验审判贵族的信仰。
    贵族大多出身高贵，享受着圣庭和王国带来的好处，除了背叛光明神，他们几乎做出任何事情都能得到原谅，所以几乎不会有人自掘坟墓。
    但泽维尔一项独断专行，他提出的法则没人敢反对。虽然贵族背叛信仰加入异端的案例极为罕见，却并不是没有发生，所以这条法令很快得到推行。
    更准确地说，就在光明学校的学生被审讯时，诸位安坐家中的贵族也在面临神官和主教的测验考核。
    如果维洛伦不提前动手，大概最迟明天，大批贵族信仰被污染的消息便会流传出来。
    这件事会给维洛伦带来一些麻烦，甚至可能会威胁到他准备扩大新客户的计划。
    战乱的到来，是邪神窃取本世界神明信仰的大好机会。在动乱不安的环境中，愚昧的教徒发觉依赖的神无法保护自己，便很容易被蛊惑堕落。
    最近民间已经隐隐流传着有关邪神的传说。
    传说中祂形态不一，却能感受到你的召唤，实现你的心愿。无论你是想要漫长的生命，还是无边的财富、亦或是逝去的亲人……
    而维洛伦也一改从前的作风，在交易中无情地剥削客户的所有，贪婪地榨取最后灵魂中的最后一分价值。
    因为女友德莉娜目前的困境，他有意识地宽容自己的交易者，给予对方讨价还价的余地。
    虽然最后这些愚昧的信徒最后都会连灵魂归属于他，但当场夺走对方的性命，还是再等待数十年还是有明显差别的。
    这种做法很大程度地让交易客户对他产生了更多的信仰和感激之情。
    滴水成河，当维洛伦窃取的信仰抵达一定程度，他将荣获神明的加冕。
    虽然他根本用不上，不过或许德莉娜会需要那颗神格。
    尽管德莉娜什么都没说，但维洛伦却非常清楚对方的困境，光明神的野心显然易见，这场战争无法避免，德莉娜处在中间进退十分困难。
    她现在是局中人，被下棋者的布局困在其中。只有当她成为神明后，才能获得和光明神博弈的资格，跳脱期盼成为棋手。
    维洛伦布置谋划许久，当然不能让圣庭突如其来的法令打断。从神殿离开后，他便通过使者联系诸位信徒，通过虚空手段让他们在圣庭面前掩藏信仰被污染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