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了一眼,没看懂,公主莞尔:京城的局势很复杂,牵一发而动全身,田宏遇借田妃的力量,在锦衣卫任指挥使,所以一般人不敢轻易惹他,要对付他,只能挑另外和他势均力敌的人。
    她的语气不疾不徐的,对京城的种种局势竟然了然于胸:我倒是在锦衣卫里发现一个不错的人才,这小子聪明,识时务,除了身边总有些桃花债,是个可塑之才。
    耐心一点儿,这个局要布得天衣无缝,你安全,我也会安全。她柔柔地说,不能为了他毁了我们的未来。
    我们。他想,他喜欢这一个词。
    后来田国舅陆陆续续来过几次,拜托了公主一些事情,她和他讨价还价一番,总会应承下来,田国舅几次三番想要见他,却被公主拒绝了。
    于是不知不觉,他就在这里待了一年多的时间,外面都谣传他病故或者是被旁人包养了,田国舅不敢毁坏公主名誉,因此未曾辩解。
    这段时间,就好像是在做梦一样,他有的时候想,就算是失败了,也没有关系,至少他真的拥有过这样的一段日子了。
    虽然心知是大逆不道,但是他还是觉得,他和公主就好像是夫妻一样,同行同坐,他可以为她画眉挽发,她会为他举箸夹菜,一如平常夫妻,除了公主要出门会禁止房事之外,床榻上也是尽享鱼水之欢。
    他有的时候会想,她是我的,是我一个人的。这个想法虽然像是自欺欺人,可是却让他觉得很愉快,从前都是他属于别人,可是这一次,好像有那么一个女人,是完整属于他的。
    自从在一起之后,他没有别人,她也没有别人。
    有一天的半夜,下着瓢泼大雨,他们欢好之后在锦帐内喁喁私语,这样的深夜里,两个人肌肤相贴,更是觉得亲密无间,他刚想和她说什么,就听见一个宫女在外面喊:公主,田府派人过来了。
    他一惊,只见公主慢条斯理地坐了起来:这么晚了,让他们明天再过来吧。
    田管家说十万火急,请您千万移步一见。那宫女道,他还说,他带来了您最想要的东西。
    这句话终于让她露出了笑靥:这还差不多。
    她不紧不慢更衣出去,而田管家一身是水,形容狼狈,一见她扑通一声就跪下了:公主殿下,大人他,他被人捉进了天牢,您救一救他。
    这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么会她露出不解之色。
    田管家把事情噼里啪啦一说,总而言之就是有人栽赃陷害,那人就是他在锦衣卫里的死对头等等,公主果然为难:锦衣卫内部的事情,我不便插手,这实在是
    管家迫不及待把一个匣子交出来:这是大人的意思,只要能救他出来,温玉茗就是您的人了。
    她故意犹豫了很久,这才一咬牙:好吧,我尽力而为,你告诉田大人,千万沉住气,我会想办法的。
    她收下了这份礼物,回到屋里,难得像一个女孩子一样喜形于色:看。她抖了抖那一张纸,拿到了。
    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是
    拿去吧,你自由了。她长长松了口气,笑盈盈道,对了,我还有礼物送给你。她从床头的暗匣里取出一个信封递给他。
    他拆开来一看,是一张五百两的银票,以及一份户籍证明。
    温怀光?他轻轻念出这个名字,这是?
    你的新身份。她依偎在他身边,轻轻道,温谦君子,容颜有光,我给你新名字,新身份,还有,新的开始。
    他觉得惶恐:公主?
    她按住了他的唇:你留在我身边,只能做一个没名没分的男宠,一辈子被困在这里,它困了我,我不想它困你,你走吧,带着这些东西,你可以读书做官,你也可以买田娶妻,做一个普通人,过你想要的生活。
    他甩开她的手,把卖身契也好,户籍和银票也好,统统烧掉:你骗我,你答应过我的,说我们会在一起,说我们相依为命。他抿着唇,你骗我,你居然骗我,你保证过的。
    她叹了口气,要和他解释:跟着我,真的没什么好的,你听话,走得远远的,外面的人都不认得你,你可以过自己想过的日子。
    你不是我,你怎么知道我想过什么日子?他把东西烧得一干二净,抱住她的腰,我想要你,我只要你,我愿意陪着你,你只有我,我只有你,这样的日子才是我想要的,你不应该自作主张。
    她眼角微湿:傻瓜,你会后悔的。
    我不会,我觉得这样的日子就很好了,我很喜欢,他收紧手臂,贴着她的面颊,我已经过不了正常人的日子了,你就让我陪着你吧,日子还那么长,我们相依为命,以后你要是要念经我就陪你,你要茹素我也陪你,你要守寡,我就
    你就怎么样?她绷不住笑了。
    就爬你的床。他理直气壮地说,让你一辈子做不了贞洁烈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