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如何,明心并不知。她在门关上的一刹那就已经沉心解阵,等结完阵再看燕纵侧耳的模样,问道:“在听什么?”一边说一边狐疑地去看被剑气封锁的门。
    燕纵摇了摇头,任凭明心将他扶回床上。
    明心让他躺下,翻出治外伤的丹药,又从储物袋里翻出灵泉手帕,这才小心翼翼地解开被血染透的寝衣。
    窗外的月光被乌云遮去,仅剩烛火透亮,明心用干净的白布将剑伤伤口包裹,打下最后一个结后,才安下心说话。“还疼吗?”
    燕纵将头抵在明心肩上。“疼。”
    明心更心疼了,但一细想又觉得不太对。
    “知道疼还三番两次的乱用灵气,来之前不是答应我……不对,你还记得我是谁吗?”
    燕纵歪头看了她一眼,疑惑她的疑惑发言,猩红的眼眸透出一点熟悉——是的,他看她又像在看傻子了。
    明心:“……”
    燕纵道:“记得,道侣。”
    明心:“…………”
    明心木着脸,指自己:“我,明心,你,燕纵。”
    燕纵点着头,绑着丝带的手百无聊赖地摆弄明心披在肩上的头发,对被强调的名字态度冷漠。
    明心原本还有丝带束发,现在丝带也没有了。她本就因为病长得小巧玲珑,如今长发直披,一半落在被子上,一半落到床榻下,半遮半掩露出不盈一握的腰肢,更显得羸弱可欺,和面前以剑锻体的剑修相比,就像魔王和小兔一样。
    剑修抬手抚过她小巧白皙的面庞,忽然道:“我想亲你。”
    他这样说就这样做了。
    在明心睁大瞳孔的瞬间,燕纵倾身掠夺,透着凉意的唇触碰里封住一切惊呼。
    燕纵叩开她的齿列,滑进她的口中。唇濡交融,燕纵每一步都温柔,手里的力道却是沉坠心魔带来的偏执和强制,他不许她退后一步。
    明心尝试挣扎,但是双手被牢牢困住,沉坠的感官就在经历一场大雾弥漫。
    她觉得有点发昏。
    一点点加重的温度,不知道从哪里散布出来的沉重呼吸。双手被松开,她能感觉到燕纵的手扶着她,为了让她靠他更近,为了让他吻得更深……
    深夜骤风袭扰,没关好的窗户被吹动得当啷了一声,惊醒了犹如沉坠梦中的明心。
    明心这才发现,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躺到床上,燕纵就在她面前,黑发因为动作从肩头滑下来,叠在她的三千烦恼丝,一时分不清哪束是谁的。
    明心忽然心头一悸,奇怪的热窜上脸颊,她急忙撇开头去推他:“你得要好好休息。”
    昏暗的床帘中,燕纵的眼睛像是蛊动人心的妖怪。
    “还不可以吗?”
    “当、当然不可以!”明心急了,明雩还在门外不说,更重要的是燕纵他现在什么都不记得,什么都不知道。
    “为什么?我们不是道侣吗?”
    燕纵皱起眉,十分想不开模样像是,只要明心一否认他就会直接万剑归宗。
    明心:“……”
    明心黑着脸:“因为你打架了,就今天,就刚刚,打架是不对的,所以今天不可以。”说完,又加上一句,“明天也不可以,后天也不可以,别问,问就是你打架了,我很不开心。”
    *
    这一夜,很多人都没能睡好。
    除了明心燕纵,明雩也睡不着,他翻来覆去熬了一夜,实在放心不下妹妹,一大早天还没亮就重新回到燕纵房门前,遇到同样赶来的秦符,明雩哼了一声,并不理会他。
    秦符倒是不担心明心,他知道燕纵哪怕下一秒就疯魔得杀尽修真界也不会动明心一下,但他担心别人,比如面前的明雩,会因为暴怒再次拔剑。
    他家小师弟已经快重伤至残了,不能再打了。
    殊途同归,两人带着同样的忧心忡忡来到燕纵房门前,昨夜秦符留下的剑气已经消散了,被踹翻过的木门摇摇欲坠。明雩秦符才走到近前,形同虚设的木门当啷一声从内拉开,一柄朴实无华的长剑被人毫不留恋地丢出来。
    门外的两人一愣,然后发现被丢出来的居然是雪名剑。
    秦符:“……”
    明雩:“……?”
    两人都抬起头,看到燕纵站在门边,正一瞬不瞬地看着明雩。和昨夜的战损不同,此时的燕纵虽然也是一身纯白寝衣,但长发未束,双手拢在衣袖里,猩红的眼睛神色莫测,隐隐约约还藏满挑衅。
    明雩血性一瞬间激起,下意识就要摸剑。
    然而燕纵根本不理他,转头啪地关门。就在门关上的瞬间,门缝里看见,重重叠叠的床帏里,一道熟悉的身影揉着眼睛爬起来。
    明雩一瞬间被震惊了,他呆住,他不敢相信!
    星辰银剑唰地出鞘——
    “燕纵,我他妈杀了你!!”
    秦符飞快地按住明雩,手脚与灵气并用地将他拖走。
    明心是将近清晨才把燕纵哄顺,让他知道什么可以做什么不能做,约法很多很多章后,才迷迷糊糊地睡下,此时脑子混沌,听到奇怪的声音,问:“谁在说话?”
    一夜未睡的燕纵将她重新按回床上,盖好被子,才回答:“你听错了,没有人说话。”
    第53章 山水画扇
    明心再醒来已经是天光大亮。