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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让我们将悲伤流放

    后来他说了什么,飘云没有听清楚。
    她不想听,她累了,很困,只想躺在男人怀里,美美的睡上一觉。
    即使永远不醒也没关系,不要紧,她不在乎。
    明月为鉴……她真的不在乎。
    她再次醒来,看到的是隋洋的脸。
    躺在医院温暖的病床上,身上插着无数条管子,闻到花瓶里百合的清香。
    她想说些什么,动了动嘴,发不出声音。
    隋洋摸着她的脸:“飘云,你刚做完手术,需要休息。”
    天佑呢?他在哪儿?
    “不要担心,你会得到最好的照顾。
    脚骨接的很好,你还能走路,还能跳舞。”
    天佑呢?求求你,告诉我,他怎么样了?
    隋洋笑了笑,帮她合上眼睛。
    温柔的吻落在她纤密的睫毛上,很快,就被泪水濡湿了。
    一片冰冷……
    第五十章
    一连几天,飘云都昏昏沉沉的,身上少了一些管子,又加了一些管子。
    每天都有人来看她。
    隋洋的父亲,亲戚,朋友,塞了不少的红包,嘱咐她好好养病。
    学校的领导,握着她的手郑重的说,小童是个好同志,尽快好起来,学校需要你。
    同事则担心的问,你这样,下学期还能不能上班?你的那个坑谁来填?
    还有她的学生,一帮子少男少女围在她的病床边,哭哭啼啼,童老师,我们离不开你,只要你回来,我们再也不气你了,你可挺住了啊。
    寒城夹在众人之中,她望着他红肿的眼眶,默默的掉眼泪,说不上话,又昏睡过去。
    梦中反复出现那座林间小屋,呼啸的北风,鹅毛大雪,男人火热的胸膛和滚烫的泪水。
    还有一条永远都走不完的路。
    身体在这儿,记忆却停留在那片莽莽雪域,大雪纷飞,无边无际。
    她想见他,可是心越急病好得越慢。
    偶尔清醒的时候,看见隋洋坐在床边,她虚弱的说不出话,就伸出打着点滴的手,在他手心里写字。
    隋洋看了半天,恍然大悟。
    “你是问天佑哥的情况?”
    飘云用力点头。
    “他就在你隔壁,身体没大碍。
    不过眼角膜上皮病变,暂时看不见东西,医生说要观察一段时间。
    你放心,不是大毛病,再过七八天就可以出院了。”
    飘云在隋洋手心里写到;我想去看看他,可以吗?
    隋洋看了看,嘿嘿一笑:“亲爱的,你在开玩笑。
    你连话都说不来,怎么能下床呢?乖一点,他好了,会来看你的,稍安勿躁。”
    飘云觉得隋洋今天的笑容很不一样,仿佛藏着某种居心,让人不安。
    可是她顾不了这么多。
    他救了我一命,我应该去看他。
    飘云写到。
    隋洋把她的手按回床上;“飘云,听话。”
    隋洋低头亲她,飘云想推开他,手上打着吊针,她用不上力气,一时情急,就在嘴上较了劲,咬破了隋洋的嘴唇,味道又咸又腥。
    隋洋吃疼,放开她。
    看着她淡漠的眼睛,忽然笑了。
    “我没让医生给你做牵引,用的是保守治疗,看来是对的。
    虽然痊愈的时间长一点,过程更痛苦点。
    可是不会留下疤痕,相信你会喜欢。”
    隋洋扯开飘云的病服,露出她被胸带和粘贴胶条缠裹的身体。
    那纤细的身子经过一场劫难,树枝割刮,岩石磕绊,早已伤痕累累。
    断裂的骨头支撑着羸弱的生命,需要包容和怜惜,经不起一丝一毫的愤怒和拨动。
    他却剥开她的绷带,含住她的乳头,用牙齿厮磨,带着力气。
    顶棚的白炽灯好像坏了,嗡嗡直响。
    飘云疼得浑身颤抖,脚上打着石膏,两只手都挂着吊针,在忽明忽暗的灯光下,像具被人玩坏的提线木偶,破碎狼狈的任人宰割。
    喊不出,动不了,她只有抓着他的肩膀,手上的针管都回了血,鲜红的液体沿着输液管逆流而上。
    尖细的针头在皮肉里撕扯,滚动,暴徒一样乱闯乱撞。
    他的嘴唇沿着苍白的肌肤一路向上,烙在飘云的脖子上。
    飘云用力一挣,输液袋掉在地上,针头就从血管里直挺挺的挑出来,在半空中划出一条弧线,带着血星。
    手背扎针的地方血肉模糊,飘云就用那只手扒隋洋的脑袋,混乱中,血蹭在他脸上。
    隋洋楞了一下,看着飘云激红的眼睛,她是真的在拒绝他,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太过激动而咳嗽不止,牙齿咬破了嘴角,有细细的血丝。
    “你生病了,所以心情不好是不是?我知道了,别生气。”隋洋亲了亲飘云的额角,帮她拉好衣服,然后很好心的按了呼叫器。
    穿着粉红色制服的小护士迈着轻快的小碎步跑过来,一进屋,结结实实吓了一跳。
    地上有血,不多,可是颜色殷红。
    男人的脸上也有血,也不多,所以他还在笑。
    躺在床上的女孩像张菲薄的纸片,因疼痛而呼吸急促,被汗水濡湿的头发一绺一绺的黏在脸上,男人在为她擦汗。
    输液袋,点滴管,带着血的针头躺在地上,药液横流,一片狼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